君晨光悠悠的說:“人家兩個小朋友在一起玩,都是扮演爸爸和媽媽的角色,你倒好,劇本竟然是單親媽媽帶着一堆孩子堅強的過日子嗎?”
彥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君晨光歎息了一聲說:“不過也沒辦法,誰讓我可愛得就像洋娃娃一樣呢。”
彥秋捂嘴樂了一下說:“當初你明明那麽可愛,現在怎麽就長成‘金剛芭比’了呢?”
“發育得晚嘛,高中的時候我長身高的速度是真的很快,連我自己都明顯感覺得到一直在長高,一開始我覺得好可惜你看不到我已經比你還高了,後來就在想也不知道我都比你高了多少了。現在我終于知道了,你這十年裏沒怎麽長呢。”
彥秋不滿道:“我明明有長高五厘米啊!分明是你長得太多了才是!”
君晨光擡手拍着彥秋的後背說:“是的,我已經長大了,比你高,比你強壯,我已經可以保護你了,你不要怕,我在這裏陪你。”
彥秋兩手揪着薄被,捂在心口上,微微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便在君晨光有規律的撫拍下,慢慢睡着了。
其實不難想到的,彥秋一定很害怕,怕到隻要一閉上眼,就容易想起不好的事,可是她不說,君晨光便不主動提。
彥秋的性格雖然和她媽媽尹秀芝不一樣,可她到底是從小被尹秀芝教出來的,各方面都會變得相似,就連三觀和取舍也會變得接近。
尹秀芝十分要面子,打落牙齒活血吞的那種女強人,什麽叫家醜不可外揚,什麽叫淑女端莊,這些東西都是她自小就灌輸給彥秋的。
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對彥秋而言并沒有那麽容易跨越,她也并不想聲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覺得這件事對她的形象和名節都有所損害,雖然這并不是她的錯,可她有自己的形象要顧。
相較于把事情鬧大,彥秋還可以選擇吃了這個悶虧,隻是以後自己要注意多加防範,不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君晨光很清楚彥秋的想法,也能理解她的選擇,一個人從小受到的教育和是非觀念,會對她造成根深蒂固的影響。
尹秀芝是什麽樣的人?她既愛面子,自尊心又很強,她不會向世界上的任何人和事示弱,包括對她的女兒,所以就算彥秋離家已經一年多,她也絕不會主動聯系彥秋。
彥秋睡着以後,君晨光不放心,又在她身邊呆了一會兒,直到感覺她已經睡安穩了以後才出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給小海發了一條信息過去:“琴壞了,定一把新琴需要多久才能拿到?”
玩音樂的人不會睡那麽早,尤其是小海的樂隊今天晚上也有表演,現在大家還在一起玩鬧。
小海看到信息,沉吟了一瞬說:“明天給你答複。怎麽搞的,你那麽寶貝的家夥被誰給弄壞了?我幫你收拾他去!”
君晨光已經躺在沙發上了,沙發不夠長,他曲着腿,慢慢發了四個過去:“英雄救美。”
不一會兒,小海回了一句過來:“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幾萬塊錢的琴,一刀就給你削沒了。我是聽金姐說你遇到兒時的小青梅了,這麽快就爲她幹架了?你那小青梅也挺夠味兒的嘛。”
君晨光蹙眉想了一陣,回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機會我再介紹彥秋跟你認識,她是一個淑女,你别吓到她。”
淑女?
小海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是什麽?這是赤裸裸的有異性沒人性!爲了個女人,竟然還認真的教訓起自家兄弟來了!
君晨光以前跟小海說起過彥秋的事,兩人的關系是蠻好的,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兒了,兩人分開的時候都才多點兒大啊?要是從君晨光懂事的時候開始算起,還不定是小海跟他認識的更久還是彥秋呢。
真是向來隻見新人笑,誰人曾聞舊人哭。
小海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舊人,好憋屈。
君晨光其實相當的忙,平日裏忙工作,周末要排練,晚上還要登台表演,他今天也累極了,跟小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以後,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彥秋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客廳裏的燈沒有關,君晨光就那麽袒胸露腹的睡在沙發上,她凝神想了一瞬才想起來:“晨光的襯衣好像還在我的房間裏。”
彥秋回屋裏去找到她冬日裏蓋腿用的毯子,抖開了輕輕給君晨光搭上。
他一動未動的睡着,纖長的睫毛在下眼睑處留下一抹陰影。
和小時候一樣白皙的皮膚,臉上就連一顆多餘的痣都沒有長,幹淨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額前的發完全向後耷拉着,露出光潔的額頭來。
彥秋一眼就看到他小時候受傷的那個地方,額角處一道白白的細疤痕,直沒入了頭發裏,疤痕上不長頭發,所以仔細看就能看出,他那裏的頭發有細細的一條缺失,所以他那邊的劉海就要分外長一點,平日裏能完全遮擋起來。
彥秋伸出手指,點到那道疤痕上,呢喃出聲:“可憐的孩子,從小就破了相。”
頓了一會兒她又說:“不過這樣也好,常聽人說滿盈則虧,什麽事情太圓滿了都将走向衰敗,這人也不能長得太完美了,容易在别的方面虧損,你破了相指不定還是件好事情。”
彥秋見君晨光睡得很熟,就像小時候玩遊戲那樣,就算他睡在洋娃娃堆裏,他還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她的手指滑過他的眉骨,疑惑的說:“這眉毛咋長的,眉型這麽好看,肯定修過吧?”
不一會兒她便輕笑着說:“真想把你的照片發到同學群裏去,讓班上的女生們都看看你竟然是長成這樣的君晨光,她們一定會爲你瘋狂的。”
那語氣,怎麽聽都有點驕傲的樣子。
美人,是這個世界的财富。
美人,總是讓人心情甚好。
彥秋将客廳的燈關了,回房間裏找到君晨光的襯衣,裏外翻看了一下,幹幹淨淨的,于是就挂在飄窗處,吹一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