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什麽的,至此就結束了。
辛雲手上的項目做完的那天,她就在噼裏啪啦的打着小算盤,這個項目結束她的進賬能有多少這件事,讓她無比高興,加之一個讨厭的人的離開,更是讓她感到神清氣爽。
她回家的時候碰到季川了,态度很是嘚瑟的說:“季小川,我也是有房的人了,考慮租個卧室給你,算你便宜點也不是不行的哦。”
季川見她眉毛猛挑的樣子,就知道她又在随手調戲他。
他竟然一副認真考慮的模樣,仰臉看了一會兒走廊燈說:“房産證的名字還不是你的,你沒有權利租賃給我哦。”
一句話,直接神補刀。
辛雲一口老血湧上來,捂着心口回自己屋裏了。
季川嗤笑了一聲,愉快的用指紋打卡進門。
今天隔壁的鄰居也很有精神呢。
……
月底了,辛雲的公司慣例的要一月一聚會,地方是由彥秋定的。
同樣的一群人,吃每個月都有一頓的例行晚飯,大家都是一副熟門熟路的模樣,菜也是一人一道的在點。
公司聚餐都是以人頭爲标準的,每桌多少錢就是個定數,公司這些少爺千金們又都是很會吃的主,随便來個參翅鮑肚什麽的,彥秋就要擔心預算超标的事。
所以彥秋總是得忙到把每一桌的賬單都看一遍,确認好沒超标以後才能入席。
公司聚餐這種場合,幾乎就是同部門的坐一起或是關系好的坐一起。
彥秋這個職位整個分公司就她一個人,放眼一看,行政、人事和财務的人早就擠滿一桌了,沒位置給她擠進去了,她環視了一圈就看到辛雲在跟她打招呼,感動得不行,還是好姐妹記得她這個辛苦的人。
辛雲不僅記得彥秋,還是稱職的神助攻一枚,她把蔺楊身邊的位置硬是搶下來留給彥秋了。
本來是葉一景和蔺楊坐在一起的,她過去直接讓葉一景把位置讓給她,葉一景是對女孩子的合理要求無條件滿足,不合理要求想辦法滿足的人,自然爽快的挪了一個位置出來。
蔺楊很欣賞辛雲,她要挨着他坐的話,他并不感到排斥。
兩人不鹹不淡的閑聊了一會,最後真正坐他身邊的人卻是彥秋。
彥秋的臉紅紅,不過還是果斷的坐在了蔺楊的身邊,機會難得,她絕不會拱手相讓的。
菜還沒有上桌,大家都玩手機、閑聊或是發呆。
彥秋覺得她應該找點話題和蔺楊拉近關系,就她已知的關于蔺楊的事就隻有他的大提琴拉得很好,是專業級的,他的遊戲也打得很好,拿過國内的比賽冠軍,學習就更好了,當年參加奧林匹克比賽也是拿了國家級獎勵的,所以蔺楊真的是一個十項全能的——男神。
然而,彥秋發現,蔺楊擅長的事,她好像懂得都不多,她深怕在他面前一開口就露了怯,得不償失。
蔺楊忽然很随意的問道:“辛雲說你和我是校友,你是哪一屆的?應該比我小很多吧,我都沒有見過你呢。”
彥秋的一顆心直接就被提到嗓子眼兒那裏去了!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側面對着蔺楊,優雅的一笑,拿出她此生最平穩柔美的聲音說:“學長不記得我了,可是我記得你啊。”
蔺楊擺出了願聞其詳的姿态,彥秋徐徐道來:“大學迎新晚會的時候,你表演大提琴獨奏,巴赫的G大調無伴奏大提琴曲對嗎?”
那是在距離那個短暫的擁抱兩年以後,彥秋懷着要再見到蔺楊的決心,才拼命努力考入他所就讀的大學裏的。
再見到蔺楊的時機比彥秋預想的要早,她本以爲會是在校園裏的某棟教學樓旁,或是在某條小路上和他擦身而過,他依舊注意不到她的存在,而她隻要看他一眼便覺得心安。
蔺楊上台的時候,穿着雪白的襯衣,打着黑色的領結,那樣帥氣的男生,他的臉在大屏幕上清楚的出現,台下一片尖叫聲。
就連彥秋身周的女孩子們也全都在詢問:“那是誰,長的好帥,剛才主持人報幕的時候說他叫什麽名字來着?”
在那一瞬間,清楚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曾和他親密接觸過的彥秋,内心是竊喜的。
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家鄉,知道他的過往,她已經比其他的女孩子,知道得多太多了。
蔺楊坐下來,閉起眼。
松軟的頭發垂落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随着手臂的擺動,輕微晃蕩起來。
他半側着臉,挺直的鼻梁更襯得他是眉目如畫。
修長的手指演奏出華麗而高雅的巴赫,G大調像清泉流淌過心靈,偎貼而清涼。
本來竊竊私語的會場裏,瞬息安靜如演奏會大廳。
彥秋并不精通西洋古典音樂,隻因蔺楊喜歡拉大提琴,她查閱過一些資料,知道巴赫是與貝多芬齊名的音樂天才。
蔺楊非常适合演奏巴赫,他都不看台下,隻陶醉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自由徜徉。
彥秋望着台上光芒萬丈的他,想起G大調的聲調色彩是——明亮。
蔺楊就是一個過于明亮的人,誰在他的身邊都會失了自己的顔色,所以他适合獨奏。
王子一樣雅緻的男生帶給大家一場試聽盛宴,短短一曲,上台與謝幕加起來不足五分鍾,他優雅的離場,留下幾千号新生紛紛詢問身邊人:“他是誰?”
連古典音樂這麽沉悶又無趣的東西,在他的手裏都煥發出了新的光輝,不愧是可以演奏巴赫的明亮的男人。
雖說時隔多年,但是蔺楊的記性很好,而且,那次演出對他而言也有很别樣的意義,因爲那是他最後一次在公衆面前表演,後來他就爲學業和要考CPA的事情忙碌到不行,再也沒有答應過學生會的演奏要請。
畢業以後,蔺楊就被這家公司錄取了,外企的工作節奏很是繁忙,而且經常飛來飛去,居無定所,他總不好去哪裏都帶着那麽大的琴。
今日彥秋提起來,蔺楊才忽然憶起,他已經很久沒有練過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