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秋考慮清楚了,這一年她作爲Boss的秘書是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崗位職責清晰,責任制度明确,自我進步的重要性,自我要求的程度要足夠高,說出口的話就要負責,負責的事情就要做好,這些品質不管她将來走向哪一個崗位,都會讓她的前途更加的光明。
彥秋很喜歡現在公司裏的氛圍,每個人都是那麽的有活力,大家都很忙,沒有閑着的人,就像一台動力全開的精密機器,她作爲機器中的一個小小零件,也被需要着,隻要這台機在全速運作着,她就很有成就感,所以她想要留下來,一步步的,依照公司的升遷制度,慢慢的往上爬。
公司規定了,嚴格禁止員工之間談戀愛。
雖然彥秋和葉一景并不是情侶關系,卻是實實在在的住在一起,這很容易讓人誤會兩個年輕男女之間的關系,所以從一開始,彥秋和葉一景在公司裏都是裝作互相之間不認識的。
再者,彥秋是葉一景介紹進來公司的事也有人事部的個别人知道而已,雖說工作做的好不好完全靠實力說話,可是同事們還是都很不喜歡靠關系進公司裏的人,所以兩人之間就更加的需要避嫌。
彥秋進公司都快一年了,她和葉一景直到現在才會偶爾一起吃飯,之前都是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聚在一起的。
葉一景接完電話過來的的時候表情還好,看來彥秋的媽媽沒有爲難他。
他坐下的時候和彥秋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已經知道辛雲現在是清楚兩人關系的狀态了,于是他也就毫不避諱的說:“白緊張一場,我媽剛換了新的電話号碼,阿姨聯系不上她了,打我這兒來問電話号碼的。”
彥秋聞言先是松了一口氣,繼而面上就浮現出了哀戚之色。
葉一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我覺得以阿姨的精明程度來說,直到現在還沒發現是不可能的。
她肯定一早就猜到你是來投奔我了,否則爲什麽這一年她給我打電話頻率特别高?多半還是想從我這裏探出點什麽來?隻是阿姨太驕傲了,絕對不會先開口問起你的事吧,要不,你就直接跟她老人家坦白算了?
你倆繼續這麽嘔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彥秋幽幽的說:“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違逆我媽的安排,她肯定氣得不輕,不會輕易原諒我的,沒有個三年五載,她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跟我說話,我很了解她的性格。”
葉一景也知道彥秋的媽媽有多麽的強勢,而彥秋從小就是個乖乖女,這次的大爆發也是之前二十幾年情緒累積的結果,彥秋的行爲大大的挑戰了彥秋媽媽的權威,要說她會生氣三到五年,葉一景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三人各自都有煩惱的事情,一頓飯吃得沒什麽滋味。
彥秋心不在焉,就連蔺楊一直都在看她也沒有發現。
蔺楊比他們先來到店裏,坐在靠裏面一些的角落裏,他們幾人在外面,沒注意到裏面也很正常,但是蔺楊的視線剛好是看外面更清楚,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同事三人在吃飯。
彥秋的臉色明顯不好,哀愁之情溢于言表,蔺楊不是個無心之人,看見了還是有些觸動。
上午蔺楊和Boss在談的工作還沒有讨論完,下午還沒到上班的時間他就已經拿着筆電來辦公室找boss了。
彥秋早上被蔺楊說了那麽一句,本來也不是什麽嚴重的話,可這也要看是由誰說出來,又是由誰在聽。
彥秋一直都明白,她和蔺楊之間差着不止十萬八千裏,就連她喜歡他這件事都很怕他知道了以後認爲她不自量力,于是她都隻敢将這份感情深埋在心裏,真不敢對蔺楊有任何非分之想。
現在她又被蔺楊教訓了一頓,更加覺得自己的愚蠢一下就赤果果的暴露在蔺楊面前了,那一瞬間,她自卑得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當時彥秋會哭,也是在哭自己的蠢笨,和蔺楊的關系不大。
中午的時候,又碰巧談起彥秋媽媽的事情。
彥秋家裏是個書香門第,爸爸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文化人,從小都把彥秋當大家閨秀在教育。
彥秋的媽媽是個很有頭腦的生意人,她是老闆,在公司裏就是她說了算,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使然,在家裏也是凡事得她說了算。
彥秋知道父母對她的嚴格都是因爲愛,所以她自小雖有腹诽,卻還是相當聽話。
彥秋的爸媽還是很以她爲傲的,人前總是滿面笑容的誇她有多聰明懂事,她那時候也覺得付出有所回報,辛苦是值得的,父母開心,她也覺得開心。
彥秋和媽媽之間的關系其實一直都很不錯,她第一次離開家這麽遠,這麽久,若要說她不想家,不想爸媽,那是不可能的,隻是,不獨立就沒有話語權。
她要獨立,自己的人生想要由自己做主,所以她會堅持自己選擇的這條路,絕對不會灰溜溜的回去找爸媽低頭的。
可是,不找,卻不等于不想。
彥秋隻要一想到這麽久沒見父母了,眼淚就掉了下來。
蔺楊進去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彥秋淚痕未幹,雙眼绯紅,心跳微微快了一瞬。
男人是見不得女人哭的,不管她是出于什麽原因在哭,都要力所能及的或是安慰,或是提供幫助。
蔺楊是個性格很紳士的人,既然被他遇到了,就沒辦法裝看不見,于是走上前去,語調溫柔的說:“你沒事吧?”
彥秋哭過以後,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隻是她郁結于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敢去細想,一想起來,都是解不開,都是無奈。
她此刻已經哭完了在放空,聽到蔺楊的聲音,才注意到他人已經在面前了。
彥秋手忙腳亂的抽出紙巾亂擦臉,她想要扯出一個微笑來,卻是怎麽都笑不好,臉部一時扭曲得很是怪異。
蔺楊也不太會安慰人,思來想去,他憶起中午那會兒說她幾句的時候,她的眼圈兒當即就有點泛紅,莫不是還在爲那件事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