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雲說的那家正在打折的眼鏡超市相當的大,由于地處商業街的二樓,鮮少有人注意到挂得那麽高的店名,走進二樓去配鏡的人就更少了。
正好,季川喜歡清靜,辛雲喜歡商品多樣化,于是季川安靜的坐在一面鏡子前,辛雲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二樓的賣場裏恣意的飛舞着,她根據顔色和款式的不同,挑了許多自己喜歡的樣式,讓季川一一試戴給她看。
不得不說,季川清俊的臉很适合戴眼鏡,怎麽看,都有一股濃郁的書生氣質。
若是他把頭發梳上去,再打上發蠟,就會很像民國時期的儒雅書生,還帶着禁欲的氣息。
辛雲是個愛玩的人,她覺得季川戴上不同的眼鏡感覺就差很多,于是玩得不亦樂乎,讓季川試戴了許久。
直到她喜歡的造型基本上都看過了以後,方才無比滿足的說:“我覺得你還是不戴眼鏡最好看!話說,你明明沒有近視還總是在眼前增加一層,長此以往,你真的會近視吧?”
季川剛才之所以會表現得那麽配合,任辛雲對他進行随意搭配,主要是因爲他自認剛才講的話有些失言了。
他想轉移辛雲的注意力,若是能讓她高興一點當然更好了。
季川複又戴上自己的眼鏡說:“主要是爲了工作方便。”
最真實的原因是,季川不想總是被自己的學生愛慕,表白和糾纏,這些重複的戲碼總是讓他倍感疲累。
眼鏡當然沒有那麽強大的可以隔絕愛慕之意的功能,隻是有了一層遮擋之後,對方就算會被他的長相吸引也不會淪陷得那麽快速徹底。
辛雲完全能夠理解季川的煩惱,他那一雙酒色般清澈潋滟的眼睛,真的很容易讓人陷進去,繼而沉醉得無法自拔。
于是她跟季川商量道:“那以後除了上課的時間,你就不要戴眼鏡了好不好?”
季川正在思索,辛雲便又加了一句說:“你要是把自己作近視了,一定會後悔的哦!”
季川的背包裏放着眼鏡盒,他将摘下來的眼鏡放了進去,然後起身說:“這樣可以了嗎?”
辛雲高興起來,走在他的旁邊說:“你不要我賠你眼鏡就算了,這錢我就用來請你吃飯吧。”
季川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就當作我的生活費嗎?”
辛雲嬉笑着說:“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晚上想吃什麽啊?”
季川不是個挑剔的人,他又一個人獨居多年了,基本上一日三餐就是在家和公司的附近,随便找家店買着吃就是了。
所以他很随意的說:“都可以。”
辛雲不滿的望着他說:“你知道這世間還有什麽是比‘随便’兩個字更讓人抓狂的嗎?”
季川覺得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于是他不敢再說話,他怕辛雲會抓狂。
辛雲脾氣确實不好,但是也不會爲這麽小的事生氣,于是笑起來說:“那就吃魚吧,明目的,給你補補眼睛。”
雖然季川的眼睛已然足夠明亮了,但是他沒有異議,于是就被辛雲拖着去了菜市場。
穿着光鮮的英俊男人,連頭發絲都打理得很精緻,一看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辛雲站在魚兒們活蹦亂跳的水池前,壞心眼的對季川說:“抓一條大的起來。”
魚攤對季川而言,是如黑洞一般的恐怖存在。
撲面而來的魚腥味,他忍。
死掉的魚被随意碼放在池邊,一臉驚悚的面對着他,他忍。
被砍成好幾塊的帶血的大魚段,看起來讓人作嘔,他忍。
攤主正在給一位客人魚殺魚,動作迅速的去鱗甲,剖開魚肚,挖出魚的内髒,随意的丢在腳邊的地上,那裏本來就已經堆積了許多一天下來挖出來的内髒,早就已經散發着奇異的味道了,他是真的忍不了!!
辛雲見季川果然臉色不好的樣子,竊笑着說:“要不,我來?”
季川聞言,大無畏的朝前邁了一步,揮手将辛雲擋了一下,然後挽起自己的袖子,因爲緊張,他的手臂肌肉都繃緊了,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就要伸手去水池裏抓魚。
剛幫客人洗好魚,收了錢的老闆,擡手就遞給他一個網兜說:“年輕人,想要哪條自己撈啊!”
季川愣住,辛雲已經在旁邊笑得死去活來了。
雖然辛雲對季川的出生和家世不是很了解,但不管是當年初見他時的第一印象,還是今天見到季染的感覺,辛雲總覺得他們兩姐弟簡直可以用不食人間煙火來形容,這不,稍微一試探就知道了,季少爺連魚都沒有買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