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男人槍抵得緊了一些,冷聲命令的語氣。
秦參隻得順從地往外走。
原本還以爲兩個男人十分傻逼,原來傻逼是他自己。
這會兒他才想明白,兩個男人之所以裝作害怕的樣子,眼神遊離,還不停地嚷嚷着,警告着,一副好似不大聲說話就壯不了膽的樣子。所做一切,都不過是試圖讓他放松警惕。
而他,竟然真的上當了,真是陰溝裏翻船。
秦參懊惱地想着,又四下看。
川島先生昨晚告訴他,一定要努力耗下去,一定要保住性命,一定要在莊園裏拖延時間,和韓澤昊的人周旋,時間拖得越長,宮本直樹先生救他的難度就越小。
想到此,他腳下突然一軟,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他抱住小腿,一副痛極了的樣子,身體哆嗦,頭不停地擺動着,牙關緊咬,哼哼出聲:“啊,痛,好痛……”
兩個男人交換了眼神,随即點頭,兩個人站在秦參的面前,任由秦參在地上痛苦得打滾。他們也不來扶一下,隻是居高臨下地看着。
秦參覺得自己實在是演不下去了,咬牙道:“你們就這樣對待傷患?”
一個男人冷聲道:“我們接受的任務是,如遇頑抗,可以當場擊斃。能夠像現在這樣,抓到活口,我們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了。所以,你怎麽個痛法,與我們何幹?”
另一個男人晃了晃剛才因爲握匕首而受傷的手掌,冷笑道:“你不是一直緻力于生物研究嗎?那你應該很清楚,手心是人痛感最強烈的部位之一。手掌皮厚,但是一旦劃破,會痛得無法忍受。怎麽,你覺得你小腿的傷,會比我這個痛得更厲害?别裝了,大家都很忙,走吧。”
秦參:“……”
他眼珠子轉了轉,又抱住小腿哼哼起來。
要拖延時間,要活命,還要什麽節操?
人隻有活下去,才會一切都有希望。
兩個男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即默契地點了點頭。
便有一個男人彎身蹲到秦參面前,拿一根繩子來綁住秦參的手,一邊綁一邊冷聲道:“秦參,别妄圖動弄死我們兩個自己跑路的念頭了。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手裏沒有匕首也沒有槍,而我們有。你隻要敢傷害我們其中一人,另一人絕對會一槍打爆你的頭。”
綁好了以後,男人便将秦參一把拽起來,随後在他沒有受傷的腿上踹了一腳,厭惡道:“走吧。”
秦參隻得無奈地慢慢地往莊園門口挪去。他心裏,對林修睿的恨意更甚。
兩個男人将秦參往莊園門口帶。
莊園裏的某處土,突然出現了松動。
一些土突然陷了下去,葡萄藤也好像被什麽拖拽進土裏了似的。
緊接着,便有一個人爬了出來。口裏吐着扶桑語:“操,老子終于挖通了。”
緊接着,便有一個接着一個的人,竄了出來。
莊園門口,韓澤昊與林修睿交換眼神,二人便往莊園内走。
很快便見到秦參被人拿槍逼着,極不情願地走了出來。
林修睿與韓澤昊皆冷着一張臉,二人此刻的神情,竟如此一轍。
林修睿眼神一掃,便看到秦參小腿處的褲管,受傷了。秦參此人,慣愛穿淺色的衣服,他卡其色的褲子上,現在除了泥,還有血迹。
秦參也擡起頭來看着林修睿,眸子裏,便蓄滿了恨意。他咬牙,聲音帶着冷冽,也帶着對自己眼瞎的嘲笑:“林組長,恭喜你,成功騙過了我。”
林修睿看着秦參,不語。
秦參看林修睿這副裝死的樣子,心情更差,冷笑起來:“每天裝出一副不涉世事的樣子,像個傻逼一樣地陪着我吃飯,陪着我喝酒,陪着我K歌,不會覺得難受嗎?”
林修睿仍然看着秦參,不說話。
秦參怒了:“你他媽爲什麽不說話?你每天與我勾肩搭背的時候,與我哥倆好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會覺得難受嗎?”
“不難受!”林修睿眸光深深地看着秦參。說道,“在那個時候,我是林修睿,你是秦氏總裁秦參。現在,我依然是林修睿,而你已經是A33病菌的研制和散播者秦參君。我的單純,我的熱情,我所有的善意,隻會給那些值得的人。”
秦參便哈哈地笑起來:“呵呵呵,林修睿,老子真是瞎了眼。”
“是的。你瞎了眼才會入扶桑國籍,瞎了眼才會替宮本亨俊那樣的人賣命。”林修睿依然冷冷地說着。
說完,他眼神示意身側之人,便立即有幾個下屬飛快地一左一右地架住秦參,準備把他拉進車子裏。
林修睿又再交代道:“讓軍醫先給他看看。”
秦參聞言,整個人變得格外情緒化,拼命地掙紮起來:“我他媽不要你假好心。”
林修睿沉聲道:“帶走吧。”
于是,架着秦參的人便不顧秦參的掙紮,強行将他往車子方向拖。
突然,身後傳來了砰砰的槍聲。
秦參眸光驟然變得奇亮,他一轉頭,便看到川島先生帶着人,正勇猛地大步朝着這邊過來。他們穿着黑色的風衣,一個個氣勢如虹,個個都戴着墨鏡,手裏握着雙槍,朝着韓澤昊一行人瘋狂地開槍。
秦參用力地撞開左右架着他的人,拼命地朝着川島先生的方向跑去。
嗖嗖的子彈擦耳而過,秦參雙手被繩子綁着,一條腿又受了傷,但是,因爲逃命,卻迸發出超強的力量來,身體竄得飛快,彎着身體猛地前竄,林修睿的人拉都沒有拉住。
然後在川島一方子彈的掩護下,秦參成功逃入川島陣營。
川島的人,立即給秦參解開了手上綁着的繩索,并往他手裏塞了一把槍。
透過槍林彈雨,秦參看到韓澤昊壓着林修睿的頭,躲在了莊園門口西側的廣告牌後面。
他眸光冷冷地盯着廣告牌。
就聽到韓澤昊與林修睿的聲音,有條理地響着。
“大家坐原車返回!”
“傷者先撤。”
“不要戀戰,撤走!”
“魏華,撤,死纏爛打,不聽從命令,回去領處分!”
“……”
川島的人,站成一排,就跟黑道大哥似的,個個手裏的雙槍,不停地開槍。
槍聲不絕于耳,打在廣告牌上,打在地上,打在車身上,激出火花。
林修睿這邊的人相互掩護着,有人已經成功地爬到了車子的駕駛位上。将車子開得飛竄過來,潇灑地在地上旋了個身,便徑直朝着川島的人沖過去。
“打爆輪胎!”川島一聲令下。衆人齊齊朝着車輪胎開槍。
車輪胎完好無損。
“呵……”川島冷笑一聲,伸手,直接一揚手,身後便有人遞了機關槍給他。
川島端着機關槍,朝着輪胎瘋狂地開火。
便聽噗地一聲響,那輛旋轉的車子前輪便塌了下去。
川島端着機關槍,笑得邪魅而嗜血,舌頭伸出來一舔,嗷嗚地叫喚一聲,大步往車子走去。
車子現在開不動了,車子裏的人性命堪憂。
韓澤昊與林修睿此刻正隐在廣告牌之後,二人交換眼神。
突然,韓澤昊身體在地上一滾,他的槍,便對準了川島的手。
砰砰幾槍,川島單手中槍。
川島怒了,端着機關槍瘋狂地朝韓澤昊的方向開槍。
林修睿借助廣告牌的阻擋,探出頭來朝着川島猛開槍,替韓澤昊打掩護。
韓澤昊的身體再在地上滾了兩圈,他的身體,便成功地藏到了車子的背後。
他順利地拉開了車門,沉聲對車内的人道:“立即從這邊下車!”
啪——
駕駛室玻璃的門,直接被擊穿,一下子碎裂開來。
車内的人吓傻了,韓澤昊立即彎身,頭探入副駕,伸長臂直接将人從駕駛位上拉過來,按倒,然後砰砰地透過駕駛室的車窗,朝川島開槍。
被他按下的人,猛地反應過來,待得槍聲停止的空隙,他立即飛速從車裏爬了出去。
韓澤昊救下了車裏的人,讓他撤退。
林修睿那邊的廣告牌,已經被打爛了,眼看着林修睿就沒有地方可躲了。韓澤昊心下不由地一緊。他又再用剛才的方式,想要滾回去救下林修睿。
秦參眼尖地看到韓澤昊的身體從子彈下穿了過去,他的雙眸裏猛地劃過寒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這種機會,稍縱即逝。弄死韓澤昊,安靜瀾就成了孤家寡人。他先去宮本直樹麾下建起生物研究室,也給安靜瀾一點淡忘韓澤昊的時間,之後,再出現在安靜瀾的生命裏,他相信,隻要有心,終會抱得美人歸。
到時候,那一對雙胞胎的孩子,也會需要一個能夠對他們好的爸爸。
如此想以後,秦參再沒有一絲遲疑,他的槍,對準韓澤昊。
砰——
一槍打出去。
子彈飛出去,對準韓澤昊的腦袋。
噗——
子彈入肉的聲音響起。
秦參的臉色,卻蓦地變得冷沉。
林修睿這個蠢貨竟然跳出來給韓澤昊擋了槍。
韓澤昊猛地抱起林修睿,躲到了廣告牌的後面。
川島看着破爛的廣告牌,又滿意地嗷嗚叫了一聲,眸光嗜血,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他胸膛一挺,端着槍關機一步一步走向廣告牌,他現在就送M國Z系統Z8組的前組長和現組長歸西。啊哈哈,一次性幹掉Z系統的兩個組長,他将成爲扶桑的神話!
“林修睿,你怎麽樣?”廣告牌後面,韓澤昊的手,正貼在林修睿的背上,他摸到一手黏糊糊還透着熱氣的血液。那血流的速度,使他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