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櫻子,你怎麽會在這裏?”酒井葉子大驚。
她的手臂,還在涓涓地流着鮮紅刺目的血,可是她已經完全顧不上痛了,一雙眸子猩紅地瞪着宮本櫻子,怒意湧上來:“你這個賤人,你害我,是你害我對不對?你故意把名單放身上,然後讓我去偷,偷了以後,合成完整的名單,你再用你的電腦技能,把名單竊走對不對?賤人,我說了,肅清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那是誰?”宮本櫻子周身透着冷意,聲音淡而無波。
宮本亨俊淩亂了,突然覺得酒井葉子的話,有那麽一絲道理。酒井葉子的推理,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可是,櫻子在機場遇襲,那些人,分明就是直樹的人。他的人把櫻子救了以後,櫻子才過來酒店這邊的,雖然因爲肅清的死,仍然不叫他哥,但是他也并不覺得,她對他有恨意。
他把肅清的死,完全推到了酒井葉子身上,櫻子是信了的。
所以,櫻子恨酒井葉子入骨,對他,卻隻是愛理不理。
在酒井葉子被帶來之前,他旁敲側擊地問了櫻子幾句,櫻子也很想知道直樹的名單放在哪裏?并且眸子裏迸出寒意,表明她的立場,要是找到直樹手裏的名單,她一定會偷到,因爲,肅清死了,她想要爲肅清完成遺願。
他又問櫻子,直樹爲什麽會派人殺她。
櫻子當時的神情裏,透着寒意,她說,直樹要殺她,是因爲她想要偷名單的動機,被直樹察覺了。
也就是說,她根本都還沒有偷到名單,可酒井葉子卻早幾天就已經把名單給他了。
所以,其實與宮本直樹合謀的,是酒井葉子。
宮本亨俊思及此,唇角勾起嗜血的冷意。他冷漠地看着酒井葉子,聲音輕輕的:“葉子,害死肅清的,不是你,是誰?”
他倒是想看看,酒井葉子有沒有膽子說出是他?
酒井葉子對上宮本亨俊一雙冷得徹骨的眼,她渾身打了個哆嗦,眸光微閃,說道:“是秦參。那些病菌,全部都是他研制的。也是他把病菌送到了肅清的體内。”
“是嗎?”宮本櫻子的聲音,仍然如地獄勾魂女修羅。她站得筆直,一身紅裙,讓酒井葉子覺得頭暈。她現在看到紅色,就覺得刺目。
“對,就是秦參!”酒井葉子咬牙。
“不要浪費時間了,送送葉子!”宮本亨俊不想聽到酒井葉子咬秦參。
這些天,秦參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忠誠。
那個一直握着匕首站在一旁的人聞聲,立即走近酒井葉子。
然後,鋒利的還在滴着血的匕首又再在酒井葉子的身上劃動着,一片一片地将酒井葉子的肉割下來……
宮本櫻子看一眼酒井葉子,面無表情。
酒井葉子啊啊地尖叫着。
宮本亨俊嫌棄太吵,沉聲道:“别讓她發出聲音!”
“是。”有人應聲。
緊接着,酒井葉子的嘴便被一隻泛着惡臭的襪子堵住。
酒井葉子唔唔地發不出聲音來,可是,她真的好痛啊,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地滾落。她一雙眸子哀求地期許地痛苦地望着宮本亨俊。她不敢奢求别的了,她隻想能夠給她一個痛快。
她并沒有做出什麽十惡不赫的事情啊。她隻是多睡了幾個男人而已,這又有何錯?
男人可以睡無數個女人,女人爲什麽就不可以睡無數個男人?
何況,她偷到了名單,是有功的啊。
意識,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
她知道,她的血快要流幹了。可是,匕首每割在肉上的時候,她的意識,又變得清晰起來。
痛!
除了痛,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錐心刺骨的痛……
看着酒井葉子的肉被割下來,像藝術品一般被擺放在一旁的水晶盤子裏,宮本櫻子冷聲對宮本亨俊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酒井葉子害死肅清,就算你不弄死她,我也不會放過她。酒井葉子是你的人,就算肅清的死,并非你的指使,你作爲她的上司,也脫不了幹系。但是,你是我親哥,我不能殺你。直樹要殺我,你救了我,我應該感激你。宮本亨俊,從現在開始,我們兩清。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有所交集。”
“櫻子!”宮本亨俊聽着櫻子淡漠的話,心裏,劃過一絲疼痛。以爲自己是鐵石心腸了,可是,爲什麽還會因爲櫻子說出這樣絕然的話而覺得難過呢?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以後,我們隻是陌生人而已。還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要是你的行動,與肅清的使命有了沖突,我會站在他那邊!”宮本櫻子說完,轉身拉着她的行李箱,離開酒店。
任宮本亨俊喊着她的名字,她沒有回頭。
在機場遇襲是假,她隻是想來宮本亨俊的酒店房間而已。她要在這裏放一點東西,收集一些重要的信息。
這世上,除了肅清以外,她可以無視任何人的生命。
然而,那個她用命來珍惜的男人,卻在九年前就離開了人世。
她,現在活着,就跟死了沒有什麽區别。她隻想去做一點什麽事情,尋找一點那個男人的蹤迹。讓自己活得不那麽蒼白。
*
韓澤昊的病房裏。
安靜瀾将不算太長的頭發用一根發圈簡單地束起來,她一手握着水果刀,一手拿着蘋果,細緻地削着。
King坐在一張椅子裏,雙膝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他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鍵盤,他一邊向韓澤昊彙報工作:“頭,櫻子那邊的微型攝像頭傳回了視頻,酒井葉子被一刀刀地割死了,這些東西,有沒有用啊?”
韓澤昊淡然道:“把這些東西先收集起來,有一天會派上大用。”
“哦,那我先收好了。”King從來不懷疑老大的決定。跟了老大九年,他很清楚,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東西,到了最後,總是會被老大派上大用場。
安靜瀾削好了蘋果,将蘋果遞到韓澤昊的唇邊。她說道:“宮本亨俊的行動沒有讨到好,間諜也接二連三地失去,現在殺酒井葉子洩憤。接下來,應該會再有新的對策,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嗯。”韓澤昊溫柔地應了一聲,張嘴咬蘋果。
安靜瀾又說道:“霍梓菡被三爺接走了,爸這邊也輕松了一些。但是,我們的速度一定要再快一點。爺爺,爸,媽,我們身邊所有的親人,都太過擔心了。每次看到他們,都很不忍心,幾次都忍不住要說出真相了。”
韓澤昊溫柔一笑:“可以說了,交代他們保密就好。”
安靜瀾秀眉微蹙:“我怕那樣的話,做戲不真,而且,也怕知道的人多了難免會有誰不小心說漏嘴的時候。”
“不要緊,說漏了就漏了,這些天,我們已經搶到了足夠的先機。拿到間諜名單,就是我們最大的收獲。接下來,宮本亨俊就算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昏迷,也不要緊了。”韓澤昊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這麽多天裝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效果,但其實,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安靜瀾看着韓澤昊。
韓澤昊笑道:“如果不是我昏迷不醒,宮本亨俊不會讓他的朝暮财團去大量地挖掘我的客戶,我的人,哪能那麽輕易就進入朝暮财團?以宮本亨俊那樣多疑的性子,他一定會多番考察的。但是知道我昏迷不醒,那些客戶才從時索流失,他會得意,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他會不假思索不加考察地接手那些客戶公司。我的人,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打入朝暮财團。”
King的雙手,一動不動地放在鍵盤上,他不敲鍵盤了,認真地聽老大傳授經驗。
安靜瀾眸子裏流動着喜色,她的眼神,寫滿崇拜。
這樣的眼神,讓韓澤昊悸動,他唇角勾笑,繼續道:“要是我沒有昏迷不醒,韓氏控股不會天天跌停。宮本亨俊就不會看到商機,他現在的朝暮财團,缺錢都缺死了,在M國股市撈錢,是一個來錢很快的路子。”
“擦,老大,這一招太缺德了哇。”King一臉興奮。
興奮之後,他又提出疑問:“可是老大,你都昏迷不醒了,就是再來幾個跌停闆,宮本亨俊也許都不會入手的。他怕韓氏控股一跌再跌,跌成一條狗啊。”
韓澤昊笑:“宮本亨俊是一個商業嗅覺十分靈敏的人。他怎麽會錯過這樣的商機?在爺爺出面聲明他會負責韓氏的時候,宮本亨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入手了。”
“入手了?”King詫異。
“對!”韓澤昊點頭。他取出手機,從裏面調出一組數據,把數據遞給King看。
韓氏控股的超大單買入,正是從韓老那天答記者問,聲明他會把韓氏負責到底時開始的。當天下午,韓氏控股的跌停闆因爲大單的買入,出現了松動,稍稍地掙紮了一下。并且,第二天韓氏控股隻跌了八個點。
林修睿彙報,監控到宮本那邊的一些帳戶出現了資金動向,已經有四分之一的錢流入了M國。經過幾番倒騰以後,全部購入了韓氏控股。
從那時起,韓氏控股,每天都有超大單買入。雖有一些散戶還在抛售,但有大單托市,韓氏控股已經呈企穩之勢。
這兩天,韓氏控股每天最多隻跌一兩個點,甚至,偶見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