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别哭,我沒事!”躺在床上一直跟屍體一樣的韓澤昊,突然睜開眼來,他一臉溫柔的神情,望着安靜瀾。
“嗚嗚……”安靜瀾蓦地伏到韓澤昊的身上,嗚嗚地哭起來。
韓澤昊趕緊安慰:“别哭,安安,你不能情緒激動。”
安靜瀾立即擡起頭來,伸手抹眼淚:“韓澤昊,你吓死我了,我剛剛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你傷得到底有多嚴重,你吓死我了,嗚嗚。你現在怎麽樣,傷得怎麽樣?傷到哪裏了?哪裏痛?”
“我沒事!安安,我怕你擔心,所以讓你過來,原本,真的不應該讓你跑的。但是,這件事情,關系重大。”韓澤昊說着,看一眼喬慕白。喬慕白點點頭,走到病房門口,直接站到外面守着了。
喬慕白穿着白大褂,四下掃了掃,發現沒有異狀以後,他開始挨個巡視病房。
韓澤昊的病房内。
安靜瀾一雙眼睛通紅,她眸光深深地望着韓澤昊,淚水又下來了。
韓澤昊立即伸手替安靜瀾抹淚,一邊心疼地柔聲道:“安安,别哭。我沒事,隻是小傷。”
安靜瀾不相信,淚水啪嗒啪嗒地滾:“隻是小傷爲什麽會綁這麽多繃帶?我去找喬慕白。”
安靜瀾說着便要起來,她的手,被韓澤昊握在手裏。
她看着韓澤昊。
韓澤昊眸子裏,全是深情,他深深地看着安靜瀾,心頭悸動,唇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安安,你沒事就很好!”
他摔下山崖以後,他看到那五六個穿着風衣戴着鬥篷戴着口罩想要緻他于死地的男人以後,他明白了過來,秦參隻是故意引他出去而已,安安的身體,并沒有問題。
知道安安沒事,他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韓澤昊,現在是你有事!”安靜瀾好難過,她要扳開韓澤昊的手,她得去問問喬慕白,韓澤昊到底都傷到了哪些地方。
她想到這個,又再看韓澤昊一眼,看到他眸光深情地望着她,她心頭酸澀,她感動得控制不住自己。
電視上的新聞報導,是那樣的恐怖,十幾輛車,連環相撞,有幾輛直接撞開護欄沖下了山崖。
她出門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電視,有很多傷患,一身泥水一身血水,暴雨沖刷得那麽猛,都能看到刺目的紅,還有一些,直接是屍體,當時,她吓得心都顫抖了,差點就要停止跳動。
此刻,她無比感動,韓澤昊是受了傷,身上綁了很多繃帶,可是,還活着,至少還活着。還活着,就很好。他們,還在一起,就很好。
她低下頭,冰冷的唇,貼到韓澤昊的唇上。
她的淚水,滾到韓澤昊的臉上。
她的聲音,顫抖着,帶着感動:“韓澤昊,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抛下我,韓澤昊,謝謝你!”
她的淚水,滾進韓澤昊的嘴裏。
韓澤昊嘗到鹹鹹的味道,他的心,一陣刺痛。
他伸手,攬住她,好想緊緊地擁抱,好想把她鑲進他的身體裏。
他伸手,拇指輕刮着她的眼淚,眸光深情地望着她,聲音沙啞:“安安,我不會有事,不會抛下你,你不要擔心。”
“嗚嗚,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抛下我,不會抛下寶寶。你愛我們!”
“對,我愛你們。”韓澤昊深情地說着。
天知道,有了安安以後,他有多珍惜生命。
任何時候,他都不會單槍匹馬。
所以,就是去見秦參,那樣着急去見秦參,他還是有所防備。
他的身上,随時都帶着基地準備的攀爬工具。
車子摔下去的時候,他打開了車窗,攀爬的鐵絲攀住了崖壁。
因爲沖擊力太大,他還是受了傷,後腦勺擱在崖壁上,砸出個洞來,背部的肋骨,也受到了傷害。
事發太過突然,他撈了司機一把,撈了個空,他眼睜睜地看着車子重重地砸下,一邊的車門直接脫落,車身完全變形。
巨大的石頭,重重地砸得車子一隻輪胎都癟塌了。
他攀附着鐵絲,迅速地下崖,将司機從車裏扒出來,司機已經沒了生命氣息。而他,因爲用力過猛,将司機扒出來的時候,車子猛地翻動,就要朝他翻過來,他迅速躲避,崴到了腳。
暴雨滂沱,來勢兇猛,他無奈地避在石塊後,他在等待救援,腳崴得厲害,他不想傷上加傷。他在任何時候,都想着安安。
他要珍愛自己的生命,珍愛自己的身體。
秦參的人,出現得太快,他正打算用槍來解決,宮本櫻子和陸峥趕到了,解了他的困難。
他們共同商量了一個計劃,他把自己當成植物人讓陸峥抱進直升機,然後,擔架把他擡進伍喬醫院。
原本,他此刻是不能‘醒來’的。可是,他太擔心安安,他不想安安害怕,不想安安擔心,不想安安煎熬。哪怕冒點險,哪怕計劃可能因此而失敗,他還是堅持讓喬慕白給安安打電話。
韓澤昊握住安安的手,唇角勾起溫柔的笑容,說道:“安安,不要擔心,這隻是一個計策。我們,要收網了。”
安靜瀾的身體,蓦地一僵,眸光變得堅毅起來,她望着韓澤昊,眼眸微眯:“計策?”
“對,我隻是腳崴了一下,沒有别的傷。我被人暗算了,所以才會發生車禍,不過沒事,我早有防範。爲了你和寶寶,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現在,我要假裝昏迷不醒,怕你擔心,所以告訴你。”韓澤昊一直淺笑地說着。
“你真的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安靜瀾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她站起身,輕輕地掀開被子,看到韓澤昊一身藍白條的病号服,她再揭開他的病号服,檢查他身上的繃帶,繞了一圈又一圈,但還算好,繃帶上面都沒有血迹。
“腳崴了一下,喬慕白已經給我正骨了,再養一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安靜瀾皺着眉頭,再确認:“真的沒有别的傷了?”
“安安,我不會騙你!”韓澤昊唇角揚起比之前更大的弧度。被自己心愛的人緊張,是幸福的事情。
看安安還是一副忐忑的樣子,韓澤昊再說道:“讓喬慕白進來吧。”
“好。”安靜瀾立即去找喬慕白,她還是想向喬慕白确認一下韓澤昊的傷勢。
安靜瀾找到喬慕白以後,喬慕白直接拿了一個藥箱,與安靜瀾一起走進韓澤昊的病房。
“韓澤昊真的傷得不重嗎?”安靜瀾向喬慕白确認。
“嗯,隻是腳崴了,已經正過骨,沒事了。”喬慕白輕描淡寫地說着,然後将醫藥箱放下,直接從裏面取出一個血袋來,透明的血袋看上去鮮紅刺目。
安靜瀾不由地皺眉。
喬慕白直接掀開被子,将血袋紮個洞就往韓澤昊身上纏着的繃帶上倒。
安靜瀾聞到一大股的血腥味。她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韓澤昊立即道:“安安,你受不了的話就先去喬慕白的辦公室裏呆一會兒,你不要緊張,這是血庫裏提出來的血,隻是想把戲做得更逼真一些。之前怕吓着你,所以特意讓你來看過沒有受傷的我,才開始行動。”
安靜瀾看着韓澤昊,眸光深情,透着堅毅。她點點頭:“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你今天去北郊,是誰約的你?秦參?”
韓澤昊心中一動。他韓澤昊的老婆,就是這麽蘭心慧質,一猜就準。
他點點頭。
安靜瀾也點點頭,她握住韓澤昊的手,語氣堅定:“韓澤昊,相信我!”
韓澤昊唇角揚起來:“我一直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更相信!”
他知道,他韓澤昊的女人,有一顆善良卻又果斷的心。之前,看她把大量與服裝設計有關的工作推掉,把精力集中起來攻秦氏龍城景都的景觀設計,他就知道,她是想要還秦參的情,也明确自己的立場。
他韓澤昊的女人,就是這樣堅定,不會因爲相欠,就迷失自己。
安靜瀾聽了韓澤昊的話,感動得就要給韓澤昊一個擁抱。
被韓澤昊制止:“髒,這是别人的血!”
安靜瀾頓住,她的眼神,落在韓澤昊一身是血的繃帶上,微微蹙了蹙眉,這些血,看上去真的觸目驚心,幸好,不是韓澤昊的。
想到此,她的眸光,不由地一冷。
看安安眸光冷冽,韓澤昊說道:“不要去怨恨,立場不同,注定不能成爲朋友!”
“我明白!”安靜瀾點頭,她的眸光,依然堅定。
喬慕白很快便處理好了,背着醫藥箱出去,把空間留給韓澤昊夫妻二人。
韓澤昊與安靜瀾四目相對,兩個人,都不說話,可是,這一刻,卻是無比的默契。
良久,韓澤昊才說道:“這件事情,隻有五個人知道,陸峥,宮本櫻子,喬慕白,我們二人。”
安靜瀾點頭:“或許爸媽真的會很擔心,會很難過,事後會責怪,可是韓澤昊,我甯可所有人現在都難過,我會陪着你一起演好這場戲,我隻想你好好的。我想要寶寶的爸爸好好的,韓澤昊!”
“傻瓜,我一直好好的!”韓澤昊伸手,拇指輕輕刮過安靜瀾的臉,“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還是這麽愛哭。”
“以前沒有這麽愛哭的,因爲有了可以依靠的那個人,所以變得脆弱。”安靜瀾說道。
“不要緊,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爲你擦幹眼淚。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就會辭去組織所有的職務,我們帶着寶寶,帶着錢,周遊世界。”韓澤昊語氣輕松地說道。
“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安靜瀾感性地說着。
“不會太久!”
“這個夢想特别美好!”
“夢想終會照進現實的。”韓澤昊重重地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