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菡苦逼地又是一夜沒睡。
熬到早上四點多,她已經困得眼皮打架,她猛地趴到桌上,手上的筆,掉到地上。
肖蓉咬咬牙,狠狠心,拿着針就朝着她大腿上一針紮下去。
“啊——”霍梓菡尖叫一聲。從椅子裏彈起來,“媽,你瘋啦,紮這麽重做什麽?”
“菡兒,現在已經四點多了,隻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了,你還差一百幅圖,你要是睡着了,就完不成任務了。你也說了,這是a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肖蓉憂心腫腫地說道。
“可是媽,我真的好困啊,我根本握不住筆了。”霍梓菡好痛苦好無奈,眼皮好重。
她的大腿處,被紮了一針,好庠。她伸手去撓。
“菡兒,畫吧。你也說了,今天你爸又兇你了。他是不可能支持你喜歡韓澤昊的。如果你執意要得到韓澤昊,a這邊,是你唯一的路。隻要你得到爵位,你又何必在乎你爸支不支持呢?隻要莊玫姿支持,韓澤昊需要就行了。”肖蓉用這種扭曲的方式激勵霍梓菡。
霍梓菡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總是在聽到韓澤昊的名字時,又有了一股子沖勁。
她咬咬牙,撿起地上的筆,繼續坐到椅子裏畫圖。
半個小時以後,她又困得不行,趴倒在桌上。
肖蓉又狠狠地朝着她的大腿紮下一針。又再紮得她從椅子裏跳起來。
不過,這一次,她什麽也沒有說,咬牙開始畫圖。
如此反複,她困意不僅沒有得到絲毫的驅散,反而越來越嚴重。
因爲犯困的人,往往熬過了兩三點鍾以後,下一潑最嚴重的困意,會在淩晨的四五點鍾。
霍梓菡熬不住,肖蓉隻能一次比一次紮得狠。
紮在兒身,痛在娘心。
霍梓菡還隻是每次尖叫,然後庠,伸手撓。
而肖蓉,已經直接哭了。兩隻眼眶紅通通的。
霍梓菡沒有睡,她也是陪着熬。
她自打吞下了大量的電容以後,身體就遠不如從前。加上四十多歲了,于女人來說,這個年紀已經不年輕了。她熬不住,連連咳嗽。
可是她仍然守着霍梓菡,監督着她畫圖。
她心裏有一個無比堅定的信念。那就是,在她離開人世之前,讓她的菡兒,能夠緊緊抱住a大師的大腿。讓a對她的菡兒,也能像對鍾敏純一樣疼愛,像對安靜瀾那般欣賞。
要是她知道a其實就是伍采薇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自己二十年前做過的事?
終于熬到早上七點。
霍梓菡還差幾十幅圖。她餓得不行,全身發軟。大腿被針紮過的地方,有一點點血。痛在其次,主要是庠。
她的皮膚本來就屬于敏感性皮膚,對鐵質的東西過敏。一撓,就覺得更難受了,她越撓越狠,肖蓉拉都拉不住。
“媽,我不行了,我真的好庠,怎麽辦?還有三十多幅圖,你幫我畫吧。”霍梓菡苦着一張臉。
肖蓉紅着眼睛勸道:“菡兒,再堅持一下,勝利就在前方了。要畫快一點,兩百多幅圖都畫過來了,想想韓澤昊,想想安靜瀾和鍾敏純。”
霍梓菡眸光蓦地變得清明起來,她用力地在大腿上狠狠撓了幾把,然後開始畫圖。
距離八點還有五分鍾的時間。她終于完成了圖,她的手腕已經僵硬得不是自己的了。大腿也被她撓出血來。
肖蓉松了一口氣:“菡兒,快去吧,媽躺一下,你交作業的時候,虛心一點,不要和a老師起沖突。”
“好吧。”霍梓菡麻利地收拾好圖,往a房間而去。
她一離開,肖蓉就再也控制不住瘋狂地大咳起來,胸口悶得厲害,喉嚨也奇庠。她撓不到,隻能伸手去掐了幾把脖子。
掐了幾把脖子以後,咳得更厲害了,她來不及去衛生間,猛地抽了一張抽紙,一口痰吐到抽紙上。
看着抽紙上痰裏夾着的鮮紅色的血,肖蓉猛地一驚。
随即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但沒想到,現在這麽嚴重。
她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
霍梓菡敲開a老師的門。
交上三百幅圖。
她滿心歡喜地等着a老師誇她。因爲她真的很努力很努了,已經有三個晚上沒有睡覺了。她二十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這麽努力過。
可是沒有,a沒有誇她!
a清冷孤傲地看着她,冷聲問:“完成三百幅了?”
她笑着說完成了。
a不信她,讓鍾敏純清點。
她站在一旁,看鍾敏純點數,她腿發軟,坐到沙發上,立即引來了a的不滿:“站起來,我允許你坐了?”
霍梓菡咬了咬牙,無比委屈,可是她不敢表現出來。a的眼神真的很冷。她有點怕!
鍾敏純這個老女人點數的速度真慢啊,就三百張圖而已,她來來回回地點,點着點着又忘了點到多少了,又從第一張開始重新點一遍……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霍梓菡就這麽一直站着,腿都站麻了,周身發軟。她已經困盹得站着都能睡着了。
可是沒辦法,作業還沒有交完,她不能睡。
終于聽到鍾敏純說了一句:“幹媽,點完了,正好三百幅。”
“嗯,回去吧,今天這三百幅圖,我會挑出不合格的,明天重畫。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八點前,兩百幅圖我會當面檢查。今天就先這樣!”a面無表情地說道。
霍梓菡松了一口氣,離開。
霍梓菡離開後,敏純站起身來,說道:“幹媽,今天就這麽便宜她?”
a冷笑:“我要給她希望,慢慢地給她希望,将來,她才會淪陷!”
“好的,幹媽!”敏純點了點頭,“幹媽,那後天讓她畫多少?我從這張圖裏挑出一百幅?”
a冷幽幽道:“五十幅吧,以後,每天讓她畫兩百五十幅。她就是再蠢,有一天也會知道,在我這裏,她永遠隻是一個二百五!和你,和安安,她連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
霍梓菡交上了作業,今天a老師雖然沒有誇她,但也沒有刁難她,她覺得自己又成功了一步。
她回到媽媽的房間,準備先在這裏睡一覺,然後去會一下秦參,再回來繼續畫圖。
這些天,整天畫圖畫圖,她畫得都要吐了,可是沒辦法啊,爲了韓澤昊,她要堅持。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那田植特意拿她手機改過的手機專屬鈴聲響起,她當即吓得渾身一怔。什麽瞌睡都沒了。
她聲音哆嗦了:“田,田植,你,你……”
“我怎麽還沒死是嗎?”田植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從電話那端傳來。
霍梓菡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現在在哪裏?”
田植的聲音,幽而冷:“告訴你,然後讓你來殺我,是嗎?”
“不,不是的。田植,你,你誤會了。”霍梓菡極力地調整心緒,卻仍然心虛得結巴。
田植的聲音依然幽冷:“霍二小姐,答應我的15 %的股份,再有兩天就是最後期限了。我等你電話!到期沒有你的電話,我會讓你跟你那個冒牌姐姐一樣,名動九洲啊!”
砰——
電話被挂斷。
霍梓菡臉色慘白。
肖蓉聽到門鈴聲來開門的時候,吓了一跳:“菡兒,怎麽了?”
霍梓菡身體一軟,直接軟到了肖蓉的懷裏,把肖蓉撞翻。
母女二人從地上爬起來。
肖蓉驚訝:“a那個老女人又刁難你了?”
霍梓菡搖頭:“沒有,媽,不是她。她今天待我出奇的好。她看我完成了三百幅圖,很滿意。可是媽,田植又來找我了,怎麽辦?你請的那夥人,不是世界雇傭組織的殺手嗎?怎麽連田植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都弄不死?”
肖蓉的臉色一沉:“田植背後有人!”
霍梓菡原本恢複一點血色的臉,驟然一白,比剛才更慘白了。
她咬牙問:“田植背後,有什麽人?”
肖蓉神色凝重:“據說,是M國、J國、K國三國交界之處,金三角的老大。”
霍梓菡:“……”
她眼珠子瞪得老大,她聽到她的心髒砰砰砰砰狂亂地跳動着。
她用力地握緊肖蓉的手:“媽,怎麽辦?田植一定知道我們要殺他了,他會殺了我的。媽,怎麽辦?我不想死啊,媽……對了,他要股份,他要霍氏15 %的股份。”
肖蓉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
陸峥把一個地址加密後發到了韓澤昊的手機上,韓澤昊眉頭擰了擰,撥給陸峥:“這麽快就确認清楚了?”
“那是當然!”陸峥站在陸宅的西花園裏,嘴裏刁着一根草,得意地邪笑着。
西花園裏,下山蘭開得很好。
這世上,大概再不會有一個人知道,這片花,他是爲誰而種?
思及此,他的眸光黯了黯,心頭滑過疼痛。
韓澤昊在電話裏問他:“你怎麽找到的?”
他又收起自己滿身的憂傷,邪笑道:“把那孩子的瞳孔放大,就能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他們所在的位置了。别忘了,我有整個錦城的地圖。包括所有酒店,廢棄工廠,爛尾樓之類的内結構圖。”
韓澤昊疑惑:“我也放大過瞳孔,那幾個視頻裏,孩子的瞳孔被處理過了,瞳孔裏什麽都沒有。”
陸峥笑:“韓總裁,所以,你花幾千萬找我,是物超所值的。這世上,有一種技術,叫數據恢複!”
韓澤昊擰眉:“宮本櫻子掌握了這項技能?”
“咳,這都被你猜到了,韓澤昊,人太聰明不好,容易被滅口!”陸峥伸手摸了摸鼻子,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