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昊從冰箱裏取出一碟一碟的熟菜來,一樣一樣地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看着韓澤昊熟悉的動作,安靜瀾唇角揚笑。
所以說,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不會下廚的男人,端看他願不願意爲你下廚。
就好似,這個世界壓根就沒有醜女人,端看她願不願意爲你打扮自己。
韓澤昊一邊加熱菜,一邊道:“安安,先洗手,然後吃飯!今天和明天兩天有現成的可以吃。後天我親手給你做。冰箱裏的食材足夠我們吃七天的。”
安靜瀾看着韓澤昊旁邊那個超大的三開門冰箱,暗暗想:何止是吃七天,這簡直是半個月也吃不完啊!
韓澤昊又說道:“空運動靜太大,塞澤爾會發現,所以,就不讓他們每天送菜過來了。出門在外,我們将就幾天!”
安靜瀾噗地噴笑:“韓老闆,這還是将就呢?這都土豪到不能再土豪,好像把家搬到這島上來了好嗎?啧,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太奢侈了。想我小的時候啊,家裏連個冰箱都沒有,媽媽爲了買菜便宜,每次都多買。然,吃不完,每次都放爛,繼續摘了爛葉子,炒炒就吃呗!”
說着說着,安靜瀾發現韓澤昊臉色不怎麽好,她立即閉了嘴,話鋒一轉:“韓澤昊,其實你不會懂,窮人的快樂!”
“我不想懂!”韓澤昊憐惜地說道。
“好啦好啦,我現在不是有你了嘛。我洗手,然後我們吃飯!”安靜瀾立即去洗手。她暗暗責怪自己,幹嘛又提小時候的事情。韓澤昊是最聽不得的。他是完全感受不到她小時候的快樂,每次聽到她小時候的事情,他就會替她難過。
其實,那時候,也有快樂的。那時候,也是幸福的。隻是,他自幼與她生活的環境不同,所以不會懂!
吃完飯以後。韓澤昊與安靜瀾躺床上休息。
兩個人仰面躺着,韓澤昊的手枕在安靜瀾的頸後,低聲問她:“安安,這片島有花海,有淺水釣魚區,有瀑布泉,有天生石,有觀潮台,你想先去哪裏?”
“這麽多?”安靜瀾眼眸炯亮。
韓澤昊柔聲答:“這隻是其中一部分!”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釣魚啊!”安靜瀾興緻高漲。
韓澤昊拒絕:“不行,釣魚需要很長的時間,你剛剛走了那麽遠的路,要好好休息。釣魚,我們明天早上去。這裏天氣熱,早上水裏涼快,魚會出來覓食,比較好釣!”
“你不會連釣魚杆都準備好了吧?”安靜瀾興緻勃勃地問。
韓澤昊揚眉:“不止,連魚餌都已經準備好了。”
“啧……”安靜瀾側過頭來,臉朝着韓澤昊,眸光灼灼地望着他,“韓澤昊,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你不會做的嗎?”
韓澤昊對他家安安這種崇拜的眼神十分受用,他揚眉壞笑:“有!”
“是什麽,是什麽?快告訴我!”安靜瀾興緻比起剛才來,又高漲了幾分。
“生孩子!”韓澤昊一本正經的神情。
“噗!”安靜瀾噴笑。她拿手指戳韓澤昊的勁腰,“韓澤昊,你怎麽那麽搞笑,噗,傳言中的冷酷總裁呢?韓澤昊,你不會一直這麽逗比下去吧?那我總有一天會被你笑死!”
韓澤昊一點也不笑,一張臉上滿是正經,他看着她,看着看着,眸光便灼熱了起來。
安靜瀾看着他這樣的眼神,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收住,轉而滿眸的深情與他對望。
韓澤昊開口,認真道:“要是我能生孩子,就不讓你受那份苦。但是安安,你知道嗎?我明知道生孩子對于女人來說痛不欲生,可我還是想要你爲我生孩子,怎麽辦?”
安靜瀾眸光深深地望着韓澤昊,唇角勾起,她伸手,撫過他眉間的結:“傻瓜,生孩子不苦。對于女人來說,爲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孩子,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情!”
“會痛,特别痛!”韓澤昊深深地望着安靜瀾,長臂伸過去,将她撈進懷裏,擁緊,認真道,“我看了那個剖腹産的視頻,劃開肚皮,劃開腹腔,劃開子宮。然後,把孩子取出來,取出來以後,還很用力地擠,血流如注。之後,再一層一層地縫,我看了,數了,要縫八層。聽說,麻藥勁過了以後,每一滴宮縮劑下去,都會讓産婦痛到痙攣。”
他說到這個,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摟緊她的腰,幽幽道:“要是可以,我真希望男人可以生孩子。你就不用受這份苦了!”
安靜瀾覺得這個話題從韓澤昊的嘴裏說出來,蓦地變得沉重了,她笑着打破這份沉重:“我可以順産嘛!”
韓澤昊的臉色仍然不好,顧忌道:“順産比剖腹産更痛。順産相當于同時折斷二十根肋骨。正常人,折斷一根肋骨都會痛得受不了。”
安靜瀾:“……”
她醞釀了一下,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其實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的,也有的人,生孩子跟下蛋一樣輕松的。而且,現在有無痛分娩了。真的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的。”
韓澤昊把安靜瀾緊緊地擁住,将她的頭壓在他的胸膛上:“安安,我怎麽這麽自私?明明知道那麽痛,還很危險,可是,我還是想要孩子。想要你爲我生的孩子。”
“傻瓜,我也想要我們的孩子。”
“安安,我們領養個孩子好不好?我們辦婚禮以後,出國一段時間,然後再把孩子帶回來,這樣我們雙方的家裏都不會知道。我們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來養育就行了!”韓澤昊突然說道。
安靜瀾渾身一怔,她的心頭滿滿都是感動。
她發現她已經泥足深陷,中了這個叫韓澤昊的男人的毒。
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覺得他在跟她說情話。她會覺得心頭悸動、震顫。
他怎麽會那麽好?
她安靜瀾怎麽會那麽幸運,能夠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
*
塞澤爾一路牽着韓泠雪,找到了一個臨水的高地。他松開韓泠雪的手,神色凝重道:“我先爬上去,然後拉你上去,這七天。我們就在那上面生活。”
在面對危險的時候,高地總會有着過人的優勢,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塞澤爾想,這樣一個地方,不僅利于他躲避塞尼爾的追捕,也能更好地保護韓泠雪,她畢竟隻是個小女生,是個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富家千金而已。
韓泠雪看塞澤爾一臉凝重的樣子,心裏害怕,可是她現在隻能依靠他啊,她點了點頭,又緊張地問:“你不會爬上去,翻過這個小山頭,然後扔下我跑了吧?”
塞澤爾哭笑不得,連連保證:“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
韓泠雪粉唇微嘟:“可是我也不了解你啊,誰知道你是哪種人呢?”
塞澤爾:“……”
眼下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他不确定屏弊這座島信号的是不是塞尼爾,也不确定塞尼爾會帶多少人來島上搜索他?他想先爬上這個山頭,然後最好能夠找到山洞之類的隐蔽之處,這樣才能确保安危。
他往上爬,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一棵手臂粗的樹,另一隻手伸下來。他對韓泠雪道:“來,拉着我的手,抓緊!”
“哦。”韓泠雪立即應,伸手抓住他伸下來的手。
塞澤爾看韓泠雪一臉緊張害怕的樣子,他揚唇一笑,藍眼睛沖她眨了眨,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不怕才怪!”韓泠雪翻了個白眼。
塞澤爾:“……”
有種東西,叫‘男人的征服欲’在心頭悄悄發芽。
他拉着她的手,用力往上攀爬。
可是他手裏抓着的那棵樹也忒不給面子了。大概是因爲生長在石頭山上,根基不穩,他用力地拽着它往上爬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将它将根拔出來了。
韓泠雪感覺身體猛地往下滾去,她吓得花容失色,啊啊地連連驚叫。
塞澤爾眼疾手快,用力拽住韓泠雪的手,一手用力地攀附住一塊石頭的尖角。
勉強止住了下墜的身體。
可是挂在左肩的背包因爲他的手忙腳亂掉了下去。
背包在斜坡上猛地翻滾了幾圈,掉進了水裏。
塞澤爾看着背包,咬了咬牙道:“我們先爬上去,找個地方,你先躲好,這裏交給我。”
韓泠雪真的要哭了,眼眶紅紅的:“可是,那裏面有我們這七天的食物啊,雖然也吃不飽。但是……算了,我不說了,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是我拖累你!”
塞澤爾聽到這句‘是我拖累你’,心裏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他咬牙攀住石頭,用力地往上爬,一手抓着韓泠雪。
韓泠雪乖乖的,不再添亂。她微微側過身體,以大腿往上的形式攀爬,免得以腳觸山體,會引成更大的阻力而拖累了塞澤爾。這是曾經哥哥強行把她送去拓展訓練了一個星期學到的團隊協作經驗。她的一隻手抓着塞澤爾,另一隻手用力地抓住山體凸出來的石頭上。以減輕附加給塞澤爾的重量。
兩個人努力往上爬,沒過多久,便爬了上去。
韓泠雪累得直接躺地上。
塞澤爾冷沉着臉,抓住她的右手。
韓泠雪右手立即下意識地捏成一個拳頭。
“松開!”塞澤爾冷聲道。臉上沒有了一慣的陽光笑容,一雙碧藍色的眼眸裏,有着愠怒之色。她剛才用手抓着石頭往上爬,手心一定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