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敬平爲難:“嘉嘉,我們先回家,那裏有個私人診所,也是不錯的。爸爸的信用卡授信十萬,咱們先救急。”
“好!”施堯嘉應下。
她現在的情況,必須在醫院裏養傷。要不然,她可能會殘廢。
施敬平推着施堯嘉轉過了方向,往前走。
走到一個熟悉的地方,施堯嘉眸光微潤:“爸,在這裏停一下。爸,推我去這個湖邊看看吧。”
這是錦城唯一的人工湖。
去年,就是在這裏。阿琛終于頂不住甯紫琴的壓力,答應娶她。
在這湖邊,他對她說:“施堯嘉,我可以娶你,但你知道,我愛的人始終是安靜瀾。就算她對不起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愛的仍然是她。你不必讨我的歡心,隻需要讓我媽滿意就行了。隻要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安分做你的蔣太太,你除了愛情以外,還是可以收獲很多東西的!”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
仍記得,她初從瑞城來錦城,第一次約安靜瀾在咖啡屋裏見面。
那個時候,她是那麽的高高在上。安靜瀾還隻是霍家旗下一個項目的名不見經傳的景觀設計師。
那時候,阿琛還一副恨極了安靜瀾的樣子。
她以爲,她會有機會陪伴阿琛一生一世呢。
呵……
施敬平接了個電話,轉過身去,情緒有些激動,對着電話咆哮:“滾滾滾,通通都滾,休想拿到一分錢的工資!”
施家的公司員工,集體辭職了。
看着父親微駝的背影,施堯嘉心頭酸楚。
爲了愛情,爲了阿琛,爲了心裏濃濃的嫉妒與恨意而不擇手段,最終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值得嗎?
突然,湖邊散步的兩個人猛地朝她沖了過來,一個人手裏抖出一塊帕子來,往她鼻子下一捂。另一個,一把将輪椅推進了湖裏……
待得施敬平轉過頭來,已經找不到施堯嘉的身影。
警察匆匆趕來。
直接給施敬平戴上了手铐。
理由是: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我們懷疑你謀殺了親生女兒!
任施敬平怎麽辯解,警方隻有一句話:不想承認沒關系,去警局裏再好好想想!
一個小時以後,施堯嘉的屍體被警方打撈上來。
三天後。
施敬平謀殺親生女兒的動機充足,證據充分,被判了無期徒刑,這輩子隻能在監獄裏度過。
得知施堯嘉的死訊,安靜瀾将林修睿送她的那把銀色的手槍拿出來,伸手撫摸着槍身,眸色平和。
那天,去喬慕白辦公室,确認了韓澤昊受傷的事情。
她得知韓澤昊在爛尾樓裏救她時,因爲混亂,因爲護她而中了一槍。她心裏沉沉的。
她一直記着呢。她打算在施堯嘉康複出院以後,給她一槍,爲韓澤昊報仇。
沒想到,施堯嘉竟然沒有等到她去報仇。就死了。
是不是真的被施敬平推進湖裏淹死,她已經不想去深想。
人死如燈滅,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一切,都将塵歸塵,土歸土!
活在當下,珍惜當下!
在未來的人生裏,除了珍惜以外,她更要努力,努力讓自己能扛得起一些風雨。唯如此,在遇到意外的時候,韓澤昊才不至于因護她而受傷。
*
爲了不讓肖蓉與霍展鵬知道安安以及伍采薇的真實身份,a依然住在酒店,安靜瀾天天都往酒店裏跑。韓澤昊都要吃醋了。
不過,他仍然無比尊重安安。每天早上送她去酒店,晚上把她接回公寓。
除此以外,他忙工作上的事情,也忙一些私事。
基地那邊。
他該再去一次了,因爲,王悠這個女人一點也沒有讓她失望。
掌控着方氏,與澤傑集團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以後。
不過短短兩周的時間,就讓澤傑集團陷入了違約的境地。
澤傑集團将面臨三十億的巨額賠款。
對于邱玲珑來說,這絕對不是最壞的消息,最壞的消息是王悠将繼續引澤傑集團入更深的局。而這一切,他韓澤昊置身事外,撇得幹幹淨淨。
韓澤昊坐在邱玲珑面前的椅子裏,姿勢慵懶。
而在邱玲珑眼裏,韓澤昊就是比惡魔更可怕的存在。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來過了,她盼着他來,希望他帶給她一些關于澤傑集團的消息,又怕他開口。
因爲他的每一次開口,都意味着會讓她更心慌。
他,太可怕了!
韓澤昊修長的手指在節奏地一下一下笃笃地敲着椅子的扶手,他并不急着開口。他唇角勾着冷然的笑容,他喜歡看到邱玲珑這副緊張得要命,卻又不開口的樣子。
終于,邱玲珑敗下陣來,捏着拳頭故作冷靜地問道:“又帶來什麽騙我的消息呢?”
韓澤昊唇角揚起,眼眸裏沒有一絲溫度:“大伯母,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這種事情,做多了傷心肺呢。”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邪魅,卻又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邱玲珑覺得,她裝下去都沒有必要,像個跳梁小醜一般。
她咬牙,怒問:“你把澤傑集團怎麽樣了?”
韓澤昊冷笑:“這才是大伯母正常的反應呢。大伯母放心,澤傑集團還活着呢。”
邱玲珑眸光深深地看着韓澤昊,整個人卻緊張得不行。她想知道澤傑集團的情況,又害怕自己不能承受結果。
韓澤昊瞟她一眼,揚唇一笑:“今天,澤傑集團隻是賠出去三十億。對于擁有兩百億的澤傑集團來說,這是小錢。不過……”
他話鋒一轉,尾音揚起。
邱玲珑的心随着他的話,狠狠地被吊起。
韓澤昊收斂起笑容,冷聲道:“澤傑集團太貪心啊,又入了另外一個局。不出一個月,澤傑集團就會化爲烏有。大伯母,澤傑集團的死亡,可與我韓澤昊沒有一絲關系啊!它是死于韓澤琦愚蠢無知,死于韓澤傑的貪婪無度。呵……就算他們沒有錯,澤傑集團也是死于方氏長公子前妻王悠之手。哦,對了,大伯母和王悠的交情可不一般呢。興許,大伯母一求情,她就放過澤傑集團了呢?可是,我又不願意放大伯母離開,這可如何是好呢?”
“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澤傑集團?”邱玲珑咬牙看向韓澤昊,問道。
韓澤昊揚了揚眉,看着邱玲珑,如同看着一個笑話:“大伯母覺得呢?大伯母,今日,你我調換身份,你會放過我嗎?你會放過韓氏嗎?”
答案顯而易見。
邱玲珑無言以對。韓澤昊太理性也太睿智。她知道,親情牌對韓澤昊無用。談判她又沒什麽資本和籌碼?她手裏的唯一一個籌碼,她得好好想想,對,得好好想想!
韓澤昊又笑起來,笑不達眼底,透着冷:“大伯母,接下來,我大概很長時間都不會來看你了。”
因爲a是安安的親媽,她們母女相認了。所以,他妥協了,他同意讓肖蓉活着,同意a對肖蓉實施報複。
如此,他必須更小心翼翼地保護安安。
對于保镖,他已經不那麽放心了。
君不見,在梅縣的時候,保镖就是死了都差點讓安安出事嗎?
君不見,爛尾樓事件,保镖開着車子瘋狂地追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嗎?
所以,最好的保镖,是他自己!
他每天準時送安安去酒店見a,下午又準時去把她接回公寓裏來。
如果安安要去秦氏的工地,他也會親自送過去,除此以外,他還讓林修睿長點心。要是再讓安安出什麽差錯,他弄死他!
林修睿點頭如搗蒜,正愁沒有将功贖罪的機會呢。
一聽韓澤昊很長時間都不會再來,邱玲珑心裏更慌了。
呆在這裏的時間越長,她其實越心慌。
用慣了通訊設備,蓦地過起與世隔絕的生活,很難适應。并且,她心裏對澤傑集團十分擔心。
自己的兒子有多少腦子,是什麽心思,她再清楚不過。
韓澤昊說得很對,澤琦相對來說智商會低一點,澤傑聰明,卻又貪心。這都不是什麽優點,甚至可以說是緻命的缺點。
而這兩個缺點,都暴露在韓澤昊的面前了。沒有她的澤傑集團,完全沒有和韓澤昊鬥的能力。
她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活着出去。
再晚,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就算因爲說出這個籌碼,會給她的未來埋下禍根,有可能她會死,她也認了。
因爲,再壞的結果,也不會比眼下壞多少。她一定要出去救她的兒子,救澤傑集團。
咬了咬牙,她說道:“你放我出去,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作爲交換!”
韓澤昊神色淡定,唇帶嘲諷:“大伯母這裏還會有什麽有價值的訊息?”
邱玲珑眸光平視韓澤昊,笃定的語氣:“你會想要知道的。這個秘密,與二十二年前你母親的生産有關!”
韓澤昊的臉色蓦地大變:“你說什麽?”
随即,他憤怒起來:“我就知道,你有所隐瞞!爺爺就不該保下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女人!”
邱玲珑無視韓澤昊的憤怒,問道:“怎麽樣?用這個秘密交換我的自由!”
“呵,那你最好從這裏走出去以後,謹言慎行,不要再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情來。否則,你會再回到這個地方的!”韓澤昊神色冷凝而嗜血。同意了邱玲珑的交換條件。
邱玲珑冷笑起來:“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現在就放了我!”
韓澤昊像看白癡一樣看向邱玲珑:“我會信你?大伯母,你弄清楚,現在是你求着與我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