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鍾敏純的話,安靜瀾猛地看向鍾敏純。她這是耍她嗎?耍她很好玩嗎?
鍾敏純看安靜瀾又要暴怒的樣子,噗地一聲笑出聲來,她立即捂住嘴,壓下笑出來的聲音,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你到底要說什麽?”安靜瀾發現鍾敏純真的很有本事。
她自認爲自己是一個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至少,不是一個一點就着的人。
可是今天,她在面對鍾敏純的時候,真的是分分鍾都被她激怒。真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
她隻能不停地強行壓下自己的脾氣,耐住性子。要不然,真的要暴走了。可是,她又不能走,總覺得今天鍾敏純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鍾敏純實在不忍再看安靜瀾一副強行壓住怒意,她喝了一口咖啡,真正挑開今天的話題:“今天,我要告訴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我們從今天開始,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彼此交心的那種。”
該試探過的也已經試探過了。從安靜瀾的反應上來看,她的确很在乎阿昊。
而且,這些天,她也做了一些功課。讓爸爸那邊的人調查了安靜瀾的情況。
她雖然出身差,但個人能力不錯。憑借‘暖春’的設計,現在是霍氏旗下的首席景觀設計師。
與阿昊結婚以後,她更是積極努力,自己注冊了一家綠化公司,現在正在與秦家一個大項目合作。這個項目從景觀設計到景觀工程施工都由她的公司來做。
她有一個叫蘇穎的好朋友,關系很鐵的那種。條件很一般,在設計上,資質也算是比較平庸的那種。卻參與她所有的項目設計。
這些調查結果,足以證明,安靜瀾不僅積極向上,還重情重義。
而且,她平常穿着打扮十分低調,也不常出入高檔場所,對金錢并沒有什麽要求。
在她這裏,算是過關了。原本,她說的要替阿昊把關的初衷,也就隻是想确認阿昊的老婆是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是不是爲了阿昊的錢。隻要不是這一點,别的,她不好摻和。阿昊喜歡就好。
在與安靜瀾接觸了幾次以後,她對安靜瀾的印象還蠻好的。
安靜瀾看着鍾敏純,不說話,等着鍾敏純告訴她一些讓她們可以成爲朋友的事情。
她的眼神裏,顯然沒有什麽期待,她并不認爲她和鍾敏純能成爲朋友。前女友前未婚妻什麽的,很難讓人喜歡得起來。
鍾敏純先是從手張圖機裏調出張圖片來,把手機推到安靜瀾面前。
安靜瀾蹙眉看向圖片,看到鍾敏純抱着一個長得十分可愛的小男孩。
鍾敏純笑着說道:“這是我兒子!”
她決定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訴安靜瀾,以打消安靜瀾心頭的顧慮與疑心。
安靜瀾震驚地看着鍾敏純,她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個孩子不會是韓澤昊的,因爲這個孩子長得更像是個混血兒。
鍾敏純把手機拿回來,一雙眸子裏盡是柔和的母愛光輝。
她再笑着說道:“這個故事有點長,我怕你現在沒有耐心聽完。我長話短說,三年前,我出車禍以後,被丹瑞爾救了,明恩是我和丹瑞爾的孩子。我這次回來,并不是爲了婚約,而是爲了比賽。時裝節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着鍾敏純的話,安靜瀾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隻是靜靜地聽着。
鍾敏純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現在的處境,情況有一些複雜,所以,我在錦城的日子,可能會再與阿昊有交集。因爲有一些事情,我需要他的幫忙。”
安靜瀾眉頭幾不可聞地輕蹙了一下。
鍾敏純再說道:“我回來除了時裝節以外,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之後,我會再去法國。我這輩子的歸宿,會是法國。我和丹瑞爾還沒有結婚,我很愛他!”
“爲什麽不結婚呢?”安靜瀾問道。
鍾敏純苦笑了一下:“因爲身份的懸殊,我不想拖他的後腿。他是政界要員,而我,不過是一個異國的平民罷了。雖然鍾家在錦城也能勉強算得上富裕,但在法國的上流社會,這樣的家世,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東方人在西方人眼裏,本身就是低賤的。”
“可是你們有孩子了。”安靜瀾憑着直覺,願意相信鍾敏純說的是真的。因爲她的眼神,是清澈的。
“是啊!”鍾敏純苦笑之後,眸子裏流露出精矍的光芒,“所以,我想要努力讓自己成長起來,努力站在丹瑞爾的身邊,被人認可和祝福,而不是被質疑和指指點點。我沒有讓明恩曝光,我不希望他的生活會有一丁點的不開心不快樂。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安靜瀾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覺得此刻鍾敏純所說的,和自己的情況真的好像。她與韓澤昊,不正是是因爲身份的懸殊,而不被人認可和祝福,并且被人指指點點麽?突然的,她就對鍾敏純有了一些好感,很願意繼續聽鍾敏說下去。
鍾敏純又說道:“阿昊已經結婚了,我也有了自己的愛人。我再找他幫忙,的确不是那麽合适。但有些事情,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幫助我。”
安靜瀾有些理解地點了點頭。她表明自己的立場,說道:“如果鍾小姐剛才所說的是真的,我并不介意韓澤昊幫助鍾小姐。我也會祝福鍾小姐。”
鍾敏純善意地笑了笑,接着說道:“這些話,我還沒有跟阿昊說,這樣的話題。興許,女人之間會比較好溝通一些。你暫時不要告訴阿昊,我和丹瑞爾有孩子的事情。對了,你現在住在公寓嗎?”
“嗯,有時候會住在公寓。”安靜瀾眉頭又快速地蹙了一下。鍾敏純的身份太敏感了,以至于,她說的話,聽在她耳朵裏,她總會莫名奇妙地多想。
既然回來不是爲了韓澤昊,幹嘛要關心她是不是住在公寓呢?
如果真的和那什麽爾有了孩子,爲什麽又要隐瞞韓澤昊呢?
又聽鍾敏純說道:“在二樓左手邊第三個房間裏,有一件我的東西,我能拜托你幫我取一下嗎?”
安靜瀾聽了,臉色就是一變。她極力掩飾自己心頭的不舒服,說道:“鍾小姐的東西,還是鍾小姐自己取吧。”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收到韓澤昊的短信,說是有急事要離開一下。她回了一個好字。心情越發沉悶。
鍾敏純知道,安靜瀾對她還是有着戒備,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她也不介意,笑道:“那件東西,你會有興趣的。你幫我取吧,取的時候翻開來看看!”
安靜瀾不解地看着鍾敏純。
鍾敏純再說道:“東西在牆上,牆上貼着一幅海報,你把海報撕下來,裏面有一張便條,你看完了以後,拜托你給我打電話,我們再約時間!”
鍾敏純說完,起身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沖着安靜瀾俏皮一笑:“今天你請我吧,下次我請你!我等你電話,我現在很相信緣份和宿命!”
安靜瀾心情有些悶悶的。
目送鍾敏純離開以後,她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沒有加糖的苦咖啡,用力地喝掉一大口。
她從來不喝咖啡的,今天喝了。
好苦,苦得她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她的心情,仍然煩燥不已,并沒有因爲鍾敏純說她有了兒子而得到舒緩。
誰知道她那兒子是不是真的呢?
如果不是呢?如果她的目的還是韓澤昊呢?
她說相信緣份和宿命,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要說她命中注定,還是會和韓澤昊在一起嗎?
她突然想去看看,鍾敏純說的那個貼在海報後面的便條上,寫了什麽?
一想到那張便條上面的内容,可能與韓澤昊有關,她心裏就如同貓爪一般,難受。
她皺了皺眉,一口氣把整杯苦咖啡喝完了,喝得她想吐,用力地拍着胸口,又坐了一會兒緩神,她大步往咖啡館外走去,直奔公寓。
公寓裏空空的,鍾敏純說的那個房間落了鎖。
安靜瀾皺着眉頭,猶豫又糾結。要不要給韓澤昊打電話呢?
打電話要不要跟他說實話呢?
說了實話他會不會要求一起看那便條上寫着什麽呢?
如果,是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文字,看到以後,他又會怎樣呢?
越想越覺得心頭堵得慌。
她整個人又再變得狂躁起來。
她焦躁地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咬了咬牙,給韓澤昊打了電話:“人渣,鍾小姐說她有東西在公寓的房間裏,可是她的房間上鎖了,鑰匙在你那裏嗎?”
“嗯,在,你在公寓裏等着我,我馬上趕過來!”韓澤昊說着就挂斷了電話。
安靜瀾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失神。
因爲是鍾敏純要取東西,所以他才會這麽急着趕過來嗎?
安靜瀾,你真的好沒出息啊!愛一個人怎麽就變得這麽沒有自我,這麽患得患失了呢?
她就地坐了下來,身體靠着牆壁,雙手搓着臉。
原本她與韓澤昊的愛情,她就愛得比較辛苦。
現在鍾敏純回來了,她發現自己更辛苦了。
韓澤昊匆匆地趕來,蹬蹬蹬的聲音透着他的急切。
聽在安靜瀾的耳朵裏,又是一種酸酸的感覺。
韓澤昊看到安靜瀾,詫異,聲音卻是關切又柔和的:“安安,怎麽坐地下了,快起來!”
他着急地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情緒不怎麽高。
“怎麽了?”韓澤昊關切地問,伸手探她的額頭,再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韓澤昊皺了皺眉,不高興地問:“是不是敏純說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
安靜瀾擡起頭來,看着韓澤昊:“什麽?”
她想要确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他不高興了,是因爲敏純惹她不高興?在他心裏,她比鍾敏純重要,是這樣嗎?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像一個妒婦一樣,計較着在韓澤昊心裏,她和鍾敏純,到底誰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