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雲妍立即說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地崇拜a大師,然後想要見她一面雲雲。
May之前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冷聲道:“我的老師很忙,她沒有時間見客,下個星期我會去錦城,到時候我們見一面。”
幹媽是二十年前離開錦城的,所以對錦城的情況不了解。但她離開不過三年而已。對于上流社會的大部分人都是聽過的。
伍雲妍,雖然也姓伍,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才對。她記得三年前,伍家孫輩裏,也隻有伍亦銘和伍卓倫。
難道,這伍雲妍是伍老爺子認的幹女兒嗎?會不會是伍老爺子思女心切,正巧碰到一個脾氣相投的,所以認了幹女兒呢?
這些問題,都等她回錦城以後再說吧。
有很多事情,幹媽是不方便出面的,但她可以。
挂斷伍雲妍的電話以後,明恩一直昏迷的身子終于有了反應,他皺着眉頭,不安地挪動着小小的身體。
丹瑞爾立即輕輕地喚道:“寶貝兒,你舒服些了嗎,爹地抱你好嗎?”
May緊張地握着明恩的手。
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整個人都變得狂燥,看到來電顯示是幹媽以後,她有些内疚,因爲明恩的事情,而讓幹媽一個人去了錦城。
她聲音柔和:“幹媽!”
“May,她不是我的女兒!”a的聲音無比失落。
May猛地心痛起來。她是知道的,幹媽聽丹瑞爾說起霍總裁找到了親生女兒,那一刻,幹媽急得暈過去了。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到錦城去。結果,卻是這樣。
她勸慰:“幹媽,也許瞳瞳真的還活着,隻是暫時還沒有找到而已。您先冷靜下來!”
這樣的話,她自己都不信,但是她還是好想安慰幹媽啊!這一刻,幹媽一定很孤獨很難受,比這二十年來的任何一刻都更孤獨吧?抱着那麽大的希望,最後現實卻那麽痛地讓她失望。
明恩已經醒了,他小小的手臂摟緊丹瑞爾的脖子,他一雙黑而亮的眸子望着May。精神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May一方面爲自己的兒子沒事而松一口氣,另一方面,卻更擔心幹媽了。
她對着電話道:“幹媽,我現在立即趕到錦城來,您在酒店裏等着我,千萬不要沖動。也許,是肖蓉發現了什麽,故意用一個假的瞳瞳來引誘幹媽。”
a沉默着,半晌,才嗯了一聲。
她的腦子裏,是空洞的,是雜亂的,是無絮的。痛苦,漫遍了她的全身,這種感覺,一點也不比二十年前她從大火中醒來更差。
她感覺自己又痛失了一次女兒。
May訂了最快去錦城的機票。丹瑞爾抱着明恩去機場送她。
她眼眶濕潤,眸光深深地與丹瑞爾對視:“丹瑞爾,你知道,我回錦城意味着什麽嗎?”
丹瑞爾點頭:“我知道,也許,你再也不會回來!”
他的語氣裏,是那麽失落。
“那你爲什麽還讓我去錦城?”May哭了。她想要他留她,但她知道,就算留,她也會執意去錦城的。她是爲了幹媽去錦城。她一直是一個個性很要強的人。
“因爲我愛你!”丹瑞爾眸光灼灼地望着May。
May哭得雙肩抖動起來,她走近丹瑞兒,抱住他的腰,咬牙道:“我會回來的。”
“謝謝!”丹瑞爾聲音變得沙啞,是激動所緻。還能回來就好,他會等一下,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原諒他的那一天,等到她愛上他的那一天。
May猛地松開丹瑞爾,大步往VIP通道走去。
淚水揮灑在她的身後。
她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淚水。
她早就不怪他了,早就原諒他了,早就愛上他了。隻是不想給他壓力,所以她一直盡量地保持着冷靜。他不會知道,私下裏,她都把自己當成梅.丹瑞爾。也就是,他的妻子。她想要冠他的姓氏。
可是,面對他的時候,她又沒有勇氣,她真的不想因爲自己而拖他的後腿。
明年八月,他就要參加州長的選舉了。他不能有黑曆史,他更不能有她這樣異國身份的妻子。
所以,這三年來,她雖然爲他生下了明恩,但她一直不答應他的求婚,也對外宣稱明恩隻是他的幹兒子。
媒體捕風捉影,得不到正面回應。加上丹瑞爾家境根正苗紅,并不影響他在民衆心中的地位,不影響他的選舉。
錦城,是她的故裏,是她的過去。這三年來,她一直沒有勇氣回到這個地方。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回來,就會迷失在錦城,就會迷失在仇恨裏。
現在,幹媽在錦城。她必須回去!
幹媽的處境很危險,二十年前,險些葬身火海,二十年後,她一定不能讓幹媽有事。
錦城。
雅江大酒店的海景房内。
a喝着酒,她把紅酒當成白酒來喝,一瓶接着一瓶,怎麽就喝不醉呢?
這幾天,絡繹不絕的商人,前來找她。
她也見到了霍展鵬,他比起二十年前,老了一些,也沉穩了一些。他的身邊,跟着兩個年青貌美的女孩,他向她介紹,說那是他的大女兒霍雨瞳和小女兒霍梓菡。他特意帶着兩個女兒來拜訪,希望她可以賞臉一起吃飯。
她當然知道霍展鵬也是想要拉a工作室加盟。
她嘴上冷聲說着她在時裝節結束之前不會與任何人一起吃飯。并把他們趕走。
心裏卻是激動不已,她悄悄地打量着施堯嘉,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嗎?長得那麽大了,還長得那麽漂亮。
她故意推了施堯嘉一把,将她推出門外,然後甩上門。
她的手裏,緊攥住幾根頭發絲。是她在推施堯嘉的時候趁機拔的。
她抱着頭發絲,撲到床上号啕大哭。
二十年了,她以爲她的瞳瞳永遠地離開她了。
她哭累了,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換了衣服,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秘密去了醫院。她要确認那個女孩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瞳瞳。
煎熬地等待着DNA鑒定報告。
結果出來了,不是,呵呵,竟然不是!
那不是她的女兒瞳瞳。
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酒店的。
她痛苦地給May打電話。
她痛苦地一瓶接着一瓶地灌酒,可是,怎麽就灌不醉呢?
May見到a的時候,吓了一大跳,她一雙眸子下面,全是青色的,滿臉痛苦憔悴的神色。
地上,一地的酒瓶。
“幹媽!”May淚如雨下,一把抱住a,“幹媽,你不要這樣,我們給瞳瞳報仇!”
她不敢再說瞳瞳還活着這樣的話,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報仇,這兩個字,才能激起幹媽的生存意念。
她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麽幹媽每天讓她不停地剪布料,不停地畫線條。又不停地強調,這一期的時裝節,一定要取得第一名,在名次上攆壓霍梓菡了。
因爲,霍梓菡是肖蓉的女兒,是幹媽仇人的女兒。
聽到報仇兩個字,a死魚一般的眼睛動了動,蓦地迸射出仇恨的光芒來。她拳頭攥緊,咬牙道:“對,我要給瞳瞳報仇!”
May總算放心了些,她點頭道:“幹媽,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出面。由我來做。這些年,這三年錦城發生的事情,我會打聽清楚。那個女人,爲什麽冒用了瞳瞳的身份,我也會打聽清楚。”
“謝謝!”a道謝。她也很想知道,爲什麽瞳瞳的身份會被冒用。她自認爲這些年爲了報仇,一直專注于服裝,一直深居簡出。肖蓉是不可能知道她真實身份的。
May走出酒店,走進了一家咖啡館,撥通了一個電話。
握着電話,她情緒萬分激動。
電話那端傳來聲音以後,她崩潰地喊:“爸爸!”
電話那端靜止了,咚地一聲,斷了線。
應該是電話掉地上了。
不到一分鍾,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家裏的座機打來的,鍾嶽誠的聲音激動地傳來:“敏純,敏純,是你嗎?”
“是我,爸爸,我回來了!”May放聲大哭。
三年前的車禍,她險些喪命。
她看到是邱玲珑的侄兒邱宴墨撞的她。
她絕望地随着車子掉進了汐江。
她以爲她要死了。她随着滾滾的汐江水飄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頭部撞到了什麽,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張床上,床晃晃悠悠不平穩,丹瑞爾告訴她,她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們在船上。
丹瑞爾救了她。
丹瑞爾後來愛上了她。
丹瑞爾有一次在求婚再一次失敗的時候,失去理智地強了她。
那一次,她肚子裏有了明恩。明恩的名字,是她起的。原本是銘恩。她想要告訴自己,要銘記丹瑞爾對她的恩情。
丹瑞爾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不能怪他。她隻能對丹瑞爾疏離,每天跟着幹媽潛心設計服裝。
丹瑞爾很内疚,向她道歉,除了出國考察以外,每天都來看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愛上了丹瑞爾?
丹瑞爾卻一直以爲她還在怪他。
她也沒有解釋,想着一切等到明年八月份他選舉以後。
現在她爲了幹媽的事情,回到錦城來。有些事情,她就不得不面對了。
她與韓澤昊之間的婚約。
她被邱宴墨謀殺的真相……
很多很多的事情,她都需要好好地整理。
既然回來了,她當然要先回家。
……
韓澤昊接到陸峥的電話,陸峥急急地在電話裏告訴他:“阿昊,敏純真的沒死,敏純回來了,現在在咖啡館裏見鍾嶽誠!”
咚——
韓澤昊的電話掉到了地上。
他幾乎是顫抖着手把電話撿起來的,聲音激動,情緒不穩:“敏純在哪裏?哪個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