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韓澤昊離開倉庫之時,一把遠程狙機槍瞄準了董明的腦袋。
韓澤昊聽到身後砰地一聲響,他眸光驟然一冷。
轉身回去,就看到董明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他韓澤昊的眼皮子底下殺人。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事情,沒那麽簡單。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董明轉到緬甸一個荒島上去,還能将他所有的登機出境記錄抹得幹幹淨淨,如此大的手筆。背後的人,自然不會簡單。
隻是,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究竟是因爲什麽而針對安安呢?
安安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或許,這件事情,是沖着他韓澤昊來的?
他掏出電話,撥通陸峥的電話:“陸少,5000萬,查一件大案!”
不是他的人不能查,而是接下來,他的人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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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安靜瀾接到林修睿的電話。
林修睿在電話裏笑着說:“靜瀾,答應我的事情你沒忘吧?”
安靜瀾回:“怎麽會忘呢,我記着呢,周三。不過,我到時候怎麽進去呢?錦城國際會展中心應該會戒嚴吧?”
林修睿笑得如冬日暖陽:“當然要戒嚴了,還是武警戒嚴,3S級别的。法國大使,以及咱們省委書記親自作陪啊!要是在錦城出什麽亂了,可不得了。今天你要是有時間就來醫院一趟吧。名南已經把你的工作證弄好了。”
“好!”安靜瀾應下。
中午的時候,她就過去伍喬醫院找林修睿拿工作牌了。
取了工作牌以後,閑聊了幾句,左名南又把一些注意事項交代了一下。
安靜瀾才離開伍喬醫院,就接到蘇穎的電話。
蘇穎在電話裏唉聲歎氣,感歎人生:“靜瀾啊,你說生命多麽脆弱啊,怎麽就那麽脆弱?”
緊接着,蘇穎就低聲地抽泣了起來。
這是安靜瀾的猜測,因爲沒有見到面,所以隻能憑直覺。她感覺穎子在哭。她皺着眉頭問:“穎子,發生什麽事了?”
“嗚嗚,靜瀾,今天晚上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安靜瀾毫不猶豫地應下。
挂斷電話以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原本,是打算今天回韓宅去的。
不過,現在有了一個極好的不回去的理由了。
她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韓澤昊。
有人說,愛情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何止啊!
愛情,就是這世間最毒的毒藥。傷了痛了,還是會想要緊緊地抓住。
就像現在的她。明明知道,韓澤昊之所以對她好,都隻是爲了演戲給韓澤琦一家看,都隻是爲了操控韓氏的股價。
可是,隻要韓澤昊一對她好,她還是會忍不住心潮起伏。
就好像,這些天,他給她送花。在收到花的那一刻,她的心裏,會滑過悸動的感覺。
雖然事後強壓下去。但這種感覺好累。好想就順着自己的心,讓自己沉淪下去。
尤其是在瑞城的時候,在小姨那麽簡陋的家裏,他和她同睡一張床。他在她的身後擁着她,在她的耳邊說對不起,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
那些話,讓她的心,砰砰狂跳。
安靜瀾從伍喬醫院直接去了蘇穎的出租屋。
蘇穎頂着兩隻紅通通的大眼睛來開門,她的懷裏,還抱着一條毯子。
開門以後,蘇穎又再坐到沙發上,嗚嗚地哭,紙蒌裏,已經滿滿一紙蒌的紙巾。
安靜瀾吓了一大跳,立即關切地問:“穎子,發生什麽事了?”
“嗚嗚!”蘇穎一把将安靜瀾抱住,哭得傷心欲絕,“董明死了,靜瀾,董明他死了。”
“啊?”安靜瀾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蘇穎依然哭哭啼啼:“他那麽渣,我爲什麽還要傷心?爲什麽還要替他傷心難過啊,靜瀾,我好難過啊!他竟然死了。我是恨他,可是我從來沒想過他會死啊!”
“我好後悔,在我們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我對他沒有足夠好。在校友會的時候,我也不應該那麽羞辱他。我真的好後悔啊!靜瀾,要是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好好對他。哪怕最終他還是抛棄我。我也想要好好對他。”
“生命,原來是這麽脆弱。上一刻還好好的人,也許,下一刻,就再也見不到了。”
蘇穎嗚嗚咽咽地哭。
安靜瀾心頭五味雜陳。
校友會的時候,董明還生龍活虎的,這才幾天的時間,突然就死了。
生命何其脆弱!
珍惜眼前,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她的腦海裏,最先閃過的,竟然是韓澤昊的臉。
就算他不愛她,有什麽關系呢?
就算他對她的千般好隻是爲了做戲給韓澤琦一家看,有什麽關系呢?
就算有一天會離婚,又有什麽關系呢?
至少,在此之前,她可以好好珍惜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啊!
正想着給韓澤昊打個電話,告訴他,明天一起回韓宅陪爺爺。
卻先接到了蔣諾琛的電話。
她抿了抿唇,接通了電話:“喂!”
“瀾瀾,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蔣諾琛在電話那頭請求的語氣。
“好!”安靜瀾竟然沒有遲疑就答應了下來。
挂斷電話以後,她又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
生命那麽脆弱。不論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都是那麽珍貴。
也許上一刻還在你面前活蹦亂跳的人,下一刻,就與你天人永隔了。
從前,她還固執地認爲,分手了沒必要做朋友。
可是現在,卻改變了想法。
茫茫人海中,能相遇相識,就已經不易。能相愛,更是莫大的緣份。
分手,也并不一定就是誰做錯了什麽。
隻是緣淺吧。緣淺到做不成夫妻。那麽,退而求其次,做朋友又有什麽不好?
還可以見面,還可以祝福。
其實,她沒有深想。
她沒有細細想過,之所以現在還可以和蔣諾琛做朋友,那是因爲,心裏已經敞亮,已經坦蕩。隻有真的放下,真的不再愛了,才能做到這一點。
這一夜。
安靜瀾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與韓澤昊相處的細節。
他總是像及時雨一樣,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他總是對别人一副冷酷的神情,卻又對她格外體貼……
反倒是一直情緒不怎麽穩定,需要安靜瀾安慰的蘇穎,睡得比較安穩。大概是因爲白天哭得太久的緣故。
第二天。
安靜瀾抱着兩本書準備去韓氏集團。
說她貪心也好,說她自賤也好。她想要見韓澤昊。
就算他不愛她,她也想要遵循自己的心,去見他。
安靜瀾開車前往韓氏集團。
正停好車準備下車,看到韓澤昊冷着一張臉站在幽靈之子面前,韓泠雪氣憤地嚷嚷着:“哥,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麽?我說,安靜瀾實在是太過份了。竟然會讓她媽媽來敲詐我。”
“你知道她媽媽是什麽人嗎?嚣張、潑辣、粗俗、沒有禮貌。哥,她向我要了一百萬啊!一百萬對于韓家來說是不多,可是哥,你已經把我的零花錢扣了啊!我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錢,這一百萬,還是我向媽借的。”
“哥,你到底什麽時候對外公布你和安靜瀾分開的消息啊?你上次說你和安靜瀾不過是逢場作戲,該不會是騙我和媽的吧?我看最近網絡上都是對安靜瀾有利的流言,就連爺爺要送她股權的事情,都已經上頭條了。”
“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車子内,安靜瀾咬緊下唇,拳頭,攥得緊緊的。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難堪不已。
媽媽竟然會去向韓泠雪要錢,還要了一百萬。
上個星期才看了一套價值兩百多萬的房子,韓澤昊一次性付了款。她現在根本沒辦法還給韓澤昊,隻能默默地記了筆帳。
現在,又跟人家的妹妹要了一百萬。
媽媽,您讓我的臉往哪擱啊?您到底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啊?
正想下車告訴韓泠雪,這筆錢,她會還!
卻聽到韓澤昊說話了:“泠雪,安安媽媽向你要的一百萬,我會劃給你。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不要告訴安安。”
韓泠雪氣憤不已:“不要告訴她?你是怕她知道了自卑嗎?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與安靜瀾那個賤人分開對不對?你上次說的那些話,隻是爲了騙我和媽的對不對?就怕你不在韓家的時候,我和媽對她不利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和媽加起來也沒有她重要對不對?”
安靜瀾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狂跳了起來。她滿臉緊張,又滿臉期待地等待着。好想聽到韓澤昊說,那天說的那番話,是假的。好想聽到韓澤昊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與安靜瀾分開。
如果他說,她一定會信!
如果他說,她甯可自己就此在他的世界裏沉淪。
她聽到韓澤昊說:“韓泠雪,你聽好了,你和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安安也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和安安分開。那天的那些話,是說給伍雲妍聽的。這隻是一個針對韓澤琦的局!”
安靜瀾渾身一震。
她感覺到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如同羽毛刷過一般,溫潤瀾的感覺。
她聽到自己的心頭,突然開出一朵絢爛花朵的聲音。那朵花,像鈴铛一樣,叮叮鈴鈴地晃動着花瓣,奏出一曲美妙的愛情之歌。
她用力地閉上眼,心裏,盈滿感動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