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别墅。
蔣母甯紫琴終于從國外回來了。
蔣諾琛眉宇緊皺,坐在她的對面。
“阿琛,你做什麽一副這樣的表情,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爲命至今,還有什麽事是不能說的呢?”甯紫琴周身透出貴婦的氣息,柔聲說道。
蔣諾琛眉峰緊皺,說道:“媽,我決定離婚了!”
甯紫琴手中的茶杯一個不穩,茶水濺出來一些,聲音瞬間變得嚴厲:“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和施堯嘉離婚!”蔣諾琛眼神直視母親,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甯紫琴态度強硬:“這不可能!”
蔣諾琛語氣也不軟弱:“媽,這是我的婚姻!”
甯紫琴嗤笑一聲:“你的婚姻?阿琛,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蔣諾琛堅定作答:“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很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我一定要和施堯嘉離婚。”
甯紫琴蓦然想到了什麽,神情變得憤怒起來:“因爲安靜瀾那個賤女人?是嗎?是這樣嗎?怎麽,那個賤人如今又來找你了?又想和你攪和到一起?”
蔣諾琛聽聞母親對安靜瀾的辱罵,心裏不高興,但礙于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說道:“媽,你對瀾瀾的成見太深了,她是一個好女孩。”
甯紫琴冷聲喝斥:“你給我閉嘴!”
蔣諾琛眉峰緊鎖,不再說話。
可以說,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忤逆過母親的意思,包括和施堯嘉結婚。
對施堯嘉,他本來就沒有一丁點的感情。結婚,是爲了成全母親。既然母親喜歡,而他又娶不到他想娶的那個人。所以,是誰,都無所謂。
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知道了三年前的真相。
雖然,這件事情是母親一手造成。甚至于,他覺得那些照片也是母親讓人合成的。但他不能怪她。隻怪自己當年太沖動。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瀾瀾,就沖動地提出了分手。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與母親無關。
氣氛凝重,甯紫琴闆着一張臉。
半晌,她低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阿琛,蔣氏能有今天,你知道媽媽付出了多少嗎?”
蔣諾琛心頭一疼,點頭:“媽,我知道!”
這件事情,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
蔣家是瑞城的豪門大戶,爺爺有一妻一妾,共育有四子兩女,爸爸、三個叔叔和兩個姑姑。
豪門之中,就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都會因爲家産之争而自相殘殺。何況是同父異母的呢?
爺爺爲了如何分配蔣氏股權的事情熬得心力交瘁。爸爸不願意相争,隻向爺爺要了一百萬,就出來獨立門戶,創辦了公司,也就是如今蔣氏集團的前身。
也就是說,現在的蔣氏,其實與瑞城蔣氏沒有一丁點的關系。現在的蔣氏是當年爸爸獨立的産業。
爸爸走得早。那個時候他還小,媽媽帶着他,孤兒寡母。一邊要分散精力來照顧他,另一邊,還要經營公司,要防着競争對手,也要防着叔叔姑姑們的貪婪。
直到他長大以後,接手蔣氏,才終于讓蔣氏真正走向正軌,發展壯大。
媽媽的辛苦付出,他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但是,離婚這件事,他絕不會妥協。他最多能做到,稍緩一緩。尋找合适的時機再提。
想到此,他說道:“媽,您剛回國,先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們再商量!”說完,他便起身大步離開了别墅。
甯紫琴站在二樓的窗邊,看着自己的兒子離開别墅的身影,眉頭皺了皺。掏出電話,打給施堯嘉,語氣不善:“你在哪裏?立即回來一趟!”
施堯嘉在電話那端有些爲難:“媽,是很重要的事情嗎?我這會兒正在拍廣告呢,最近太忙了,好幾個通告都特别趕!”
甯紫琴更加不滿了:“施堯嘉,你是覺得拍戲比你的婚姻還要重要嗎?”
對施堯嘉,甯紫琴從來就沒有滿意過。
要不是覺得施堯嘉極有可能是某個人的女兒,她哪裏會讓她當自己的兒媳婦?
眼下,阿琛已經提出離婚了。當務之急,當然是要讓施堯嘉盡快懷上孩子。
施堯嘉這個女人也還真是蠢。三年前,明明懷上了孩子,竟然會不慎流産。做女人蠢到這個份上,也真是讓人無言。
電話那端的施堯嘉一聽婚姻二字,明顯吓了一大跳,立即說道:“媽,您等我,我馬上回來!”
施堯嘉挂斷電話就匆匆地趕回蔣家别墅,完全無視廣告的拍攝。直接把她經紀人氣得半死。在她離開以後,破口大罵。
十幾分鍾以後,施堯嘉見到了婆婆甯紫琴。
甯紫琴冷着一張臉,打量施堯嘉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嗎?”
“這……”施堯嘉滿臉通紅。
天知道,她有多想懷孕。可是,懷孕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阿琛都不碰她,她能怎麽辦?
甯紫琴無視施堯嘉的尴尬,說道:“你應該知道,阿琛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男人。所以,要想保住你的婚姻,你必須盡快有孩子。”
“可是,媽……”施堯嘉十分爲難。
甯紫琴打斷她:“不要告訴我阿琛不願意碰你這樣的話,你那腦子也不是擺設。爲了達成某些目的,可以使些手段。整天忙通告,能忙出孩子來?還是你覺得我蔣家缺錢,需要你賺錢來貼補家用。”
“媽,我知道了!”施堯嘉乖順地低下頭。
對于婆婆的強勢,她内心裏一直是不爽的。但是,她不敢表現出來。一則因爲她能嫁給阿琛,本身就是高攀了。二來,她是真的很愛阿琛。
見甯紫琴沒有别的吩咐,施堯嘉咬唇離開,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她聽到甯紫琴說:“阿琛今天說,他要和你離婚。我想,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了。”
施堯嘉用力地咬住下唇應道:“謝謝媽提醒我,我知道了。”
瑞城。北郊墓園。
安靜瀾将一捧菊花放在爸爸的墓碑前,蹲下了身子。
望着爸爸生前的照片。安靜瀾的神情,就變得哀傷起來。
她努力擠出笑容來,眼淚就忍不住下來了。
她仰起頭,将淚水逼回去,笑道:“爸,我來看您了,有很久沒來了,真是很不孝呢。”
“爸,您在那邊還好嗎?請不要擔心我們,我們都過得很好。”
“我結婚了。我丈夫叫韓澤昊,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對我也很好很好。所以,您不用擔心。”
“媽和小航也很好。小航快上初中了,他很懂事,成績也好。”
“爸,我好想您,真的好想您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天空竟飄起了小雨。
臘月的雨,冰涼。
安靜瀾伸手抹一把淚,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
她蹲着身子,雙手抱膝,将頭埋在膝間,嗚嗚咽咽。
直到電話響了起來,她才猛地擡起頭來,掏出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是小姨,她吓了一跳。
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她接通電話,緊張地問:“小姨,是不是陳建國回來了?”
“嗯,他回來了!”小姨在電話裏回答。
“小姨,你等我,我立即回來!”安靜瀾挂斷電話狂奔。
沒想到陳建國那個死渣渣死變态竟然真的回來了。
安靜瀾離開墓園,打了個車直奔小姨家而去。
在出租車上,她就想好了,如果陳建國再對小姨動手,她就報警。
到了小姨家,她砰砰砰地敲門,一邊高聲喊:“小姨,小姨!”
來開門的,竟然是陳建國。
安靜瀾怔了一下,皺着眉頭掃了陳建國一眼,立即看向裏面的小姨。
看到小姨沒有像以往一樣倒在地上,她暗暗松了一口氣,身側緊攥的拳頭,也輕輕地松開了。
她看到小姨站在桌子前,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覺得有些詫異。
陳建國看到安靜瀾,竟然十分的低眉順目,客氣道:“靜瀾啊,快進來坐!”
安靜瀾狐疑地走了進去,看到曦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拼着一個城堡模型。模型看上去十分精緻,也很貴重的樣子。她立即想到昨天韓澤昊來的時候,手裏拎着的兩個禮盒。
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陳建國提前回來了,他想幹嘛?
不待她深想,也不等她詢問。
小姨劉玉蓮就笑着先開口了:“靜瀾,我想和你一起去錦城!”
安靜瀾驚訝不已:“小姨,你的意思是?”
劉玉蓮一臉笑容地開口:“我是說,以後我想搬到錦城去,和你,和小航,和姐姐,我們生活在一起。”
小姨的語氣,是輕松的。
安靜瀾立即看向陳建國。
陳建國今天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他竟然低眉順目地說道:“靜瀾啊,以後玉蓮和陳曦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安靜瀾皺了皺眉,陳建國又再說道:“玉蓮啊,我知道我混蛋,對不起你和曦寶。以後,你們好好生活吧。”說完,他就去了房間。
安靜瀾壓低聲音問劉玉蓮:“小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玉蓮一臉喜色,揚了揚手裏握着的那份文件,眉飛色舞道:“他終于肯離婚了,看,這是離婚協議。還是他準備好的。我們離婚很簡單,也沒有什麽财産要分配的。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他一回來,就把離婚協議給我了。問我是不是真的要離婚,然後就爽快地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