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妙妙不敢耽擱,跑去問周圍的賓客。
薄芽驚人的吃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她若是被帶走了,不可能沒人看到。
果然,對于薄妙妙的詢問,賓客很快回答了:“你問那小丫頭?”
賓客想了下說,“她剛才應該是困了, 吃着吃着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之後來了兩個侍從,将她抱走了,說是要帶她找她父母去。”
有蘭家侍從這身份打掩護,哪怕在衆目睽睽下,确實沒多少人心生懷疑, 見薄妙妙急急的又問侍從從哪邊走了,賓客也沒多想, 擡手就給她指了個方向。
但賓客指的方向根本不是薄夜枭所在的方向。
甚至那個方向是别墅的後院,一般很少人會去,賓客大多在前廳。
蘭家的下人不可能犯這種連薄芽的父母是誰都沒搞清楚,如今在哪都不知道,就直接将人帶走,說要帶她去找她父母的低級錯誤,可見,薄芽是真遇到麻煩了。
薄妙妙轉頭朝着之前薄夜枭離開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中看了好幾眼,都沒看到薄夜枭的身影,就想給薄夜枭打電話。
但平時她看一眼薄夜枭就犯怵,也沒什麽事情需要電話聯絡他的,手機自然沒存他的号碼,讓侍從幫忙去找薄夜枭,薄妙妙也不放心。
知道薄芽是被蘭家的人帶走後,她對蘭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放心。
她想了想, 直接給她爺爺薄慶棟打了個電話, 讓他幫忙聯系薄夜枭,又将這裏的情況說了下。
便挂斷電話, 接着在手機裏找到陸梨的号碼。
說起來,這電話号碼還是陸梨硬要她存的。
說她是薄芽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妹妹了,妹妹怎麽可以不存姐姐的電話,不然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
當時薄妙妙還心道,就算遇到壞人,存你号碼也沒用啊,你這麽一小隻,來了也隻是多給壞人送一個人,但薄妙妙怕麻煩,也怕陸梨給她表演她的絕技——長達一個多小時驚天地泣鬼神的哭泣,薄妙妙最終還是存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薄妙妙撥了過去,将這裏的大概情況跟她說了下,又讓她和裴修白趕緊到這來,讓他們跟她一塊去找薄芽。
她剛才離開的時間不算太久,現在去追, 說不定還能追上那兩個侍從。
但光她一個人顯然是不足以對付兩個大男人,很可能那兩個侍從最後會将她給一塊帶走,這樣得不償失。
陸梨的身手她不清楚,也沒看到過,這幾天隻領教了她那可怕的哭功,以及和薄芽差不多的奇葩腦回路,薄妙妙倒是見裴修白露過幾手,身手瞧着不太簡單,而且看他身形,也像個練家子。
再加上薄芽說的,裴修白的身手跟她有得一拼,讓裴修白一塊來找人,安全顯然能得到保證。
……
這一頭,裴修白收一樣東西就放一樣東西回去的行爲還是被陸梨給發現了。
薄妙妙電話打來的時候,小姑娘正被氣的直在原地跺腳,小臉紅撲撲的,指着餐桌上被放回去的食物,氣呼呼的說:
“修白哥哥,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騙我你都吃了呢!你明明就沒有吃嘛!”
裴修白無語了好一會兒,才冷聲:“……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都吃了。”
“你有!”小陸梨捏起拳頭,瞧着可憤怒了,“不然我怎麽會給你拿那麽多吃的呢?我自己都沒吃呢!”
“不是你自己非要給我拿的?”裴修白面無表情的回視她,一字一頓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小陸梨:“……”
好像……是哦。
小姑娘這下也沒什麽氣勢了,氣焰少了大半,她小手撓了撓頭,委屈巴巴的小聲說:
“那、那修白哥哥你也不能浪費糧食啊。你不喜歡可以給我呀,那些吃的我都可喜歡可喜歡了……”
裴修白:“……”
所以到頭來還成了他的錯了?
裴修白氣笑了,一時不理智,還真自取其辱的問了,就見小姑娘連連點頭:“對呀,就是修白哥哥你的錯。”
裴修白:“……”
“不過沒事哒,”小姑娘也很寬容,擺擺小手:“隻要修白哥哥你改過來就好啦,我不會嫌棄你的。”
“……”
裴修白不想說話了,他都不明白,爲什麽要浪費時間跟這小東西争這麽沒意義的話題。
空閑下來後,小陸梨這才注意到兜裏不斷閃爍着的手機。
見是薄妙妙打來的,她伸手接通,乖乖的“喂”了一聲。
裴修白本都不想跟她說話的,因爲跟這小東西根本說不通,果然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搞的生物,哪怕五百歲的也不例外,但見到她徒然瞪大的眼睛,呆呆愣愣,仿佛天塌下來,傻了一般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問:“怎麽?”
“修白哥哥,”小陸梨從呆愣中回神看向他,澄澈烏黑的眸底透着破碎的驚恐,她聲音顫抖:“丫丫妹妹……丫丫妹妹她……”
裴修白側過臉問:“她出事了?”
小陸梨猛地點點頭。
裴修白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跟兩個男人跑掉了!”陸梨捏着拳頭,憤憤不平說:“她不要我們了!”
裴修白:“……”
薄妙妙:“……”
我記得我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
“家主要我們把她帶哪去啊?”
其中一個侍從扛着雙眼緊閉的薄芽,問另外一個人。
“家主讓我們找個好一點的房間将她鎖在裏面。”侍從說,“宴會結束,她應該就會醒了,到時候再放她出來。”
“家主爲什麽要這麽做?不怕得罪薄夜枭嗎?”
“怕啊,但怕也沒辦法,雪兒小姐非要出一口惡氣,硬要家主讓人當衆将薄芽趕走,家主能怎麽辦,不過雪兒小姐也真是的,也不看這是什麽重要的場合,是能讓她胡鬧的嗎?家主又太疼雪兒小姐了,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了,隻要薄芽不出現在宴會,雪兒小姐應該就能消停了。”
“不過說起來,這丫頭挺厲害的,吃了一半才勉強暈過去,要是換成别人,怕是吃上幾個,人就不行了。”
“應該是她爸爸有專門派人訓練她的抗藥性吧,聽說豪門很多人都這麽做過,就是爲了防止這麽一天。”
然而,薄芽其實根本沒暈,人類的迷藥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被綁走之後,她還一直想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但都被小白鼠給死死勸住了。
他們現在畢竟生活在人間,按照正常人的反應,誤入迷藥就該昏過去,在薄芽吃第三個小龍蝦,旁邊侍從露出震驚錯愕表情時,小白鼠就在勸薄芽暈過去了,但美食當前,小姑娘怎麽可能放手。
又快速的吃了幾個,侍從臉上的表情都空白了,小白鼠也急的要命,好說歹說,軟磨硬泡,威逼利誘,什麽招數都上了,才勉強讓薄芽吃到一半的時候住嘴,倒在桌上。
她一倒,不僅旁邊的侍從松了口氣,小白鼠更是将緊提的心放了下來,而侍從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懷疑,不幸中的萬幸。
畢竟是薄夜枭的女兒,侍從也不敢太造次,給人挑了個位置極佳又舒适的三樓客房,宴會才将将開始,賓客都在前廳宴會廳,這裏幾乎沒人來,給賓客準備的空的房間也多,但才剛将房門打開,走廊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道脆生生的小奶音:
“壞人!還我丫丫妹妹!”
侍從還沒看清誰來了,屁股就被一個大龍蝦鉗子給狠狠的戳了一下,一瞬間,尖銳的刺痛從後面傳來,侍從臉一下就扭曲了。
直接将手上的薄芽放在了地上。
身後跟來的薄妙妙原本還在想,他們該如何計劃一個完美的營救計劃,不驚動侍從,不動聲色的将薄芽給救出來,誰曾想,陸梨這麽猛,上來就硬剛。
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起碼他們将薄芽給放下來了。
說起來,這龍蝦鉗子還是來找薄芽的路上,經過某個餐廳發現的,當時陸梨看到擺在盤子裏的大龍蝦驚喜的要命,抓着大龍蝦就跑了,說是要讓薄芽看一看,這裏有個超大超大的蝦。
那蝦個頭确實大,都有陸梨這個人那麽大了。
而這麽大的後果是,陸梨拿着它跑,跟拖着它沒什麽兩樣,等他們一路搜索,發現薄芽的蹤迹,跟到這裏來時,那威風凜凜的大龍蝦一路被拖着走,還在樓梯的階梯上撞了好幾下,身子不知掉哪個半路上了,另外一個鉗子也沒了,就剩下陸梨手裏抓着那個鉗子。
而陸梨也是個會物盡其用的,哪怕那隻大龍蝦被分屍了,隻剩下一個鉗子了,陸梨也會發揮出它的最大用處。
于是,薄妙妙和裴修白過去時,陸梨正用手裏的大鉗子一個勁的戳兩個侍從的屁股,沒辦法,她的身高太矮,舉起手也就勉強能達到這個高度,最後戳的他們哇哇大叫,捂着屁股到處亂竄,但就是躲不開陸梨,想回身去抓陸梨,也怎麽都抓不到,反而還又被戳好幾下,也是神奇了。
“壞蛋!”
小陸梨一個勁戳戳戳,難得智商在線:“你們想對我丫丫妹妹幹什麽?”
“我告訴你們,我丫丫妹妹好惹,我可是不好惹的,我會吃人!我等下就把你們都吃掉!”
但也隻在線了一句話。
侍從:“…………”
薄妙妙去推薄芽,正想讓她醒來,誰知,她還沒推,薄芽就睜開了眼睛,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從地上起來,沖向了兩個抱頭嗷嗷大叫的侍從,像是極度興奮:
“梨梨姐姐,我來,讓我來,我也想吃人!”
侍從:“?”
????
他媽這個怎麽突然醒了。
薄妙妙:“……”
薄妙妙沉默了下,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裴修白,呐呐的說:“……她們說的應該是打人吧?”
裴修白淡淡的“嗯”了一聲,又說:“她們隻是餓瘋了。”
确實是餓瘋了,兩人都是抱着來吃大餐的,但這麽久過去了,陸梨一口沒吃,将從餐桌上拿來的吃的全給裴修白了,自己根本沒來得及吃,之後又聽說薄芽跟人跑了,更是沒時間吃東西了。
至于薄芽,就吃了半碗小龍蝦,小龍蝦肉本來就沒多少,而且還隻是半碗,都不夠薄芽平日吃的二十分之一,兩人現在确實是餓到看到人就想吃人。
之後,侍從爲了“将功贖罪”,讓陸梨放棄對他們屁股的垂涎,殷勤的教陸梨和薄芽,其實龍蝦鉗子也可以吃的,還将鉗子裏的肉砸開,分給了她們兩個。
果然,吃了東西的兩個小姑娘好說話很多。
但裴修白顯然沒那麽好打發。
而且他心眼極小,還睚眦必報,被浪費的這點時間,他得讨回來。
他直接拿過侍從的手機,讓他們給薄雪兒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侍從說到底還是蘭家的人,哪怕平日裏再看不慣薄雪兒,但他們本質還是向着蘭家的,一聽這事就有陰謀,根本不願意照做,而且龍蝦鉗子這個兇器也被吃了,他們就不信,沒有兇器,這些小不點還會是他們的對手。
光是個頭,他們就不知高出這些小蘿蔔頭多少。
但下一秒,裴修白回身一腳踢斷了走廊的雕花圍欄後,倆個本是不太願意的侍從立馬拿出了手機,給薄雪兒打電話。
開玩笑,連那麽堅硬的圍欄都能踢斷,更别說他們的骨頭了,他們的骨頭可沒圍欄那麽結實。
而且他們早看薄雪兒那嚣張樣子不順眼了,能治治她也好。
侍從也很懂薄雪兒想知道什麽,打電話過去說,薄芽在這,而且還昏迷了,薄雪兒果然沒多久就過來了。
薄雪兒過來後,侍從按照裴修白的吩咐,将她一把推進了之前爲薄芽準備的房間,然後鎖上了門。
這個房間雖然舒适空曠,但位置很偏,基本很少賓客回來,甚至連廁所都離這很遠,薄雪兒的手機也被他們收走了,被關在裏面,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嗯,做的不錯。”
裴修白神情淡淡的将侍從的手機還給他們。
侍從誠惶誠恐的接過,也不知爲什麽,面對這少年,他們總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總是不由自主的放低姿态。
“最後一件事。”
裴修白掀了掀眼皮,看向他們:“去跟蘭家主說,薄芽被你們關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