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夏的手又慢慢的松了力道。
是啊。
不論怎麽樣,他們都是痛苦的,也許……
“呃!”
薄擎突然發出痛苦的聲音,随之抱着她的力道開始減弱。
初夏背對着他看不到他的臉。
“你怎麽了?”
“沒事。”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沒事。”
薄擎用力的忍耐,但是腦袋裏的那股疼痛兇猛的湧上來,痛的他整個腦袋都嗡嗡直響,繼而讓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而他不得不失去擁抱她的力量,倉皇的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
初夏轉身看着他蒼白痛苦的臉。
她蹲下身,扶着他:“你怎麽了?”
“我的頭。”薄擎用力抓着自己的頭:“我的頭……好痛……”
“頭痛?怎麽會突然頭痛?我去叫醫生。”初夏說着想要去拿自己的包包,但是剛要站起身,薄擎卻緊緊的将她抓住。
“不要走。”他雙目滿是血絲的看着她:“不要離開我。”
初夏慌張。
“我不走,但是我要打電話去叫醫生,你先放開我。”
“我不會放你,我死都不會放開你。”
“你不放開我怎麽去叫醫生。”
“我不需要醫生。”
薄擎擡起另一隻顫抖的手,那麽無力的抱着她,那麽痛苦的說着:“我隻要你。”
初夏的心劇烈的顫抖。
她要怎麽辦?
爲什麽他要恢複記憶?他就那樣把她忘了多好,然後繼續平靜的生活,不管他是不是跟自己愛的女人結婚都好,至少不會有痛苦,而且還能夠有自己疼愛的兒女。
“叩、叩、叩。”
房門恰巧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初夏回過神,看向房門。
會是誰呢?
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隻有郭睿和韓旭之,郭睿在三年前已經死了,那麽會是韓旭之嗎?
太好了。
他是醫生,一定能夠治好他。
匆忙的拉開薄擎,拽出他抓着自己的手,然後跑到門口将門打開,但是,當她滿心期待的等着看到韓旭之的臉時,門外站着的卻是梁婷,而她也同樣驚訝的看着初夏,兩人相視,愣愣了幾秒。
“啊啊啊--”
薄擎的痛叫聲讓她們回過神。
兩人一同看向薄擎,一同跑向她,但初夏卻無能爲力,梁婷似乎非常熟悉他這個樣子,馬上去翻他身上的口袋,詢問着:“藥呢?你的藥呢?放在哪了?”
“沒有,我……我不吃藥……不吃……”
“不吃藥你會很痛苦的,快點告訴我你把藥放在哪了?”
薄擎雙手抓着自己的頭。
他的腦袋就快要炸了。
初夏看着他這個樣子,像極了劉晟軒舊病複發,而梁婷嘴裏說的藥,是跟劉晟軒吃的那種藥是一樣的嗎?三年前不僅僅是她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傷,他也留下了難以痊愈的舊傷?不過,看着梁婷那麽熟悉他病情的那樣,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外人。
雙腳不自覺的後退。
梁婷抱着薄擎沉沉的身體。
“你再忍一忍,發作的時間隻有十幾分鍾,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不痛了。”
“啊啊啊啊--”
“沒事的,沒事的……”
看着他們,初夏默默的轉身。
她顧不得自己的包包,顧不得自己的東西,一步一步走出這間公寓。
薄擎痛苦的看着她的背影。
“不……不要走……”
他對着門伸出顫抖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
梁婷回頭看着空蕩蕩的房門,她明白薄擎爲什麽會這麽痛苦了,更明白他在話中的意思。
“不用擔心,我幫你把她找回來。”
放下薄擎,她跑出公寓。
初夏剛剛走出公寓樓。
“初小姐!”
她聽到梁婷的聲音,雙腳猛然停止。
梁婷追上她,站在她的面前,笑着解釋:“你不要誤會,我已經跟他解除婚約了,而且我們的婚約本來就是權宜之計,我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他對我就更沒有那個意思了,總之現在解釋太麻煩了,你趕緊回去吧,他需要你。”
初夏的雙目垂落。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突然這樣,我幫不了他,他需要的不是我。”
“他頭疼的病是因爲三年前的車禍撞到了腦袋,偶爾會發作,不過這一次似乎特别嚴重,可能是情緒太激動的關系,其實我也沒有辦法幫他,他除了吃止痛藥或打鎮痛劑,誰都沒有辦法幫他停止這種疼痛,不過我覺得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有你陪在他的身邊,就算他的頭在痛,但是心一定是暖的。”
初夏仰頭看着公寓的樓層。
梁婷雖然還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故事,但是她似乎也能明白一些了。
“去吧,他真的需要你。”
初夏的雙腳已經迫不及待的邁出,快速的回到公寓内,坐在地上,抱着痛苦的薄擎。
“夏夏……夏夏……夏夏……”
薄擎不聽的叫着她的名字,她一次又一次的回應:“我在……我在……我在這裏……”
薄擎迷蒙的雙目恍恍惚惚的看着她的臉。
他伸出手撫摸着她的面頰。
“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初夏眼中的淚水墜落在他的臉上。
她微笑着,點着頭:“我不離開你,我不會離開你……”
薄擎聽着她的話語,頭中的痛好像慢慢的緩和了,他身上的顫抖也慢慢的停止了,然後他倒在她的懷中,閉合着雙目,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那麽平靜。
初夏抱着他,将他沉重的身體轉移到床上。
午夜之時。
薄擎猛然睜開雙目,他慌忙的起身,正要下床,卻看到初夏趴在床邊,眉頭微微的蹙起,似乎是被他剛剛的動作弄的快要驚醒。
他愣了一愣,然後松了一口氣。
她沒有走。
她一直陪着他。
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感受着現在的真實,而初夏慢慢的睜開眼,在看到他的時候,緊張的詢問:“你怎麽樣了?頭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