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真的很煩,不僅拒收,還沖動的想直接燒了,但是漸漸的,他竟然期待每個星期的來信,也不自覺的收藏着初夏的照片,隻要在煩悶空閑的時候,他就會拿出來反複的翻看,用她的笑容來治愈自己,不知不覺,照片已經堆積了好多好多,可是在他二十四歲的那一個星期,他收到了夏若的最後一封信。
她死了。
在死之前她郵了這封信。
信中的内容還是跟以前的大同小異,隻是多了另一封信。她希望在夏夏結婚的那一天,由他将這封信交給她,而她也希望他能夠愛上夏夏,能夠娶她,照顧她,但是……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就他這樣的性格,就他這樣死闆的臉,怎麽可能會讓她幸福?他甚至以爲,他娶了她以後會影響到她現在的幸福,像他一樣再也不會開心的笑了。
“對不起……”
他對着最後的那封信道歉,然後淚水湧出眼眶。
夏若是個好媽媽,更是個好人。
真的很慶幸,二十年前那一天,能夠在她的面前停下車……
是她讓他知道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是她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應該由自己來把握,是她讓自己變的不是一個行屍走肉,冷血動物。
可是他卻沒有機會去報答她。
自那以後,他跟初夏的聯系就斷了線,直到……老爺子給他打來那通電話。
“小擎,言明一個星期後結婚,你能趕回來嗎?”
“一個星期?恐怕不行。”
“工作雖然重要,但這也是我們家的大事,你要是能回來最好還是趕回來參加,而且你也應該見見這個侄媳婦,人很不錯,家世也不錯,是初家的大小姐,名叫初夏。”
初夏?
薄擎的腦袋一陣巨響。
她要結婚了?而且嫁的是自己的侄子?
“小擎?小擎?你怎麽了?聽到我說話了嗎?”
薄擎久久的沒能回神,心髒有種沒辦法正常跳動的感覺。
“小擎?小擎?”
手機裏的老爺子還在叫着他。
薄擎的雙唇微微張開:“我在,剛剛信号不太好。”
“哦,這樣啊。你還是把時間空出來,回來參加吧。”
“我剛剛看了一下行程,那天有個非常重要的生意要談,我還是不回去了,你幫我跟大哥和言明說聲抱歉。”
“那好吧。”
電話挂斷後,薄擎走進了那個房間。
他重新翻閱了夏若給他寄來的那些信,每一封信中寫都全部都是初夏,而幾乎每封信裏面都會提到讓他娶夏夏的話語,以前在看的時候并沒有在意,也覺得他們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可是現在當她真的要嫁人,而且還要嫁給自己的侄子,成爲自己的侄媳婦,這讓他的心有種非常難受的感覺。
六天後。
薄擎坐在辦公室,雙目看着挂在牆壁上的時鍾。
他不自覺的就開始計算,離初夏和言明結婚的時間還有15個小時,坐飛機回國需要12個小時,離現在最早的一班飛機是2個小時後,他還有1個小時阻止的時間,他要去阻止嗎?可他并沒有打算要娶初夏,就是有種不想讓她結婚的感覺。
煩躁的又想了半個小時。
對了。
他突然想起夏若的那封信,他馬上拿起辦公桌上的聽筒。
“阿睿,給我訂一張回國的機票,馬上就訂。”
“是。”
薄擎急匆匆的回去拿信,心情非常激動,這時他還沒有察覺自己真正的心思,更沒有察覺自己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回國,但是,他怎麽都沒有算到,最早回國的那班飛機,竟然晚點了兩個小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車子停在薄家的後門,薄擎坐在車内看着燈火通明的薄家别墅。
他們已經成爲了夫妻,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一切都是天意。他拿着那封信,決定默默的将信放下就走,然後當做從來都沒有回來過,直接回美國,繼續以前的生活。
避着人和攝像頭走到二樓。
雙腳站在新房的門口,并不打算進去,隻想把信從門下的縫隙塞進去,但是門内卻突然響起東西打碎的聲音。
薄擎驚訝。
有人在裏面?
現在賓客都在大廳,不應該有人會上來才對,而且還是在新房裏。
會是誰?
正在推測着,門内隐隐傳出聲音:“水……熱……好熱……”
是個女人的聲音。
薄擎立刻就想到了初夏,手完全不經過大腦,急切的将房門打開,而初夏此時就跌坐在打碎的杯子旁,面頰異常绯紅,呼吸完全紊亂,雙手不停的拉扯着胸口的衣服,胸前大幅度的起伏着,嘴裏呢喃道:“熱……好熱……好難受……”
薄擎知道她這是怎麽了,一定是被人惡作劇下藥了。
他走過去,雙手伸出,卻又猶豫的不敢碰她。
這麽多年都是遠遠的看着她,默默的看着她,總覺得觸碰她就好像是在染指她一樣,讓自己有種罪惡的心裏,但是初夏看到他,急切的抓住她的手,難受道:“言明……我好熱……我想喝水……”
薄擎的心又開始難受。
他不是薄言明。
“言明……言明……”
初夏不停的叫着。
薄擎隻想快點離開,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打算轉身通知人去叫醫生,但是初夏卻緊緊的抓着他,此時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甚至是神志不清的,她隻能按照藥物發作後激出的本能去行動,用力的拉過他,抱着他的脖頸,親吻上他冰涼的唇。
薄擎驚瞪大雙目。
初夏嘗到他唇上的冰涼,身體隐隐有些舒服,所以更加用力的親吻他。
薄擎的腦袋完全蒙掉了,但他心中那股難受的感覺因爲她的親吻而慢慢的消失,逐漸轉變爲某種激動的情愫。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不行,絕對不行。
“夏夏……”
他叫着她,拉開她,但是初夏已經嘗到了甜頭,怎麽都不肯放手,又一次親吻他。
這一刻薄擎開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