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痛,他用手撐着自己的額頭。
梁婷看到他的臉色漸漸泛白,樣子也好像很痛苦。
“你沒事吧?”她擔心的詢問。
薄擎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邁出腳,大步走去洗手間,而走進洗手間後,他的頭更加的痛了,好像在一點一點的膨脹,然後準備炸開一樣。
“薄董。”
一直在一旁關注着他的助理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扶住他。
“您的頭又疼了嗎?”
“嗯。”
“肯定是車禍的後遺症,快把藥吃了吧。”
助理從西裝口袋裏拿出藥盒,從裏面倒出一片藥。
薄擎看着那片藥,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吃。
自從醒來後,他的頭就時常的痛,趙院長給他開了這個止痛藥,雖然很有效,但吃過之後總有種不自然的感覺,但是這種巨痛真的是令人無法忍耐,好像不止是腦袋裏面的疼痛,就連自己的心髒,呼吸,都變得急促,窒悶。
助理将藥片送到他的嘴邊,他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張開。
助理将藥放入他的口中,他的喉嚨将其吞下。
大概一分鍾後,薄擎的頭慢慢的不痛了,心髒恢複了平穩,呼吸也變的順暢,同時,剛剛他腦袋裏的那些疑問都漸漸的淡去,不是遺忘,隻是不在乎了,爲什麽不在乎呢?他也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完完全全恢複以往冷漠的他。
“薄董,您現在覺得怎麽樣?”
“沒事了。”
“太好了。”
薄擎洗了洗手,然後把手擦幹。
在他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并沒有走向餐廳。
助理疑惑:“薄董,餐廳在這邊。”
“你去告訴她,我對她沒有興趣,也不打算結婚。”
“這……這不好吧?”
“叫你去就去。”
“可是……”
薄擎已經沒有了耐心,大步走出這間餐廳,自己開車離開。
助理一臉的爲難。
薛荊辰開着車雙目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初夏。
她已經平靜了下來,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沒有交點,沒有情愫,就隻是那麽呆呆的,直直的,連眨都不眨一下,而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特别消瘦,已經漸漸失去了以往的美麗,盡是疲憊,憔悴,和頹廢。但就算這樣,她的眼中還是沒有一點點的淚水,連一點淚光都沒有。
薛荊辰突然将車停下。
“我就知道你找薄三不會有好事,你剛剛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是。”初夏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爲什麽?”薛荊辰不解:“你們不是很相愛嗎?爲什麽你要殺他?”
“因爲……他抛棄了我。”
“這不可能!”
薛荊辰立刻否定,而且十分堅定。
其實初夏也不相信,但是在薄擎用他的嘴說出那個‘滾’字的時候,她的心已經由碎片化成了飛灰。
薛荊辰深深的蹙眉:“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在你跟薄擎住院的那段時間我就覺得很不對勁,趙院長竟然整整半個月都不讓任何人見你們,他一定在你們身上做了什麽,薄擎也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以他的個性,他從那麽小就開始喜歡你,爲了你不惜跟老爺子鬧翻,他一定不會抛棄你。夏夏,這件事我還在調查,你不要太沖動,等我調查清楚了再……”
“不用了。”
初夏輕聲拒絕。
薛荊辰還是不明白:“爲什麽?你不很愛他嗎?你不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嗎?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初夏這一次沒有回答。
她的雙目也沒有任何的變動,依舊淡漠,無神,空洞,但是她的手卻微微的移動,覆蓋在自己的腹部。
薛荊辰盯着她的手。
初夏的唇微微動了動:“我想下車。”
薛荊辰收回視線,啓動引擎:“我送你回家。”
“不,我要在這下車。”
“在這下車幹什麽?這裏又不是你家,也不是初誠,更不是你朋友居住的地方,不過那邊倒是有條河,你是想跳河自殺嗎?還是想随便去哪座高樓跳樓自殺?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想做什麽?你根本殺了不薄擎,你也并不想殺他,你今天隻是想要見他最後一面,你想要殺的……是你自己。”
初夏的雙目終于隐隐有了一些波動。
他果然跟薄擎一樣,是一個過于聰明的人,全部都被他說中了。她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愛人,已經失去了一切。世界對她來說已經沒有色彩,生命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她不是不想活,而是活不下去。
“我不會讓你死。”薛荊辰将車開走。
初夏的頭無力的倒在車窗上。
“一個人想死你是攔不住的,不要再管我了,讓我下車吧。”
“我不會讓你下車,别忘了你還欠我一天。”
初夏想起來了。
在那一次去酒店見喬琛,她答應過,要陪他一整天。
薛荊辰的雙手握緊方向盤,雙目看着反光鏡中的初夏:“過了明天,你想死想活都跟我沒關系,但是明天之前,你不準死,而且還要乖乖聽我的。”
初夏無神的雙目緩緩落下,然後慢慢閉合。
十分鍾左右,車子停了下來。
薛荊辰下車,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然後将車門打開。初夏還坐在那裏,歪着頭躺在座椅上,雙目閉合的沒有睜開。
“下車。”他知道她沒睡。
初夏動了動睫羽。
“你要是不願意自己下車,我很樂意抱你下去。”
初夏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慢慢睜開了眼,而一睜開眼,初家就映入她的雙目,雖然天色很暗,房内也沒有亮燈,但那是她的家,整整住了二十幾年的家,就算什麽都看不到也能清楚的知道這個家的每一處。
雙眸忍不住的閃動,瞳孔内流轉着過往的回憶。
薛荊辰見她終于有了觸動,大手拉着她,一把将她拽下車,然後拖着她不願意邁動的雙腳把她帶進初家的大門,走初家的房子,打開燈,讓她看着房内熟悉的一切,這一刻,初夏的雙目也在無法保持冷漠,動搖的好像天崩地裂了一樣,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