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沛涵已經趴在老王的懷中哭成了淚人,但是初夏的雙眼卻還是那麽的幹涸。
她久久的站在那裏,久久的看着裏面的父親。
“對了。”她終于又有了聲音:“小昱呢?”
沛涵的身體一震。
老王将她抱緊,然後回答:“小昱的屍體被老爺子帶走了,在幾天前就已經安葬了。”
初夏聽着他的話,竟然回應:“哦。”
就隻有這樣?
沛涵在老王的懷中轉過頭,看着她那沒有表情的臉。
她用力的閉上雙目不再去看。
雖然她說自己沒事,雖然她沒有哭,雖然她沒有露出傷心的表情,但是她現在的内心一定是千瘡百孔,是怎麽樣的痛苦讓一個人變的這麽麻木?夏夏,你已經将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了嗎?你到底在想什麽?連我都不願意敞開心扉了嗎?
初夏慢慢的推着裝載着父親屍體的門,将他放回原本小小的,冰冷的地方,然後她坐回輪椅雙手滾動着輪椅,離開這冰冷的地方。
沛涵看着她的背影,隻能緊緊的抓着老王衣服。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初夏的身體已經漸漸的康複,終于迎來的出院的日子,但是坐在車上,看着熟悉的道路,她卻突然說:“能先送我去初誠嗎?”
老王和沛涵的臉色都非常陰沉。
“好。”
“謝謝。”
車子停在初誠,初夏在打開車門的時候,對他們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處理一下初誠的事。”
“夏夏,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還是先回家休息吧。”
“我沒事,你才是,最近臉色很不好,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擔心我了。”
“夏夏……”
“王總,照顧好沛涵。”
“我會的。”
初夏下車,目送着他們離開,然後轉身走進初誠。
剛一進初誠的大門就看到小秦急匆匆的跑過來,一臉的驚喜。
“初總,你已經痊愈了嗎?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
初夏習慣性的想要揚起職業的笑容,但是僵硬的嘴角就好像鐵塊一樣沒有辦法動彈,而這一瞬間,她想起薄擎第一天回國時,他們相遇時的最後話語。
‘你笑什麽?’。
‘沒什麽,職業習慣。’。
‘這個習慣不好。’。
這個習慣真的不好,讓她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事情。
小秦見她晃神,疑惑的叫了聲:“初總?”
初夏回過神。
“這幾個月真是太辛苦你了,這個月一定給你加薪,而且還會補上上兩個月的。”
“真的?”
“嗯。”
“太好啦。”
“初誠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都拿去我的辦公室吧。”
“初總你才剛出院,你的身體……”
“我沒事。”
“好,我馬上去拿。”
初夏跟小秦一同上樓,當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時,她拿出手機,撥下一個号碼,打給一個男人。
“喂?”
“薛少。”
“你已經痊愈了?”
“是的。”
“爲什麽會打給我?”
“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一有薄擎的消息,就通知我,我要見他。”
“好。”
“謝謝。”
“夏夏……”薛荊辰突然輕聲的叫她。
初夏并沒有回應,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薛荊辰的聲音很是擔心:“你的身體有沒有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有沒有覺得很不對勁?”
“我很好。”
“真的嗎?”
“是。”
薛荊辰怎麽可能相信她會沒事?但是他卻沒有再問什麽。
“你能夠痊愈我很開心,如果還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放心來找我。”
“謝謝。”
初夏挂斷電話,小秦已經将堆積的文件拿進辦公室,初夏開始處理這幾個月的事務,而自從她回到初誠,就沒有回過家,日日夜夜都在這個辦公室内,不停的工作,直到一個月後,薛荊辰的電話打過來,告訴他薄擎已經出院,已經開始掌管薄氏,晚上約了人在西餐廳見面,時間是七點整。
秋季的白天很短,在六點多的時候就已經漸漸天黑,七點的時候已經全黑,星星也稀稀落落的冒出來。
一輛出租車停在某家西餐廳的門口。
初夏從車上走下,然後挎着包包走進西餐廳的玻璃門。
她稍稍早到一點,就是想要在第一時間見到薄擎。
七點整。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西餐廳的門前。
餐廳的店長親自去門前開門迎接。
薄擎從車内走出,高挑精壯的身上依舊還是全黑色的西裝,沒有任何的花紋,更沒有暗紋,但卻跟他很是相稱,非常好看,而他的臉上,還是以往那麽冰冷,嚴謹,他一點都沒有變,帥氣,英俊,周身滿是不易親近的威嚴之氣,讓人隻可遠觀。
“薄董,歡迎您光臨本店。”
薄擎沒有回應,直接邁出自己的長腿。
開車的人已經不是郭睿,而是老爺子新爲他聘請的助理,他正在交代店長一些事情,店長連連點頭。
初夏就站在門内。
薄擎在走進去的時候,大步從她的身邊走過,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初夏的腦袋回想起那個有些違和感的記憶。
是他跟老爺子的對話。
‘不要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來往了,忘了她,當從來都沒認識過她……’。
‘我答應您。’。
原來是真的。
他已經把她忘記了,就算她這樣顯眼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可以視而不見,當做完全沒有看到,完全不認識,完全的冷漠。可是有些事情她還是要确認,要親自向他确認,親自聽他從口中清楚的對她說出來。
“薄擎!”
她突然大聲的叫着他的名字。
薄擎聽到她的聲音,心髒猛地抽痛了一下。
奇怪?
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而且自己的雙腳也不自覺的停下來,還不自覺的轉身,然後在看到初夏的那張臉時,他的心髒又一次的抽痛,但這一次的痛卻是持續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