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昱,你乖乖躺着休息,養好身體等着做手術,我跟你媽媽出去一下。”
“嗯,好。”
小昱乖巧的答應。
沛涵拉着初夏走出病房。
她看着她慢慢支撐不住的表情,擔心的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初夏搖頭:“沒事。”
“你别想騙我,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是不是真的開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你現在在笑,但你其實想哭,對不對?”
初夏的微笑終于崩壞。
“沛涵,我好痛。”
她用力揪着自己左側胸口的衣服,聲音那麽凄楚:“我好痛,我好難受。”
“到底怎麽了?”沛涵有點被她吓到了,手足無措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我會幫你。”
初夏深深的低頭。
她已經在抽泣,淚水一顆一顆接連不斷的掉落下來。
沛涵馬上将她抱住。
“你到底怎麽了?你到是說啊。”
“沛涵,我好累,我覺得活着好累。”
“你瞎說什麽呢?”
“我好想死,我好想死。”
“你别吓我,你别亂說。”
沛涵被她鬧的眼角也開始酸澀,聲音也開始哽咽,而且非常的害怕。不是已經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嗎,怎麽她好像比沒找到的時候還要傷心,還要絕望,竟然說出了這種話,還哭的這麽讓人心疼,她到底怎麽了?
初夏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天崩地裂的哭泣,她本來想忍着,但是在沛涵的面前,她就好像面對着自己的親人,她想稍稍的依靠一下,就那麽一下下,而就是這一點點的放松,讓她一發而不可收拾。
“沛涵……沛涵……”她叫着她,雙手緊緊的抱着她,抓着她的衣服。
沛涵的淚腺被她感染,淚水湧出眼眶。
“你是存心想急死我是不是?你這個死丫頭,你别哭了,天大的事還有我,還有我家老王,還有三叔,我們都會幫你。”
初夏在她的懷中搖頭。
現在誰都幫不了她,誰都幫不了。
沛涵氣的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背脊:“你到底說不說。”
初夏哭着,聲音顫抖:“我結婚了。”
“什麽?”
沛涵馬上拉開她。
“你剛剛說什麽?你結婚了?感情你這是開心的?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不……不是……”
“那你哭什麽,能跟三叔,不對,能跟妹夫結婚,你應該開心才對。”
初夏用力咬了下自己的下唇:“不是他。”
“什麽不是他?”
“是劉晟軒。”
“什麽劉晟軒?”
“我跟劉晟軒結婚了。”
沛涵這才弄清楚,不,她更不清楚了。
“你跟劉晟軒結婚了?你怎麽會跟他結婚?到底怎麽回事?你馬上給我說清楚,說的清清楚楚。”
初夏沉目。
她的雙唇都已經無力顫抖了。
“找到骨髓的是老爺子,老爺子用兩件來跟我交換,一件是讓小昱離開我,一件是讓我嫁給劉晟軒。我答應了他,已經簽了字,我跟劉晟軒已經是夫妻了,後天就會舉辦我們的婚禮,在結婚誓詞結束的時候,就是小昱進手術室的時候。”
沛涵馬上氣炸了。
“那個死老頭子,他有病吧,怎麽能讓小昱離開你?這不是要你的命嗎?他怎麽能這麽惡毒?他就不怕遭報應嗎?”逼她嫁給劉晟軒,沛涵能夠理解,但是老爺子怎麽可以讓小昱也離開她?他還不如直接叫她去死。
初夏的嘴角失笑:“沒錯,他一定會遭報應的。”
“夏夏……”
沛涵叫着她,卻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
小昱是她的死穴。
爲了他,别說是這些事,就是真要她的命,她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心。
再次将她抱住,她輕聲:“哭吧,盡情的哭吧,把一切痛苦都哭出來,都哭出來……”
初夏感受着她懷中的柔軟和溫暖。
她将她想象成自己的母親,依偎在她的懷裏。
長廊深處。
薄擎高挺的身體靜靜的站在那裏,幽深的雙目一直盯着沛涵懷中的初夏。他想要沖過去抱住她,他想要把她搶走把她藏起來,但是不行,在小昱沒有接受骨髓移植之前,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像這樣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傷心,看着她哭泣。
雖然她在那張紙上簽了字,但在他的心中,她依然還是他的女人。
她永遠都是他的。
初夏,這輩子你都隻屬于薄擎。
等我……
一場秋雨一場涼。
淅瀝瀝的小雨在午夜的時候下了起來。
初夏幫小昱加了一層毛毯,然後走出病房,走出醫院的大樓,站在雨夜之下,學着薄擎的樣子,仰頭看着那個方向。
說來真的很神奇。
整個夜空連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但偏偏在她看着的那個方向,有一個小小的,好似要消失一般,卻還是閃亮的星星,就好像天邊的媽媽在看着她,在爲她揮灑她最喜歡的小雨。
真的好舒服。
冰冰涼涼的雨點落在臉上,如同媽媽的手,在撫摸着她。
初夏慢慢的擡起手。
在走出病房的時候,她特意拿着手機,在雨中撥下薄擎的電話号碼。
不遠處的停車場。
薄擎透過車窗看着她,看着她仰頭望着夜空,看着她拿出手機放在自己的耳邊,然後他口袋裏的手機跟着響起。
拿出手機看着顯示屏上她的名字。
手指滑動,接通電話。
“喂?”
“睡了嗎?”初夏輕輕的問。
“沒有。”
“在工作?”
“沒有。”
“那在做什麽?”
“在看着你。”
初夏馬上落下自己的視線,四處張望。
薄擎打開車門,走下車。
初夏的視線突然停止,她看到他了,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移動雙腳,一直保持着這段距離。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問。
“我一直在你身邊。”
“對不起。”
“這是我的台詞。”
“呵呵……”
“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