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擎的眉心閃動。
老爺子居然把他弄去了薄家,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果然老謀深算。
“我現在就去找他。”
薄擎說着就要轉身邁出腳,但是初夏的手卻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然後她慢慢擡起頭,慢慢擡起雙目,眼中滿是淚水,卻并沒有讓淚水掉落下。
“我跟你一起去。”她聲音那麽缥缈,接着又那麽堅定:“去見老爺子。”
薄擎的瞳孔瞬間放大。
“你要答應他?”他沉痛的問。
“我還有選擇嗎?”初夏反問。
“你要離開我?”薄擎又問。
“我沒有選擇。”初夏對于剛剛自己的反問,給予了最終的回答。
薄擎立刻将她緊緊的抱住。
“我不準你去。”她隻要去了,就會被老爺子威脅,被老爺子控制,就如她剛剛說的,她沒有選擇,她隻能答應老爺子離開。
初夏眼中的淚水越拉越多,但卻還是努力的不讓它們掉下來。
她雙唇已經抖得不像樣。
“我們要救小昱。”
‘我’字後面加了一個‘們’字,單單隻這一個字,薄擎就再也制止不了她,因爲自己也必須要這樣做,這是他們都沒有辦法選擇的。
小昱已經有了希望,他們必須救他,不論代價如何。
雙臂收緊,不想将她放開。
這一次他放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抱緊她。
薄家。
薄擎和初夏一同回來,并且一同走上二樓。
薄家的人看他們,眼神都帶着嫌惡。
薄擎在走上二樓的時候特别看向長廊的窗外,看向後院的小樓。
從他進來薄家開始,薄家的看守就跟以往不同,變的很嚴密,大概每二十米就會有兩個看守,還有他不認識的人在前院走動,而後院的人就更多了,都是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很顯然,喬琛就住在小樓,雖然小樓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換成另一個人住,狀況就全然不同。
初夏的雙腳站在老爺子的卧房門口。
這扇漆黑的門壁似乎比地獄的大門都要可怕,讓她的呼吸都變的急促,不過還好身邊有薄擎相伴,他的大手雖然冰冰涼涼,但是他牽住自己的時候那麽有力量,讓人安心,瞬間,一切都變得不再可怕。
伸出手,敲響房門。
“叩、叩、叩。”
第一次覺得敲門的聲音那麽沉重,那麽驚悚。
“進。”
老爺子的聲音透過門壁,這一次是薄擎伸出手,将房門打開。
他們一同走進房内,手牽着手。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們,看着他們緊緊牽着的手,眼神立刻就變的犀利,總覺得他們這次來,不像是妥協。
“爸。”
“伯父。”
薄擎的稱呼一如既往,初夏的稱呼卻已經變了。
老爺子聽的特别不舒服。
“你們終于來了,不過還少一個人。”
薄擎和初夏都很疑惑。
少一個人?
少什麽人?
“再等等吧,應該就快到了。”
老爺子那麽沉穩的說着,然後側頭看向身旁的椅子:“坐吧。”
薄擎和初夏相互看了看彼此,他們都不知道老爺子到底想做什麽?那個人又是誰?不過薄擎微微對初夏點了下頭,讓她不必擔心,然後兩人一同坐下,但緊緊牽着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老爺子非常悠閑的開始泡茶。
茶水的倒出的聲音很好聽,茶香彌漫的味道也很好聞。
大概等了二十分鍾。
“叩、叩、叩。”
薄擎和初夏一同看向房門。
老爺子微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進。”
房門被打開,薄擎和初夏的眼睛都微微的擴大。
劉晟軒站在門口,雙目掃了眼他們,然後看着老爺子,大步走進來道:“薄老爺子今天叫我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不會又想要誰的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很抱歉,我現在重病在身,醫生囑托我,随便溜達溜達還可以,絕對不能做太過激烈的運動。”
老爺子微微笑着,臉上的皺紋又多了許多。
“劉先生太會說笑了,我可是正經商人,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情。”
“正經商人?哈哈哈……”
劉晟軒笑着,一點都不拘束的坐在空出的那把椅子上,道:“這句才是笑話吧?”
老爺子并沒有在意他的話語和舉止。
“人都到齊了,開始說正事吧。”
初夏牽着薄擎的手突然用力。
薄擎感受得到,同樣用力的回應着她。
老爺子看着他們二人,視線停在初夏那張消瘦的臉上。
“你真的想救小昱。”他問。
“是。”初夏堅定的回答。
“爲了救小昱,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是。”
“這樣就好,這樣我們就還有繼續談下去的理由。”老爺子再拿起茶杯,稍稍潤了一下喉:“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所以我就不拐外抹角了,我找了很多人幫忙,終于在老朋友的兒子身上找到了跟小昱相配的骨髓,這次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請過來,他隻會在我這裏呆三天,三天後不論天大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會離開,所以你們還有三天的時間來慎重的考慮,而且你們一定要知道,這個人隻會聽我的,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隻要我不開口同意,他就不會拿出自己的骨髓。”
“小昱是你的孫子,你舍得讓他死?”
薄擎冷冽的開口,雙目那麽陌生的看着他。
老爺子沉沉的歎了口氣。
“我承認,小昱是我的孫子,我很喜歡他,但是跟他比起來,我更愛我的兒子。”老爺子說話的時候,那麽深邃的看着薄擎。
薄擎的眼眸激烈,牽着初夏的手愈發用力。
坐在一旁的劉晟軒,終于看不下去他們的這種煽情,肉麻死人了。
“老頭子,不是說不拐外抹角嗎?那你就痛快一點,告訴我,爲什麽把我叫過來。”
“劉先生别急,我正要說。”
老爺子的态度真是太過和藹,這讓初夏仿佛看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