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以爲隻要有愛就能過抵消過去種種的痛?
怎麽可能?
愛就是愛,痛就是痛,它們雖然緊密相連,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個體。
她忘不了過去的痛,也抗拒不了現在對他的愛。
她要怎麽辦?
她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薄家。
薄擎回到家裏後,程叔轉告他老爺子要見他。
敲響老爺子的門,然後站在老爺子的面前。
老爺子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來這次他是真的動了氣,而且傷了身子,不過他現在還算平靜,聲音也盡量平穩。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薄擎的表情一如既往,嚴謹中帶着冷漠,但幽深的雙目卻比往日深邃許多,顯得他整個人都不易親近,甚至是不能靠近,不讓靠近。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解釋第二遍。”
“那天你明明說過不回來,爲什麽又突然回來?爲什麽沒有告訴我?爲什麽要做那種事?我不相信你是這麽沖動的人,我不相信你會抵抗不住誘惑,對自己的侄媳婦下手,當時的狀況還有很多解決的辦法,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詳細的解釋,告訴我,爲什麽要那樣做?”
薄擎依舊冷淡的面對着他。
解釋當然有,但他不想說。
他想第一個對初夏解釋,他想讓她第一個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所以在這之前,他不會說,也沒什麽好說的。
“就算我跟您解釋了又能怎麽樣?事實就是事實,已經沒有辦法改變。”
“你……”
老爺子氣的氣息又開始紊亂。
薄擎如同平常一樣,走去小桌幫他倒了杯茶。
“爸,喝茶。”
老爺子瞪着他那張若無其事的臉,他突然一揮手,打翻他手中的茶杯,然後怒指着他:“我告訴你,她不行!她不行!隻有她不行!”
“可我隻要她。”薄擎堅定。
“你敢忤逆我?”
“我并不想忤逆您,但他是我的女人,小昱是我的孩子,我必須對他們負責。”
“把他們送去國外,送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不會這樣做,我答應過她,要娶她。名正言順娶她做我的妻子。”
“你……你……”老爺子的氣息越來越急促,他臉通紅的好似要爆血管了一樣:“你敢娶她,你就不是我兒子。”
這樣的結果薄擎當然設想過,也慎重的做了決定。
“我這三十年一直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活着,我盡力孝順您,盡力幫您把公司管理好,如果您真的要我做出選擇,我會按照我現在的想法,堅持娶她。”
“你以爲你想娶就能娶?”
“我當然知道您有能力阻止我,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我已經做了準備。”
“準備?你做了什麽?”
“很快您就知道了。”
“你真的非要跟我對着幹?”
“我當然不想,但如果隻有這一種選擇,我會勁拼盡全力,隻爲給她幸福。”
“好!好!”
老爺子發了狠,他将手指指向房門:“你給我滾,滾出我的房間,滾出薄家的大門,公司不需要你了,我會凍結你所有的财産,我會讓你知道忤逆我的後果,我會讓你付出跟我對着幹的代價,我倒要看看,我一手養大的好兒子,能有什麽能耐,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對于老爺子的盛怒,薄擎依然還是從容不迫。
“我知道了,我馬上離開,您多保重。”
“滾!”
薄擎轉身,走出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的身體突然一虛,無力的倒在床上。
他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盡量讓自己的火氣下沉,卻還是覺得心痛難忍。
他最放心的兒子竟然幹出這種事,果然造的孽越多,報應就越多……
薄擎走出房門,立刻就看到老大。
他嘴角讪讪的笑着,言語極爲諷刺:“你一直都不肯交女朋友,也不肯結婚,我很多次都以爲你喜歡男人,原來是好這一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大哥,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調查過你的事,你在外面的女人真是多的數不清,這一點跟你兒子如出一轍,真不愧是父子,不過其中一個女人稍稍有點特殊,是二哥小兒子的女朋友,雖然他們還沒訂婚,也沒決定結婚,更沒到結婚的年齡,但你跟她好像到現在都還有來往,她才剛滿二十歲,跟你相差整整三十歲,你的這一口,我真是不敢恭維,所以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老大被他說的臉一陣紅一陣黑。
“你不用得意,就算這件事是真的又怎麽樣?至少她沒結婚,也沒有孩子,影響不到我什麽,可是你竟然做出這種丢人的事,老爺子一定不會再讓你接管薄氏。”
薄擎的雙目那麽冷冽的看着他。
“我的确是要離開薄氏,但就憑你……”
薄擎故意将話說到一辦,而且語聲那麽譏諷不屑。
老大被瞬間激怒。
“你沒回來的時候薄氏有一大半都是我在管理,别以爲自己了不起,薄氏沒你,薄家沒你,照樣過的有聲有色。”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把薄氏管理得怎麽有聲有色。”
薄擎大步邁開,老大恨的咬牙切齒。
薄擎剛走下樓,又遇到薄言明。
這父子倆可真是會給他找麻煩,他已經沒有耐心再陪他們周旋了。
從薄言明的身旁走過,他加快腳速。
薄言明馬上追上他,擋在他的身前。
他怒目瞪着他,雙唇蒼白的質問:“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過程重要嗎?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她,還問這些做什麽?”
“要不是你,我們不會變成這樣。”
“不要把你的愚昧怪在我的頭上,就算沒有這件事,換作其他的事,你還是會不相信她。”
“我不會!”
“真的不會嗎?”
薄擎冷冷的反問,薄言明竟然沒了聲音。
在兄弟和妻子之間,他選擇了一味的去相信兄弟,一味的被蒙蔽雙眼,她那麽竭力的解釋,甚至發下了殘酷的毒誓,可是他卻還是不肯去相信她,一點都不相信她。他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他沒有否認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