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叔第一次去杭州,也是您叫他的去的?”
“第一次?”老爺子聽不太懂。
“不是您叫他去找姜老的嗎?”
姜老?
怎麽又扯到姜老身上了?
老爺子立刻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但他可不想那些年輕人,一遇見事就暴露自己的心,他很是平靜,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你是說這件事啊,我的确是叫他幫我送樣東西,但不是去找姜老,是姜老身邊的一個仆人,叫蔺伯。”
薄言明慢慢蹙起眉。
難道他真的誤會初夏跟三叔了?
一切都是湊巧,這次也是,三叔接到消息,老爺子讓他去找他,他這才趕去杭州。可是,那晚從他手中搶走初夏的人是誰?給他打那種藥的人是誰?
不是三叔嗎?
到底是誰?
杭州醫院。
林沛涵火速坐飛機趕去杭州,趕到醫院。她剛一打開病房的門,雙目就好像看到鬼一樣震驚的看着初夏的臉。
“夏夏,你……你的臉……你的頭……你怎麽傷的這麽嚴重?”
初夏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她這誇張的聲音,當然她也預測到,她下一步就會激動的沖過來。
果然沒錯。
林沛涵幾個快步,如同瞬間移動。
她站在床邊,雙手伸出,卻又不敢碰她,生怕她身上還有什麽傷。
“夏夏,你沒事吧?你還傷着哪了?快告訴我。”
初夏搖搖頭。
見她不說話,沛涵想起來了。
“我聽說你咬舌自盡了?你這個瘋子,那是可以咬的東西嗎?你不是最怕疼嗎?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你想擔心死我是不是?你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個瘋丫頭,瘋丫頭,瘋丫頭。”雖然擔心碰到她會弄傷她,但一激動,她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輕輕抽打着她的手臂。
初夏一點都不覺的疼,甚至嘴角還帶着笑。
“你笑什麽?你還好意思笑?你給我哭,給我哭。”
沛涵一邊說着一邊自己眼角泛淚。
初夏伸出手,輕輕的拭着她快要掉落的淚水。
這種感覺真好。
有人擔心,有人着急,有人替自己生氣,有人替自己掉眼淚……
這輩子真不需要多,隻要有這麽一個,僅僅這麽一個好朋友就好。
沛涵說着說着聲音也有些哽咽。她并不是愛哭的人,甚至長這麽大都沒怎麽哭過,但是初夏現在的模樣真的是太讓人心疼了。被紗布包住的額頭,被掐到紅腫的面頰,被抓傷的雙腮,還有瘦的已經過分削尖的下颚,雖然她一直微笑,但就是因爲她總是在笑,所以更加讓人心疼。
激動的發洩完之後,她又伸出雙手抱着她。
“夏夏,你的命怎麽就這麽苦?爲什麽總是遇見這樣的事?當初我就不應該同意你跟薄言明交往,我就不該撮合你們,我真是該死,你打我吧,你罵我吧,你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忍受,什麽都不說。我真的太後悔了,如果那天不是我拉着你去參加聯誼,你就不會遇見薄言明,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沛涵真的萬分後悔。
但是初夏卻完全都沒有怪過她,甚至都沒有想過這件事。
她也抱着她,微微的開啓雙唇,輕輕的安慰她:“你沒錯,你一直都是爲了我好,我沒事,真的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你看看你都什麽樣了。”
“雖然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但是三叔來救我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我很開心,遇到這樣的事的确很不幸,但能夠讓你們都這麽關心我,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真的,沛涵,有人關心,有人心疼的感覺真好,我能夠有你,能夠有三叔,就算再苦我也覺得是甜的。”
“你别說傻話了,聽的人難受。”沛涵将自己眼中的淚水抹在她的肩上。
初夏再次微笑。
苦盡甘來……
人生就是如此。
兩個人擁抱了一會兒後,沛涵就覺得這個煽情的氣氛實在是太尴尬,她馬上又拉開她,然後盯着她的嘴。
“你剛剛說了那麽多話,沒事吧?”
初夏搖搖頭,她很小心,所以沒事。
“不行,你說話的我都敢相信了,你張嘴,我要自己确認。”
初夏又搖搖頭。
她是真的沒事,但是如果被她看了,那一定會出事。
沛涵執着,一本正經的命令:“張嘴,快點,别墨迹。”
初夏有些爲難。
她慢慢的張開雙唇,稍稍的翹起舌頭。
沛涵一陣冷汗,雙臂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真的,那傷口大的好像舌頭曾掉下來過,而且那縫合的痕迹密密麻麻,有些地方新鮮的都還能看到肉,完全就是恐怖的不得了,她都能感覺到當時她忍受的疼痛,自己咬自己,太狠毒了這丫頭。
忍不住又伸出手,輕輕的抽打她的手臂:“你這瘋丫頭,瘋丫頭,瘋丫頭,要是阿姨知道你這麽糟踐自己,一定會心疼死的。”
一聽到她的母親,初夏的笑臉就再也揚不起來了。
是啊,如果媽媽知道,一定會心疼死。
在媽媽臨死的時候,她嘴裏不停叮囑的一直都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珍惜自己,愛護自己的話,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違背她的遺言。
她不孝。
她是個不孝的女兒。
沛涵見她臉上露出傷心,馬上道歉:“對不起,是我剛剛說錯話了,我收回,你就當沒有聽到。”
說出口的話怎麽能當做沒聽到呢,不過初夏努力的又揚起嘴角。
沛涵趕緊想辦法轉移話題。
“夏夏,我來的時候老王說了,叫你不用擔心山的事,他會全權處理,你就好好在這養傷,多住一段時間,當做調理身體。”
初夏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怎麽了?爲什麽搖頭?”沛涵可不像薄擎那麽會揣摩人心,完全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初夏張開嘴,沛涵馬上制止。
“你别說話了,我有紙,你寫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