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初夏,他這算什麽,他都沒下狠手,最多就是折了條胳膊。
真想揍的他全身的骨頭都碎成渣,真想讓他的臉上再多出一些血,不過誰讓他是他的親侄子,他最後還是沒下狠心,當然,大部分都是自己逼自己忍下來的。
薄擎轉身走出兩步,撿起地上的西裝,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他将紙展開,然後走回薄言明身前,蹲下身,将紙筆放在他的眼前。
“你輸了,簽了它。”
薄言明半睜着紅腫的眼睛。
他看着那份離婚協議,看着那四個刺目的字。
他搖頭,他攥緊拳頭搖頭:“我沒輸,我不簽,我死都不會跟她離婚……她是我的……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薄擎抓着他的衣領拽起他沉重的身子。
他憤怒的瞪着他,低吼:“簽了它!”
薄言明抽動着嘴角,他想笑,但是已經做不到那個表情,也發不出那個聲音。
他望着他,用模糊的視線望着他,氣虛的說道:“你殺了我吧……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對不跟她離婚。”
薄擎此時真的很有沖動殺了他。
他用力的把他扔在地上,然後站起身俯視着他。
“就算你現在不簽這個字,幾個月後法院的判定下來,你們還是要離婚,你們的夫妻關系還是會結束。作爲一個男人,你這樣糾纏一個已經不愛你的女人,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呵……呵……”
薄言明努力的讓自己笑,但笑的聲音還不如哭的好聽。
他狠狠的握着那張離婚協議,眼中有血有淚,還有無盡的憎恨:“三叔,你有沒有深愛過一個女人?當你深愛的女人背叛你的時候,當你深愛的女人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當你知道,你深愛的那個女人她一直都在欺騙你……你一定也會跟我一樣……你甚至……會比我更加瘋狂……更加可悲……”
“我不會讓那樣的是發生。”
“如果你愛的那個人是初夏,那麽……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會跟我一樣……”
薄擎如果在多留一秒,肯定會殺了他。
他猛然轉身,大步走出房門。
薄言明趴在地上,他無力的趴在地上。
“初夏……我也後悔了……我當初……就不應該愛上你……”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痛,就有多深……
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就像我不知道你恨我有多深?
換了身衣服,回到醫院。
打開病房的門後,薄擎的雙目一驚,盯着沒有人的床褥。
人呢?
又失蹤了?
薄擎就好像得了什麽慣性病,隻要她不在特定的地點,或是他的眼前,他的腦袋就會不由自主的認定她失蹤了,又被人抓走了。不過還好,下一秒,他聽到洗手間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她應該是在裏面,她沒失蹤。
薄擎穩定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重回平日的冷靜和淡漠。
他等了一會兒,但卻不見她出來。
他幾步來到洗手間的門前,伸手将門打開。
初夏背對着他站在鏡子前,愣愣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她似乎剛洗完澡,身上并沒有穿衣服,而當她在鏡中看到身後的薄擎時,她突然驚慌的拽過浴巾,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隻是捂住自己的胸口。
薄擎看出她的動作異常。
他走進裏面,有些強硬的扯開她胸口的浴巾,眉頭猛然的蹙起。
那一片片鮮紅的吻痕,不是他留下的,而是昨晚薄言明想要強暴她的傑作。
“不要看!”
初夏驚恐的用雙手抱着自己。
薄擎看着她一臉驚慌的樣子。
女人的思想真的很奇妙,明明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流了那麽多的血,差點就危機生命,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但是面對這樣的傷痛,她依然能夠展露笑顔,簡簡單單的說自己沒事。可是現在,她胸口的傷痕根本不痛不癢,但她卻這麽驚慌,這麽難過,這麽痛苦,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其實他也懂,對于女人來說,最大的傷口就是‘侮辱’,她們可以忍受連男人都不能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但是她們唯獨不能接受男人給予她們的侮和辱。
伸出雙手抱着她顫抖的身體。這一刻,他真的好像殺了薄言明,将他五馬分屍。
“對不起……對不起……我反抗了,我拒絕他了,我用了全部的力氣和所有的辦法掙紮,但是我推不開他……我推不開他……我真的推不開他……”
“我知道。”
“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初夏不停的對他道歉,口中的傷口因爲她的激動又崩裂出濃濃的血腥味,但是她并不覺得疼,她隻想要解釋給他聽。
薄擎緊緊的抱着她。
他不想聽到她道歉,因爲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
是他沒用,讓她遇見了這種事,是他沒用,讓她受了這種罪,是他沒用,不能保護好她。
“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知道你盡力了,這不怪你,沒事的,真的沒事,真的沒事……我不會介意,不,我介意,我跟你一樣介意,非常介意,所以讓我幫你把它們弄幹淨,讓我幫你把它們全部都弄的幹幹淨淨的。這樣就沒事了。”他說着慢慢拉開她,雙目凝着她。
初夏眼中閃着淚水。
也許是這四年裏薄言明給她的壓力,讓她導緻的這麽敏感。
她害怕,她害怕被看到後,薄擎會覺得她髒,覺得她惡心。她害怕他會跟薄言明一樣,變成另外一個可怕的人,不再喜歡她,不再愛她,不再去碰她,極爲讨厭她。但是他跟薄言明不同,他看着自己的雙目那麽心疼,他觸碰自己的雙手那麽輕柔,他還是他,還是那個一臉嚴謹,外冷内熱,對她十分溫柔的那個三叔。
她微微張開雙唇,還想說什麽,但是薄擎卻将手指輕輕的放在她的唇上,不讓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