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的身份看似是個死結,其實卻非常能戳中嬴昭心裏的那個點,亡國意味着毫無勢力背景,自薦枕席說明除去抛棄尊嚴别無他路可走,男人的掌控欲和保護欲是并存的,這是前三十點好感度的基礎。
至于後三十點,則是妲己這些日子和嬴昭朝夕相處得來的,大殿上的事情是她留的引線,好讓嬴昭認識到她對他來說是特别的,至少别人朝齊姬看的時候,他不會堵心到變了臉色。
自然,這些說給V384聽它也聽不懂,妲己其實對制造出這些機械意識的人很有幾分好奇,明明就是懂得思考知道喜怒哀樂的意識,然而卻似乎天生和人的思想情緒隔了一層,明明嬴昭的态度是逐漸轉變的,可是到了V384這裏,卻隻會用什麽好感度來衡量。
這一夜的嬴昭格外溫柔,折騰了半夜,抱她入懷一同安睡,妲己在嬴昭睡着之後睜開眼睛,纖長的玉手在他跳動的胸膛上慢慢畫圈,她迷戀男人的胸膛,似乎每一個她喜歡過的男人胸膛都是這麽跳動的,平穩又讓人安心。
“王上……”她輕輕喚了一聲,卻不是任何一國的語言,帶着難言的古韻,嬴昭眉頭微微一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妲己把臉枕在嬴昭的胸膛上,嘴角微微上揚一些,聽着一點兩點上漲的好感度提示音,慢慢進入了夢鄉。
隔日嬴昭離開後,魏太後果然令人來傳喚,妲己本也就想着該來了,倒是一點慌張也沒有,理了發鬓跟着宮人往太後住的甘泉宮去。
V384連忙整理了一下魏太後的資料想要傳給妲己,妲己一看那長長的人物經曆并性格分析,附加五花八門的讨好方案,整隻狐狸都有些頭疼,一把把這些資料塞還給V384,默念道:“這些都不需要,她會喜歡我的。”
要是這魏太後是個男人,V384保證自己立馬躺下喊666不管這事,關鍵那是婆婆不是丈夫,兒子喜歡的不代表當娘的就喜歡,何況這魏太後也不知是聽了挑撥還是别的什麽,還沒見到妲己的面,對她的好感度就是零,昨天殿上更是直接降成了負二十,她哪來的那麽大自信?
然而妲己胸有成竹,V384沒法子,隻好把資料收回。
說話間就到了甘泉宮,妲己進殿之時微微低下了頭,眉眼帶着恭謹,卻仍舊掩蓋不住那滿身的風華豔色,眼波流轉間宛若桃花綻放,美不勝收。
魏太後昨天就見識了越姬的美貌,隔天再見仍舊被這副天人容貌驚了一下,随即蔓延上心頭的就是不喜,美貌是和禍水挂鈎的,昨日齊國使臣那直勾勾的眼神不知道落進了多少有心人的眼睛裏,再加上越姬流落齊國半年才被送來,聽聞還同幾位齊國王子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得了自家兒子的專寵,實在讓她這個當娘的心裏不舒服。
齊姬就跪坐在魏太後的下首,仍舊塗了張大白臉配一點紅,妲己能從那張大白臉底下看出她通紅的眼眶,看來是哭了一夜的。
妲己落落大方地行禮,讓挑剔的魏太後找不出一絲錯處來,想好的刁難也說不出口了,魏太後這會兒才想起,越姬也是公主出身,語氣不由得緩了緩,道:“坐吧,今日叫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來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住着可還習慣?”
齊姬連忙接過話,笑靥如花,“回母後的話,秦宮甚好,比起齊宮,雖不夠精緻,但大氣恢弘,非齊宮能及。”
魏太後問這話時,臉是朝着妲己的,被齊姬這麽一搶話,她細長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皺,還是緩緩點了一下頭,又問妲己道:“越姬覺得如何?”
“回太後,妾初來之時心有惴惴,日夜哭泣難眠,”妲己臉頰一紅,微微低下頭道:“好在王上體恤……妾隻覺秦宮千好萬好。”
魏太後也有女兒,知道小女兒家平日裏說話是怎麽樣的,越姬言語真誠,流露出的情緒毫不作僞,這一點上就比齊姬強得多,她語氣又緩了緩,隻是道:“王上體恤你,是憐惜你,你也要好生體恤王上才是。”
妲己聽出來這魏太後話裏有話,隻是一時沒明白她話裏是什麽話,愣愣看向魏太後,桃花眸裏清澈如洗,一副初嫁不知事的少女模樣,魏太後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遠嫁楚國的長女,楚國同秦國隔有天塹,一貫交情不錯,秦公主嫁去幾乎沒有受氣的,可她總也忍不住牽挂着。
心一軟,也就說不出什麽挑刺警告的話來了,魏太後擺擺手,又問了些别的,齊姬似乎也看出了什麽,憋着勁想要插話,鬧得魏太後沉了臉色,不一會兒就推說身體不适,把兩人都趕走了。
妲己來時身邊跟着的是嬴昭派給她的兩個宮人,齊姬身後卻浩浩蕩蕩跟了十幾個從齊國帶來的奴仆,離了甘泉宮,一行人就攔在了妲己身前。
齊姬的大白臉殺傷力實在有點高,妲己忍不住别開了視線,然而這一個動作落在齊姬的眼裏就成了示弱,她冷笑一聲,說道:“越女,你還知道自己不堪?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你更賤的女人,自薦枕席,虧你想得出來。昔日對着我大兄二兄,你也是這樣?”
妲己理了理發鬓,柔聲說道:“我自薦枕席于王上,是愛慕王上,情愛之事,何來卑賤?若枕席之事也是卑賤,公主千裏迢迢來秦,同王上兩日枕席,豈不是比妾卑賤在先?”
齊姬眼睛瞪圓,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懦弱的越姬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擡起了巴掌,V384發誓妲己就是閉着眼睛也能躲開這個巴掌,然而她紋絲不動,任由齊姬的巴掌狠狠落在那張美得不似凡人的臉上。
“公主,我已經不是你的陪媵了……”妲己鼻子抽了抽,似乎十分委屈,眼眶也勉爲其難地紅了紅,落在别人的眼裏,就成了強忍淚水。
齊姬隻覺得心口一陣暢快,然而想起越姬近來的得寵,又隐隐有些害怕後悔,她咬咬牙,冷聲說道:“秦齊兩國聯姻是爲百年交好,我是王上明媒正娶的夫人,今日之事是你辱我在先,哪怕王上追問起,我也是實話實說,若是王上被你蒙蔽,想要偏袒你,我二兄可還在驿館沒走呢!”
聽了齊姬這滿滿驕傲的一聲二兄,妲己開始有點想把那個田餘一并勾到手了,他比嬴昭可要好弄得多,而且好掌控,然而想想田餘那張油頭粉面的臉,她就失了興趣。
臉上的肌膚最是嬌嫩,妲己在回去的路上,臉頰就開始紅腫了起來,開始還不怎麽疼,随着紅腫漸起,絲絲縷縷的疼意就從面頰上浮現出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宮人忍不住說道:“良人,齊夫人方才實在太過分了,您怎麽就忍氣吞聲了呢?王上那樣疼愛您,您好歹哭一哭,等王上回來……”
“沒事,”妲己輕碰了一下臉頰,疼得抽了一口氣,語氣還是十分溫柔道:“也是我性子太壞,我這樣的身份,本是不該頂撞夫人的,齊國使臣還在驿館,不必爲我一個人鬧得不痛快。”
然而臉頰上的傷一眼就能看出來,妲己咬唇,從内室裏拿起了從未用過的胭脂水粉,宮人怎麽勸也無法,隻好心疼地替她上妝。
事實證明大白臉配一點紅也是要看臉的,越姬肌膚白皙,上一層薄粉也不顯什麽,遮蓋了臉頰的紅腫,肌膚的底色從薄薄的粉中透出來,紅腫成了含羞似的薄紅,朱紅口脂點在唇上,更多一絲豔麗的誘惑。
妲己從來沒有上過妝,對着鏡子左照右照,隻覺得自己比之前更美,又說不上來是哪裏美了,宮人卻隻當她擔心被王上看出來,心裏簡直柔軟成了一灘水,她的良人啊,怎麽就這麽傻,這麽惹人心疼呢?
快到傍晚的時候,嬴昭沒來,卻讓人宣了妲己去他寝殿,這正合妲己的心意。正如妲己之前沒有上過妝,嬴昭也是第一次見她上妝,足足愣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一眼驚豔過後,又是零散的一點兩點好感度。
妲己對這數據化的好感度沒有什麽依賴性,什麽都沒有察覺似的對着嬴昭行小禮,低眸淺笑,“王上。”
下意識的,嬴昭的手伸了出來,就在要扶起她的時候,手掌在半空中頓了頓,十分僵硬地收回身後,語氣盡量平淡道:“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