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公子’以參加藍錦寒婚宴爲由留了下來,住在了龍宅裏。
藍錦寒讓管家将他安排在了龍宅裏最北邊的一個院子裏。
然後,他怕早早再跑去見‘奎公子’,便讓早早幫他參謀參謀該挑哪個女人來成親。
早早看着滿桌子女人的畫像,一個個搔首弄姿,她就不高興了。
拿起一張,道:“這個太胖,全身是肉,毫無形象!”
“嗯。”藍錦寒點頭。
早早再取一張:“這個太瘦!身無二兩肉,不好生養!”
“嗯。”藍錦寒再點頭。
早早再取一張:“這個嘴巴太薄,爲人一定刻薄。”
“嗯。”藍錦寒看着早早,心情有些愉悅。
早早再取一張:“這個腰太粗,帶出去丢人!”
“嗯。”
“這個腰太細,招風!”
“嗯。”
“這個嘴太厚,定是個笨嘴笨舌的。”
“嗯。”
“這個打扮得太過妖豔,一定是個不安分的。”
“嗯。”
早早越挑越郁悶,整個人都悶得不行,拿着一張一張的畫像,一張一張地挑剔得不得了,反正不管長成什麽樣子,醜也好,美也罷,她都能挑出不好來。
藍錦寒則是心情越來越愉悅。
“那依早早看,六叔該挑哪家的千金成親呢?”藍錦寒笑問。他一直關注着早早的表情變化,看到早早不高興,他的心情便會莫名地變好。
早早擡起頭來,皺眉:“反正這一堆都不适合,沒有一個能配得上六叔的,就連六叔的一個腳趾頭也比不上,等管家伯伯明天送畫像來再看看吧。”哼,明天她再把那些畫像全部批一番,反正,她才不要六叔娶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好!”藍錦寒點頭。
“六叔,我回房了!”早早仍然不高興,一想到要替六叔挑女人,雖然她都會批一番,可還是不高興。
“好!”藍錦寒點頭。
早早便離開了。
藍錦寒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砰地一聲響,心情又再好了起來,剛剛,他好怕早早跑到北院去找那奎公子。
随後,他喚來了管家,問道:“奎公子如何?”
管家立即道:“已經派了人守在他的院子裏,今日他沒有出門,一直在院子裏呆着。”
“嗯,若是早早過去找他,或者他有什麽動向,及時來告訴我。”藍錦寒道。
“好!”管家立即應。
“去吧!”藍錦寒唇角又再揚了起來。
管家走到門邊,藍錦寒喚住他,道:“明天,再替我挑一堆女子的畫像來!”
“好!”管家點頭。出了門以後,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藍公子最近是在搞什麽鬼啊?
入夜。
藍錦寒躺床上,手枕在腦後,一雙眼睛卻是望着床頂,他這是怎麽了?
他對早早,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感情呢?
是親情還是愛呢?
他不敢想,每每一想,便覺得害怕!
他這是愛上早早了?所以,他會想要看到早早吃那一堆畫像的醋?
到底,是因爲舍不得早早離開還是愛上早早了呢?
他一直皺着眉頭思考着這個問題。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害怕早早離他而去呢?
好像,是從早早說去西山曆練,而他去找不到她的時候。那一刻,他是多麽害怕。
随後,聽到一個一個的小屁孩開始愛慕早早,開始向早早表白,他更害怕了。可是他逃避,他想着等到早早十五歲以後,那些小屁孩或許便歇了心思。
然而,事實卻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如今早早就快十五歲了,那一個個小屁孩不僅沒歇了想娶小早早的心思。這龍翔大陸又再多出無數優秀的公子哥來欲求娶早早。
一想到早早極有可能嫁給那看上去便無比優秀的奎公子,他這心裏,就跟萬蟻鑽心一般,難受,沉悶。
他側過身去,想要讓自己睡着,睡着便不會再想這些事情。
然而,一側過去,一閉上眼睛,他的腦子裏,便是各種畫面。
他想起小早早在南山渡劫之時,一看到他,哭得那個傷心。
他想起帶着小早早在碧缺大陸各個山頭曆練殺魔獸之時,小早早神氣活現的樣子。
他想起自己聽到小早早說起誰誰誰又向她表白,他心頭的那份沉悶。
他想起自己看到小早早與那奎公子手牽着手之時,自己強壓下去的那種躁動與憤怒。
還有什麽不确定的呢?
他對小早早,就是男女之情啊!
怎麽會這樣?
他好汗顔!真的好汗顔!他一直以爲,自己将小早早當成親閨女一般來疼愛的。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竟會對小早早存着這樣的心思。
他坐起來,掀被子下床,引冷水将自己澆了個透心涼。該如何是好呢?
呵呵呵,藍錦寒啊,你怎麽會如此?當年,不該愛上大嫂的,你偏生悄悄地戀着,縱容着自己。
如今,竟然會愛上小早早,她那麽小,正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啊,你說,你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的幾天,他閉門不出,小早早在外面砰砰砰地拍門,他便裝死,假裝自己沒在。任小早早在外面六叔六叔地叫破喉嚨,他也不開門。
聽到小早早離開的腳步聲,他又暗暗歎息。舍不得啊!小早早,六叔該如何是好?大哥大嫂,你們到底去了哪裏?
一想到自己對小早早存着這樣的感情,他便覺得無顔相見。
再一想到小早早或許會在衆公子裏挑選自己喜歡的人,挑選未來的夫婿。想到小早早從此以後便會倚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笑語嫣然,他便覺得心口疼痛。
他不禁想要問問蒼天,爲何給他藍錦寒的,都是孽緣?
他取了紙筆,無奈地在紙上寫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越寫,他便越覺得心痛,痛得手指都顫抖了。
若是早早不是他的晚輩,若是早早再大個十來歲,他想要不顧一切的啊!
可事實是,早早是他的晚輩,是他當閨女一般疼愛着長大的晚輩。在早早心裏,也一直把他當作親人當作長輩的吧?所以,她會與他分享被人追求的感覺。
唉——
他仰天長長地歎息一聲。仍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早早。
他隻能繼續裝作沒在,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他的心跳會加快,聽到腳步聲離去,他又低低地歎息。
早早傳音給她老爹老娘求助,告訴她老爹老娘最近六叔的反應。
從替他挑女人他笑了,到他突然之間閉門不見,她都一一細說。
北辰又再腹黑地支招了。
讓她與奎兒繼續上演親昵的戲碼,怎麽親密就怎麽來。
這樣的北辰,真是讓君靈月‘刮目相看’,再一次刷新了在她心裏腹黑無恥的下限。
早早立即照做,跑到北院去找‘奎公子’。
管家立即将早早去找奎公子的消息告訴了藍錦寒。
藍錦寒低低歎了一聲,打開了門。
他想,或許奎公子是最适合早早的吧。
京雅夫人他是知道的,奎公子的名頭,他也聽過,十幾歲的年紀,便到了幻離之境,這是十分難得的。而且,他對煉丹之術,十分擅長,不管傳聞是真是假,不管他能不能從閻王手裏奪人,水平必然不低。并且,他長得的确是一表人才,這世上,若非要找個人與他比一比,便隻有大哥能與之相提并論了吧。
若是奎公子能真心待早早,若奎公子風評也很好,他倒也能放心。
想到此,他又再喚來了管家,交代管家:“去查查京雅夫人的兒子奎公子,主要查查他平日裏有沒有什麽不良的嗜好。”
“好!”管家應聲而去。
藍錦寒又再歎息一聲,回了房間。他決定将對早早的心思藏起來,但是身爲長輩,總不能長期不見早早的。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于是,當早早再一次來拍門的時候,他打開了門。
“早早!”他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卻仍是顯得有些尴尬,或許隻是他自己認爲尴尬罷了。
“六叔,京雅夫人就在十裏外的新安客棧,她想要見見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嗎?”早早問藍錦寒。
藍錦寒一張臉便黑了,想都不想,劈頭拒絕:“不行!”
“可是隻見面而已啊,又不做什麽。”早早一臉天真無邪。
藍錦寒便更不放心了,他瞪着奎公子,呵斥他:“把早早的手松開!”
奎公子一臉邪笑:“前輩,我聽說你隻是早早的六叔啊,前輩這樣,會不會管得太寬了一些?”
“閉嘴!”藍錦寒再呵斥奎公子。
奎公子唇角的笑意放大:“我說前輩,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前輩可是與早早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關輩又是以怎樣的身份來幹涉我與早早的交往呢?”
藍錦寒眉頭皺緊,他剛才還想着奎公子适合早早呢,這一刻,他便在心裏完全否定了奎公子,這樣一個目無尊長的人,怎值得早早托付終身?
于是,他走近,捏住奎公子的手,迫使他松開早早的手。
“啊啊——”奎公子叫喚着,不得不松開早早的手。
早早一臉緊張:“你怎麽樣?有沒有事?”随後,她一臉怨念地望着藍錦寒,“六叔,你下手太狠了,你看,都捏紅了。”
早早捧着奎公子的手,小心地吹啊吹,藍錦寒看着眉頭又再皺緊,心頭悶悶的,酸酸的。
他生氣地轉身入了屋内,砰一聲關緊門。
早早與北辰奎相視一笑。
随即北辰奎又啊啊叫起來:“早早啊,你這什麽六叔啊,這下手也太狠了,你看,紅成這樣了。”
“對不起啊,我再幫你吹吹。”
“嗯嗯,沒事了,早早,不痛了。早早啊,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爲了你,莫說隻是讓你六叔這麽捏一下,就是讓你六叔打斷腿,我都願意的。”
“真的嗎?”早早一臉的笑容。
那扇緊閉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來,藍錦寒一臉怒意望着奎公子,冷冷地問:“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