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禦沒有急着把金鳳第四魄在藍家的消息告訴君靈月,是希望她靜心這幾日的看診。
看診的第四日。
藍峤屹又來了,這一次,他沒有再遣散病人,而是直接去了渝鳴堂後院求見北辰禦與君靈月。
這一次,藍峤屹的神情比起上一次來,還要急切得多。
君靈月不理他,自顧自地看病号,越機自然也是不理他。
北辰禦,坐在桌前悠然地喝着茶,看到藍峤屹焦急的神情,他心中竊喜,臉上,卻是一慣的冷漠表情。總要藍峤屹主動熱情一些,日後他與靈兒去藍家的冰峰山才會更容易。
“見過景王爺!”藍峤屹朝着北辰禦客氣地拱了拱手。
“嗯。”北辰禦冷冷地應了一聲,繼續喝茶。
藍峤屹見衆人對他愛理不理,也就更着急了,他拉張椅子在北辰禦對面坐下,一臉的焦慮:“還請景王爺救救我兒,隻要景王爺能救我兒,日後,不論讓藍峤屹做什麽事情,藍峤屹都絕無二話!”
“藍家主又是遣散渝鳴堂的病人,又口口聲聲讓本王救你兒,你兒是怎麽了?”北辰禦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
藍峤屹見北辰禦總算搭理他了,立即拱手道:“我兒自幼又聾又啞!”說完這句,藍峤屹一臉尴尬之色,輕咳了一聲,又再繼續道,“我兒雖自幼又聾又啞,但天賦異禀。已于幾日前渡了天劫,成功晉升至天玄之境了!從前,我兒聾啞,卻并不介意,心境無比平和。然而,自從渡了天劫以後,他昏迷了三日三夜,醒來以後,他整個人性情大變,每日在家裏摔東西,要求治好他的聾啞之症!否則,他便自毀靈脈,做回一個平凡之人,他說他不願意過幾千年的聾啞無聲的人生,唉……”
北辰禦皺了皺眉,手捧茶杯,輕啜一口,漫不經心地開口:“據本王所知,藍家主的兒子藍緻遠并無聾啞之疾啊!”
藍峤屹立即解釋道:“唉,實不相瞞,除了緻遠,我還有一個大兒子,叫藍錦寒!他自出生之日便有聾啞之症,二十年來,從未出過藍家,也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他了。原本,他熱衷于修煉之事,并不在意自己的聾啞之症,我思量着,興許無聲的世界更利于一個修士的修煉晉升,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唉!”
“哦,原來是這樣!”北辰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依然漫不經心地轉動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茶杯上的花紋特别的吸引人。
藍峤屹急,再道:“景王爺,我知道您什麽也不缺,但是,我求您看在我愛子心切的份上,救救我兒吧!”
北辰禦擡起頭來,一雙清冷的眸子平淡無波地望着藍峤屹,道:“本王,并非煉丹師!”
藍峤屹急得快哭了,這景王爺怎麽那麽難說話啊?他當然知道他不是煉丹師啊,可是越機是啊!越機不是他的義弟嘛,隻要他開口,越機還能不去?還有還有,最近,風靡璋泰大陸的景王妃娘娘,傳言她的金針刺穴手法比起越機來還要更精湛,好歹,讓他們中的一人前去看看他兒啊!就算不能一次性治愈,好歹,讓他兒心生希望,不再有自毀靈脈的想法啊!
無奈之下,他隻得開出他所能給出的最好的條件,道:“景王爺,我知道,您自幼錦衣玉食,又天賦異禀,對于世間的寶貝,更是沒有幾件能看得上眼的。但我藍峤屹救子之心切切。隻要王爺能讓越機先生或是景王妃娘娘救治我兒,我願将我藍府祖傳的幻顔石獻給王爺!”
“幻顔石?”北辰禦挑了挑眉,一副隻有半拉子興趣的神情。
藍峤屹立即使出渾身解數誇贊這幻顔石:“王爺,這幻顔石,石如其名,有幻顔之力,使用者隻需将此石帶在身上,便可以随意幻化出自己所能想像出來的任何人的容顔。”
“有這麽神奇嗎?”北辰禦一副不怎麽相信的神情,修長的手指,再輕輕轉動着茶杯。呵呵呵,藍家的冰峰山,他與靈兒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若是在去之前,再有這麽一塊幻顔的石頭,似乎也不錯。他家靈兒這般古靈精怪,這般貪玩,這幻顔石,她定會喜歡!
藍峤屹見北辰禦懷疑,立即用力點頭,拱手道:“藍峤屹絕不敢欺瞞王爺,這幻顔石,我藍家已經祖傳了十九代之久,便是每一代的家主,也不得輕易使用!”
北辰禦眉頭微蹙:“便是家主都不能輕易使用,又怎能随便送人呢?藍家主莫非是逗弄本王?”
藍峤屹吓了一跳,立即道:“我兒如今已至天玄之境,是藍家當之無愧的天賦第一者。爲了藍家未來的發展,舍下這幻顔石,誰敢有異議?”說到此處,藍峤屹神色一冷,拳頭一緊,“若有異議,便用實力來說話!”
好歹,他藍峤屹如今實力也是藍家的第一啊!又是身份尊貴的藍家家主,難道,他要救治自己的兒子,族裏還有人敢反對?
北辰禦點了點頭,道:“如此的話,等本王的小王妃閑下來的時候,本王問問她,可對這幻顔石有興趣?若是本王王妃對這幻顔石有興趣,願意救治藍家主的兒子,本王自然是樂見其成!”
聽着北辰禦的話,藍峤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作主的,是景王妃。一切,都以景王妃的意見爲準。可是,看着她忙忙碌碌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的樣子,他又怎麽敢去打擾?
景王爺既然說等景王妃娘娘閑下來,他問問她。那麽,他便在一旁等着吧。于是,他焦慮地在後院裏踱來踱去,一會兒又看一眼君靈月,一會兒又再看一眼,看她閑下來沒有?
直到午餐時間,北辰禦才起身走到君靈月的身邊,将她拉起來,又安排渝鳴堂的掌櫃的先讓患者散去,午餐以後再來排隊。
一看景王妃終于閑下來了,藍峤屹立即湊過來,可是一看到北辰禦正在揉搓着君靈月的一雙手,往她雙手裏渡入靈氣舒緩她的筋絡,他又不敢再往前了,怕惹怒了景王爺,把這治病的事情給弄黃了。
又再等了好一會兒,北辰禦才輕輕地松開君靈月手,随後将她拉到桌前。待得二人皆坐下來以後,才聽到北辰禦慢悠悠地與君靈月說道:“靈兒,這藍家有一塊祖傳的幻顔石,聽說,有些神奇,可以幻化出任何人的容顔來,你想不想拿來玩玩?”
玩玩?藍峤屹絕倒,幻顔石,那是他藍家祖傳了十九代的寶貝啊!若非要治愈他兒的聾啞之疾,他又怎麽舍得?然而,到了景王爺這裏,就成了一個用來讨好自家王妃的玩物了。
說到此處,不禁有人要問,這璋泰大陸,煉丹師無數,爲何非得來求越機和景王妃娘娘?還非得巴巴地将幻顔石送出去。
其實,他也不想啊!
在他兒藍錦寒五歲以前,他便讓藍家最優秀的煉丹師診過他兒的症狀了。後又讓别的幾大交好家族中的煉丹師看過他兒,大家一緻的診斷結果是:非靈級煉丹師治不好他兒啊!
靈級煉丹師,這璋泰大陸目前似乎還聞所未聞。而越機先生,已于兩年前邁入了天級高階煉丹師之列,是距靈級煉丹師最近距離的啊!
若是此次能請到越機前去。治好了他兒,舍了這幻顔石也就舍了。若是越機治不好他兒,那麽,幻顔石不必舍出,他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至于别的煉丹師,不是他藍峤屹孤傲瞧不上,而是他不敢再耗下去啊。若是越機都治不好他兒,他不敢相信這璋泰大陸還有誰能治得好?他怕一個接一個的煉丹師治不好他兒,反而讓他兒失去活下去的信心而自毀了靈脈,那樣的話,豈非得不償失!
君靈月聽北辰禦說藍家一塊幻顔石,雙眸瞬間便亮了,一臉驚喜之色:“想幻化成誰都可以?”
藍峤屹立即湊上前去,猛點頭:“回景王妃娘娘,是的,想幻化成誰都可以!”
君靈月點頭,望着北辰禦:“嗯嗯,我想拿來玩玩!”
藍峤屹額前滑下三條黑線。不過,景王妃娘娘有興趣就好了,看北辰禦那般寵她的樣子,就算她醫不好錦寒,北辰禦也一定會讓越機先生醫好錦寒的罷?隻是,舍不得那幻顔石啊!唉!
人生果然事事難兩全啊!咬咬牙,藍峤屹又再拱手道:“王妃娘娘,隻要能醫好我兒,在下必然親手将幻顔石奉上!”
“你兒什麽病啊?”君靈月這才轉過頭來,施舍給藍峤屹一個眼神。
“回娘娘,我兒,是聾啞之症!”
“哦!”君靈月點了點頭,又再施恩道,“藍家主坐下一起吃飯吧,邊吃邊聊,抓緊時間,吃完飯,我還得看診!”這幻顔石,她要定了!但是,這并不影響她下午在渝鳴堂看診積攢光明能量。至于藍峤屹兒子的病,渝鳴堂關門以後她再去便是了。
藍峤屹立即應承,在君靈月對面坐下,開始介紹他兒的情況:“娘娘,我兒是天生的聾啞之症!”
“嗯。”君靈月點了點頭。
這聾啞之症,又有十聾九啞之說。因爲天生耳朵是聾的,聽不見聲音,所以無法學會說話,這個,與智力無關。并且,五感之事,有一感失聰,通常,在别的方面,會表現出驚人的天賦來。這也是爲什麽有的眼盲孩子有的聾啞孩子比常人更聰明的原因。
想到此,君靈月問道:“他的年齡?識字否?除了聾啞之外,在别的方面,可有特别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