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蘭芝神色黯然地回了南郊别院。
君靈月看到她,十分意外:“蘭芝,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越機呢?”
“他……”蘭芝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怎麽了?”君靈月又再問。
看樣子,蘭芝哭過啊,兩隻眼睛紅通通的,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蘭芝咬了咬牙,這才說道:“東籬敏說志兒是越哥哥的孩子,如今,志兒被唐家的人擄走了,越哥哥随東籬敏去唐家要人去了。”
君靈月與北辰禦面面相觑。
北辰禦眸光冷了冷,眉宇皺起來,那個孩子,是老二的?算算時間,似乎也有這個可能性。那個孩子現在應該不到三歲,而東籬敏離開老二如今是三年多,十月懷胎加上孩子近三歲,那個時候,東籬敏與老二正是鬧矛盾的時候。
君靈月看着北辰禦,問道:“那個孩子是越機的孩子可能性還挺大?”
“嗯。”北辰禦點了點頭。
蘭芝已經心情複雜地回房間裏去了。
“越機會不會有危險?”君靈月問北辰禦。
北辰禦點了點頭,牽着君靈月的手,朝碧綠的草地走去,随後發了一張傳音符,告訴南宮青雲,老二去唐家救兒子去了。
北辰禦發出傳音符以後,這才對君靈月說起越機的身世:“老二本名叫唐天澈,是唐家直系嫡子,身份尊貴。十五年前,唐家發生家變,唐家旁系之人大肆殺害直系之人,那一年,老二七歲。他爹娘,也就是唐家主和唐夫人,将他藏在一口枯井裏,又用無數的枝條封了井口,并将他們所有的積蓄和七星針以及輕塵步法放在了儲物戒指裏,将那枚戒指,藏在老二的亵褲中,告誡他,不管外面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一定要在井裏呆夠三天,一定要!”
“後來,老二一直聽到厮殺聲與求救聲,他小小的身子倦縮在枯井裏,動也不敢動一下,耳邊,全是厮殺與叫喊聲。就這樣,他一直呆在井裏,整個人又呆又傻,但他牢牢地記下了他爹娘的話,一定要在井裏呆滿三天。看着天黑了三次,第四天的早上,天亮的時候,他小小的身子從枯井裏爬了出來。看着滿地橫七豎八的屍首,看着血流成河,他一路吐着跑出了唐家。”
“那一天,我正陪着皇兄去巡視,路過唐家,看到他正扶着牆瘋狂地嘔吐着。我一時不忍,下了馬車。”
“他也看到我了,他拽着我的衣擺,哭了,求我替他找他爹娘的屍首,他朝我下跪,說隻要找到他爹娘的屍首,以後,他的命就是我的,不管讓他做什麽,他都會願意去做,隻求找到他爹娘的屍首,将他爹娘合葬在一起。”
“我牽着他,走進唐家,看到滿地的屍首,滿地的殘肢,受不了,兩個人,瘋狂地嘔吐。但他堅持,一定要找到他爹娘的屍首。”
“後來,總算找到了他爹娘的屍首,他爹,伏在他娘身上,顯然,是爲了保護他娘而死。他整個人,又呆了。我讓人将他爹娘合葬了以後,把他帶回了皇宮。從此以後,他便跟在我身邊了,他從小就非常刻苦。他十歲的時候,我問他生活的目标是什麽,他說他要替父母報仇,要重振唐家,要讓唐家回歸唐氏直系,他要做唐家家主!”
“他十五歲的時候,武階已經有所成,那個時候,他打算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動手,奪回唐家。可是,他在十七歲的時候,遇到了東籬敏。東籬敏的身世也很可憐,與他的身世有些相似。東籬敏是東籬族旁系的庶女,東籬家是旁系被直系追殺,她父母雙亡,她被扔了出來,老二撿了她以後,對她悉心照料,後來,兩個人便情投意合。老二說等他奪回了唐家,便以唐家當家主母之禮迎娶東籬敏。然而,又沒有等到那一天,東籬敏投入了歐陽雄的懷抱。”
“再後來,老二整個人都瘋了一般,完全忘了自己的抱負,完全把重振唐家之事抛諸于腦後,滿腦子裏都是東籬敏,他一次次地去求東籬敏回來。可是,東籬敏一直沒有回頭,後來,他更是自暴自棄,自毀了雙腿,直到那次在狩獵場以後,他才又重新振作起來。”
君靈月聽着越機的命運,心裏好難過。她一直覺得她的命運是最慘的了,前世被閨蜜一匕首刺死,這一世又被姐妹推下山崖。原來,還有命運比她更多磨的。越機的命運太多厄了,小小年紀死了父母,好不容易成長起來,又被東籬敏毀了,現在,明明和蘭芝快要有結果了,又跳出一個兒子來。現在,他去了唐家,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我們,要去唐家看看嗎?”君靈月問北辰禦。
北辰禦搖了搖頭:“不急,老三已經帶人趕過去了,如今,老二老三的實力都不差。我們再等等看!”
“嗯,好。”君靈月點頭,“我去看看蘭芝!”
“嗯。”北辰禦牽着君靈月的手回小院。
君靈月去了蘭芝的房間,蘭芝正一臉難過的神情。看到君靈月進來,她擡起頭來:“娘娘……”
“很難過?”君靈月拉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嗯。”蘭芝點頭。
“不能接受越機有兒子?”君靈月又問。
蘭芝猛搖頭:“不是!”
“怕越機與東籬敏再續前緣?”
“嗯。”蘭芝點點頭。
君靈月笑,拿手敲蘭芝的頭:“你說你傻不傻啊?越機如今都把你放心尖上了,他心裏哪還有東籬敏的位置啊?”
“真的?”蘭芝兩隻眼睛晶亮。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嗎?”
“沒有!”
“那不就結了。”
蘭芝破涕爲笑,擔心起來:“娘娘,你說越哥哥去唐家,會有危險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北辰已經讓南宮趕過去了,想來不會有什麽事情,你安安心心地等着就是。”
“嗯。”蘭芝點了點頭。
――
越機與東籬敏坐着一隻機械鷹趕到了唐家。
這機械鷹還是當初一座洞府裏搬來的,當時南宮嚷嚷着要那隻鳥,後來又發現,還有幾隻不同造型的,越機便挑了一隻鷹。做工非常好,又注入了靈力,可變大縮小,是極爲方便的交通工具。
北辰也有,君靈月也有。不過平常他們都不怎麽用,甯願坐馬車。
現在事過緊急,越機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帶着東籬敏便坐着機械鷹往唐家趕去。
唐家,位于西越國的地界。
機械鷹的速度巨快,卻也是趕了兩個多小時,才趕到唐家。
一入唐家,二人便被攔住了去路。
越機,再一次看到唐家的大門,心情複雜。他沒有想到,他十幾年前離開,再一次回來,不是來奪回唐家的家主之位一雪嫡系前恥,卻是因爲自己的兒子被擄,他,又再敗了一局。
守門的進去通傳去了,很快,便将東籬敏與越機迎了進去。
經過了幾座庭院以後,來到了唐家的後院,香榭亭台,煞是美麗,天空又紛紛揚揚地飄着雪,落在亭台上,落在湖面上,給這後院增添了冬日的靜逸之美。
很快,唐家現任家主唐擎修便走了出來。
唐擎修看上去約摸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黑色的長襖,眸亮如鷹,兩片薄唇透着陰戾。他看向越機,冷笑道:“來了?”
“我兒子呢?”越機壓下心頭的怒和恨。面前的這個男人,便是他化成灰也不會忘記。唐擎修,旁系掌舵人,當年,父親視他爲親兄弟,他卻帶着旁系殺盡了唐家直系之人。
唐擎修揚了揚手,立即有人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走了過來。孩子此刻正閉着眼睛,神情安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
東籬敏無比緊張地看着越機,其實,她也隻是猜測志兒是他的孩子。
越機走近一步,伸手覆在孩子的頭頂,催動靈力,少頃,他神色放緩。是的,面前的孩子,的确是他越機的血脈。
“你的兒子,你認下了,那麽,現在我們來說說我的兒子!”唐擎修的眸光蓦地變得陰冷起來。
越機心頭一凜,他的兒子,正是被三十根毒針插死的唐孟然。
東籬敏已經在一旁跪地,拱手道:“唐家主,還望您言而有信!”
“自然,我唐擎修何時爲難過一個女人?”說完,他一揚手,立即有人走過來,遞給東籬敏一個儲物袋。
唐擎修冷聲說道:“這是二十萬橙靈石,拿好了!”
東籬敏收下了儲物袋,恭敬道:“多謝唐家主,我現在便帶我兒子離開!”
“呵呵呵……”唐擎修冷笑起來,“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他越機的兒子可以離開了?”
“你……唐家主,你不能言而無信,咱們事先說好的,以我兒子爲餌,引越機前來,隻要他來了,我便可以帶着二十萬橙靈石和我兒子離開!而且,你答應過我,不傷害越機,隻是讓他以金針渡穴的功法交換兒子。”東籬敏急了。
唐擎修冷笑:“呵呵,金針渡穴功法,呵呵呵……那是什麽玩意?我唐擎修要那玩意何幹?越機殺我孟兒,我豈能容他,還有這個小崽子,哈哈哈,他果真是越機的兒子。既然是越機的兒子,自然是要替我兒子賠命的!”
“你,你不能這樣!”東籬敏說着便要沖上去。被兩個人拉住,刷刷兩柄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将她扔出去!”唐擎修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