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滿臉歉意,連忙走到王燕青面前,将她大腿上的那些剪紙全都捧了起來,輕輕放到旁邊的桌面,一一分開。
這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剪紙。
額,可能是動物吧。
雖然李觀棋完全看不出這些動物是特麽的什麽玩意兒。
他的“操控紙人”異能也是有條件的,起碼這剪紙得像個東西啊。
“……”
李觀棋看着這些一言難盡的紙人,是真的一言難盡了。
“師姐,那麽,你最喜歡裏邊的哪一個?”
“你想說這些全都是醜東西,可以直接說。”
“嗯……咳。”
李觀棋搖頭失笑,從旁邊的簿子上撕下一頁,“師姐,我幫你剪一個吧。”
“好呀。”
王燕青頓時眼睛一亮,“你要幫我剪什麽?”
“剪一個……你。”
李觀棋食指和中指并攏,靈力化劍,在白紙上飛速切割,時不時将紙張折疊,翻轉,無數紙屑簌簌落下。
剪紙技藝,他當初在試驗“控紙”異能的時候就專門學過了。
打開電腦,随便找個剪紙大師的視頻,然後再利用“掠奪”術式的被動能力,輕而易舉地就學會了一手高超的剪紙技術。
于是。
不到三分鍾之後。
一個活靈活現的紙人女将軍,就出現在了李觀棋的手中,他甚至還用其餘紙片,做了一副盔甲和長槍、戰馬。
紙人面容明明沒什麽細節,可巧就巧在,一眼看上去,就能認出來——是王燕青的臉。
這便是剪紙技藝的巧妙。
不刻形。
卻仿其神。
“等等啊師姐。”
李觀棋在煉金房裏找了幾個顔色各異的液體材料,小心翼翼地塗抹在紙人女将軍上面,爲它賦予顔色,表情極其認真。
王燕青在旁邊看着這一幕,怔怔出神。
“嗡——”
李觀棋右手放在紙人女将軍的頭上,五指張開,發動自己的“控制”異能,精神力散開,灌入紙人之中。
很快。
紙人的單薄紙片之軀開始膨脹,轉眼間就徹底變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活物,在桌面上策馬奔騰,手持長槍,來回沖鋒。
“殺呀!”
紙人女将軍的單馬尾長發飄揚着,滿臉意氣風發,像極了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王燕青。
隻不過這個“小王燕青”,不再身披紅甲。
而是一身青色的輕甲。
“哈,傻瓜。”
王燕青說不清是什麽表情,卻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笑了笑,“我上戰場從來不騎馬的好不好?我就說你不适合當軍人吧?五行級的統領了,哪裏還有騎馬的。”
“呵呵,是啊,還有,師姐你看,青色也很好看的。”
李觀棋望着桌面上的青甲女将軍,聲音輕柔。
“嗯。”
王燕青低着頭,沒說什麽,隻是右手抓住左臂,輕輕應了一句。
“……”
李觀棋沉默了一下,揮揮手,散去了精神力和異能,紙人女将軍再次變成了紙片人。
好像有些操之過急了。
慢慢來吧。
“叮!”
“支線任務【異血魔藥】已完成。”
“你成功完成了一份異血魔藥的煉制,這個提示音便是任務獎勵,你無需再找一個活人來試驗藥劑的效果,這份藥劑完全合格。”
完成了?!
李觀棋一愣。
不是,怎麽就完成了?
什麽情況?
帶着滿腔疑惑,李觀棋再度走回了煉金大鍋。
這是他的第九鍋藥水。
先前他判斷這一次也煉制失敗了,但是還沒來得及把失敗藥水導入廢液桶,師姐就捧着紙堆催促他,導緻李觀棋并沒有把這一鍋倒掉。
而現在……
鍋裏的藥水,比之他先前離開大鍋旁邊的時候,少了太多太多,幾乎隻有原來的十分之一。
而且顔色也不一樣。
先前是淡紅色,而現在,則是完全變成了配方裏記載的猩紅色,散發刺鼻血腥味!
“原來是這樣?!”
李觀棋愕然。
他終于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吸水甘草!
異血魔藥的配方裏,有一份藥材是吸水甘草。
而郁金香帝國的地理環境,和南疆的地理環境截然不同。
南疆多雨林,常年潮濕,在這片地區生長的吸水甘草,由于長期的吸收大量水汽,導緻本身根莖裏就蘊含很多水分。
正因如此,它在投入魔藥裏邊之後,根莖裏的大量水分就會擴散出來,使得異血魔藥稀釋,最終導緻失敗。
這是馬爾斯在配方裏沒有提到的。
因爲郁金香帝國的吸水甘草不至于這樣,這個來自郁金香的煉金術師自然想不到這點。
關于稀釋和濃縮的這方面,馬爾斯半點沒提。
李觀棋這個煉金術剛剛入門的“小學徒”,一時間也就沒能想到。
而現在呢?
因爲他被王燕青叫去弄紙人,導緻煉金大鍋裏的稀釋魔藥沒有倒掉,而鍋底的火焰還在燒。
李觀棋一直跟師姐玩紙人。
這邊的大鍋就一直在燒。
最終,魔藥的多餘水分,在沸騰狀态下急速蒸發,由于水分的流逝,導緻魔藥不再是“稀釋”狀态,逐漸變得濃縮,達成了異血魔藥的真正标準。
至此,異血魔藥,煉制成功!
“師姐!”
想清楚前因後果之後,李觀棋頓時興奮不已,轉過身就把師姐抱了起來,在屋裏激動萬分地轉起了圈圈。
“福星!你就是我的福星呀師姐!”
“诶?”
王燕青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卻是搞得有些面色不自然,眼神閃躲,眼裏還隐隐有着幾分……羞怯?
“不對!”
李觀棋忽然面色一變,連忙放下王燕青,然後沖到大鍋旁,右手一揮,散去了下邊的火焰。
再燒就特麽沒了!
不過即便如此,鍋裏的藥水也所剩無幾。
李觀棋找了一個玻璃瓶,将這些猩紅色的藥水裝起來之後,發現也就剛好一瓶的劑量。
這一瓶魔藥,再加上之前任務獎勵的一瓶,就有兩瓶了。
老爸老媽,一人一瓶,夠了!
“成功了!”
李觀棋看着手裏的異血魔藥,興奮不已,簡直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現實,将兩瓶魔藥送去父母那邊。
而且異血魔藥的問世,也意味着現實世界的整體變強,全民超人類的真正超凡時代,不遠了!
“這是什麽?”
這時,終于調整好心境的王燕青走到李觀棋身旁,好奇地望着這一瓶猩紅色的藥水。
“這是一個偉大的發明。”
李觀棋将魔藥放在桌子上,然後撕下一張白色紙條,寫上了兩串名字,一串英文,一串漢字,将紙條貼在了異血魔藥的瓶身上。
“嗯?”
王燕青看着上面的名字,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marsclinton”
“馬爾斯·克林頓”
“師弟?”
王燕青詫異地看向李觀棋,“這不是你做的嗎?爲什麽寫的不是你的名字?這個馬爾斯·克林頓又是誰?”
“我隻是第一個照着配方做出來的,但配方的發明者可不是我。”
李觀棋将貼好名字的異血魔藥收進空間戒指裏,和自己原來的那一瓶魔藥放在一起,“至于馬爾斯·克林頓,他是一個偉大的人。”
是的,偉大。
現在的李觀棋,還沒法讓馬爾斯在這個世界聞名,但是在另一個世界……這位偉大的煉金術師,會永遠屹立在人類超凡史的豐碑上。
這是本就該屬于馬爾斯的榮耀。
他不可以剝奪,也不允許任何人搶占。
還有他的老師——夏侯黎。
那位給予他“靈力百煉”的老人,相當于用雙手,将他真正推向了無敵之路。
終有一日,李觀棋會昭告天下,讓世人将這些偉大發明者應得的榮耀,全都還給他們。
說起來,當初夏侯黎以一敵二,獨戰兩頭五行級的雷霆巨蜥,成功斬殺了其中那頭母的,爲曾經孤雪分校的師生們報了仇,卻也因此,重傷死去。
可那一頭公的雷霆巨蜥,卻拖着重傷之軀逃之夭夭,至今不知所終。
李觀棋要給夏侯黎老師一個交代,也要給那位失去養父的半人馬少女,米莎一個交代。
那頭五行級的雷霆巨蜥,他是一定要找到的。
現在實力太弱,尚無辦法,不知從何尋起。
可他總會變強,總會擁有那種能力。
“所以,都弄完了?”
王燕青站在李觀棋身旁,看着他笑問道:“在蠱王争霸賽開始之前,還有什麽事情要做的麽?”
“有。”
李觀棋點點頭,“我還要再去買100份現成的,可以直接拿來煮的原材料。”
種子雖然已經買了,但他還是想多買一些現成原材料。
兩瓶異血魔藥,父母夠用。
那其他人呢?
韓夢瑤也有父母和家人的。
林羨白可能也需要。
而且,科研人員應該也需要一些現成的藥材來進行分析。
先把原材料備好,屆時回了現實,有需要的話,他還可以在現實煮一鍋。
“材料待會兒出去買就行了,那買完材料之後呢?”王燕青又問。
“沒了。”李觀棋輕輕搖頭。
“那就開始吧。”
王燕青正了正神色,神情嚴肅,“開始《四柱通天決》的修……”
“咚咚!咚咚咚!”
“艾莉亞小姐!艾莉亞小姐!!!”
王燕青話還沒說完,藥劑店的一樓,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以及從聲音裏就能聽從焦急的呼喊聲。
“嗯?”
李觀棋和王燕青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好奇之色。
“下去看看吧。”
李觀棋走下一樓,王燕青緊随其後。
來到一樓之後,李觀棋随手解除了艾莉亞身上的昏睡術。
“咚咚咚!”
“艾莉亞小姐!我家娃兒從今天早上就不吃飯,喂他他也不知道張嘴,您快出來給瞧瞧呀!”
這時,門外的呼喊聲也愈發焦急。
“唔……”
艾莉亞剛剛從昏睡中醒來,還不怎麽清醒,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
而李觀棋則是走去藥劑店的門口,直接開了門。
“艾莉……嗯?”
門外,是一對神情焦急的普通人夫婦,婦女的懷裏還抱着一位嬰兒。
隻不過嬰兒的眼神沒有尋常嬰孩該有的靈動,反而呆滞無比。
可能說來有點不尊重人。
但李觀棋一眼看去,卻覺得這小孩好像是個智障……
“怎麽了?”
這是,艾莉亞也徹底恢複了清醒。
這位金發女術師走到門口,朝婦女懷裏的嬰兒望去,看見嬰兒的呆滞眼神,頓時面色微變,“難道又是一例?爲什麽啊?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例了……”
“發生什麽了?”
李觀棋好奇道。
“額……”
艾莉亞瞥了眼門外的夫婦,随手施了個隔音術,然後才朝李觀棋解釋道:“新生兒的智力障礙,這個月,莫邪蠱寨一共就出生了八個嬰兒,可裏面的先天性智力障礙,就有足足三個。”
“嗯?”
聽得此言,李觀棋頓時眉頭微皺,“這麽古怪?我有什麽能幫忙的麽?”
“應該幫不上。”
艾莉亞無奈一笑,“我想,這種事情上報莫邪家族的話,效果應該更好,咱們沒什麽辦法的。”
“倒也是。”
李觀棋點了點頭。
他也不是這專業的啊,嬰兒智障他也沒辦法。
而且新生兒疾病頻發,這是莫邪蠱寨的嬰兒,自然得交給莫邪家族來處理。
“艾莉亞,我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
“好的,你倆慢走。”
告别之後,李觀棋和王燕青,就此離開了藥劑店。
給嬰兒看病什麽的,不是他們的事情。
李觀棋現在要做的,是從王燕青那裏學習開脈法!
……
……
人,有四肢。
而異血人類,則四肢有“脈”,稱爲神脈。
左臂,右臂。
左腿,右腿。
每肢皆有脈絡,異血人類,無論是異血武士還是大洛武夫,又或是西方那些獵魔人和教廷騎士,想要破入屬于異血人類的四象級,就必須用秘法修煉四肢,打通神脈。
打通左臂神脈,即可打破第一層肉身桎梏(lv.42)
打通右臂神脈,即可打破第二層肉身桎梏(lv.44)
打通左腿神脈,即可打破第三層肉身桎梏(lv.46)
打通右腿神脈,即可打破第四層肉身桎梏(lv.49)
四肢神脈盡皆貫通,便是四象極限。
然後便是突破。
四肢神脈盡皆延伸到軀幹,隻需一個破境契機,四肢脈絡便可瞬間貫通軀幹與頭部,全身經脈在一瞬間貫通,打破四象級的肉身極限,邁入五行級。(lv.50)
所以,這種秘法,又名開脈法。
世界上的開脈法數不勝數,而王燕青即将傳授給李觀棋的《四柱通天決》,則是其中的頂尖秘法!
除去那些需要特定血脈才能修煉的開脈法,《四柱通天決》,已然可以算是開脈法金字塔的最頂層,是最頂尖、最頂級的開脈之法。
“師姐,既如此,那爲什麽要跟着咒術師叫四象級,而非四脈級呢?”
夕陽西下。
燦爛的紅色晚霞高挂天邊。
一處高聳的懸崖邊,李觀棋和王燕青并肩而坐,雙腿懸在崖邊,身上衣物和發絲,全都被高處的寒冷狂風吹得不斷飄動。
李觀棋離開艾莉亞的藥劑店,花錢買完一百份異血魔藥的原材料之後,就被王燕青帶到了蠱寨之外,準備修煉《四柱通天訣》。
“師姐,我們武夫的第四境,壓根和風雷光暗這四種自然現象沒半點關系啊?爲什麽要弄一個‘象’字?”
李觀棋好奇地看着王燕青。
“非也。”
王燕青遙望天邊夕陽,滿頭柔順發絲被狂風吹起,輕笑一聲,“武夫的四象級,當然也和象有關,隻不過和自然現象的‘象’沒關系,而是一種強大妖魔種的‘象’字。”
“強大妖魔種?”
李觀棋一愣,“是什麽?”
“龍象!”
王燕青正了正神色,“傳說中,在武夫起源的舊紀時期,中原地區,也就是如今的大洛國境,生活着一種名爲‘龍象’的強大妖魔種。
它們高達百丈,力氣極大,全力之下,足以輕松撞毀一座山峰。
可龍象們并不是人類的噩夢。
因爲它們生性良善,食草不食肉,助人不害人。
這種擁有強大力量,卻性情溫和的妖魔種,被我們的中原先祖所崇拜。
後來,中原人學會了修煉,發現在異血肉身的第四個境界,人類的力量,就足以和龍象比拟了。
爲了紀念這種在中原人曆史上幫助過我們的妖魔種,中原人,便将第四個境界,稱之爲四象級。
這是獨屬于我們中原人的,後面漸漸流傳到整個東方。
但是在西方大陸沒有這個說法,他們的肉身第四境也不叫四象,也不叫四脈。
師姐小時候不肯學西方語,不太确定,但是聽朋友以前說,西方大陸的四象級,純用西方語翻譯過來的話,就是簡單的‘四階’意思。”
李觀棋恍然大悟。
他就說嘛,無論是武夫還是咒術師,境界的命名都不是瞎取的,也不是爲了好聽,一定有它的淵源。
“所以,龍象絕種了嗎?”
李觀棋好奇地看着王燕青。
“估計是吧。”
王燕青點了點頭,“大洛偶爾有百姓目擊的傳說,但從來沒真正抓到過一頭,所以當不得真……好啦。”
這位女子武夫從懸崖邊站起身來,下意識地朝李觀棋伸出右手,輕聲道:“知識科普就到這兒吧,師弟,我們該開始練功了。”
“好!”
李觀棋握住她的手,借力起身,笑着看向她。
“萬、萬事開頭難。”
王燕青被他握住手之後,身軀顯而易見地顫抖了一下,而後連忙抽回右手,雙手環胸,故作認真地說道:“咳咳,一旦成功開了左臂神脈,就算是踏入四象級了,可問題是,無論什麽事情,都是開頭最難。
左臂神脈的開端,也就是第一截脈絡,位于中指的指尖位置。
學習如何開脈不怎麽難。
可問題是,大家明明已經學會了,可就是沒法成功開辟這第一截脈絡。
大家學習同一種開脈法,遵循一樣的步驟,半點沒錯,可有些人就是百年開不得。
而有些人,卻在某次賞月,某次喝酒,某次殺敵之中,渾身氣機與心氣達成貫通,忽然地,一下子地,就自然而然地開辟成功,邁入四象級。”
“我知道,是契機,破境契機。”
李觀棋輕輕點頭,表示明白,“這些東西玄而又玄,我體驗過。”
破境契機是一種感覺。
看不見,摸不着,說不清,可當它來臨的時候,卻又有一種很清楚的感覺——它,來了。
李觀棋體驗過的,當初武道一元級的拳開氣血,還有兩儀級的陰境形态,他都體驗過。
就是三才級不怎麽需要破境契機。
他當初在雷城的朱雀福地裏面,在那片火池裏借助靈火煉體,然後照着煉體法按部就班的來,就成功突破了。
可現在到了四象級,看來又得想辦法找到這種契機了。
即便是“掠奪”術式,也對這種玄而又玄的“契機”束手無策。
“我現在隻能先教你《四柱通天決》的修煉方法,至于破境契機怎麽找……那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說罷,王燕青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将眉心貼到李觀棋的眉心處。
淡藍色的靈魂之力逸散開來,将兩人團團圍住,籠罩在了一起。
這次的信息傳輸,格外漫長。
幾乎是李觀棋接受過的最久的一次,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從夕陽黃昏,一直持續到了夜幕降臨,明月升起。
因爲《四柱通天決》是非常絕密的武道秘術,布下的秘法禁制也格外嚴密,王燕青當初,也是在王家的藏經閣裏,被長輩用靈魂傳輸的方法傳授的。
這門秘術的禁制,太森嚴。
即便是王燕青知曉破解方法,無需硬碰硬的解除,可即便如此,想暫時解除禁制,用靈魂傳輸的方式傳授給别人,也依舊是一件非常耗時耗神的事情。
一個小時,已經是她耗費大量精神力的全力而爲了。
美麗的夜色之下。
懸崖邊。
淡藍色的靈魂之力漸漸消散。
王燕青與李觀棋額頭對着額頭,同時睜開了雙眸。
“呼——”
由于靈魂力量損耗過大,這位女子武夫面色蒼白,輕輕喘息着。
不過,她沒有後退。
王燕青看着近在咫尺的李觀棋,明明是僞裝過的容貌,可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睛,她卻能直接看到這個大男孩的内心。
也許對方的身體已經很強壯了,可二十歲出頭,年紀還是太小,依舊隻是個男孩。
王燕青看着李觀棋的清澈眼神,自己的眼裏,忽然泛起些許追憶之色。
她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夫君也曾擁有這種眼神。
可是自從紫羅蘭留學歸來,自從加入赤血軍,獨自領軍之後,這種清澈的眼神就不複存在了。
總是面無表情,眼神如古井無波,想着這些,想着那些,想着各種各樣的政敵算計,想着赤家支系與嫡系的明争暗鬥,想着家國與百姓。
可那個男人明明和師弟一樣,曾經也是個意氣風發的陽光少年郎啊。
“師弟?”
王燕青擡起右手,捧着李觀棋的臉龐。
“師姐。”
李觀棋也沒有後退,就這麽坦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王燕青,并不是那麽美豔的臉蛋,卻是格外的親切,令他不願移開目光。
“《四柱通天決》,看懂了麽?”
“嗯,看懂了。”
“答應我。”
“什麽?”
“答應師姐,永遠别去參與朝堂之争……那些權利地位,咱們不去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