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的!我會保護好你!我把你帶來,就一定會把你活着帶回去!!!”
火海之中,李觀棋爆射而出,跨越熊熊大火,沖到了韓夢瑤的面前,将她攔腰抱起,一把擁入懷中。
“騰!”
韓夢瑤身上的恐怖高溫,瞬間就将李觀棋的渾身衣物燒成灰燼。
這個女孩此刻遭受鳳凰之火的反噬,早就沒了控制火焰的能力,先前身上的鳳凰長裙自然也不複存在,早就是一絲不挂的光景。
火海之中。
一男一女,赤果相擁,坦誠相待。
可這幅畫面并不凄美。
因爲李觀棋早在抱住韓夢瑤的那一刻,渾身皮膚就已經被盡數燒焦,現在抱了幾秒之後,更是有大片大片的血肉化爲灰燼,如同半身骷髅!
鳳凰之火,恐怖高溫!
“轟!”
李觀棋左腿單膝跪在地上,不再抱着韓夢瑤,而是讓她坐在地上,背靠自己的右腿,就此解放一條手的同時,右手握着點雪槍,狠狠插入地面!
“呲——”
寒霧噴湧!
“吼!”
面目猙獰的李觀棋仰頭咆哮,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本就湛藍的眼瞳爆發耀眼藍光,冰藍色的光芒徹底充斥眼眶!
三頭六臂。
一手握着點雪槍。
而另外五隻手,此時全都開始掐訣,施展同一種三才級咒術:冰封!
這是最純粹的控冰咒術,沒有什麽特殊效果,就是不斷輸出靈力,讓周圍溫度持續下降!
“轟!”
李觀棋體内靈力猛然噴湧而出,盡皆灌入右臂之中,順着手掌,沖進點雪槍内部,借由點雪槍的特性,加強、增幅“冰封”咒術的效果!
不僅如此,他那lv.28的精神力此刻也是全面爆發,精神力帶動他的控冰異能,與靈力驅使的咒術相輔相成,爆發更強大的寒冰力量!
靈力!
精神力!
點雪槍!
三者相輔相成,寒冰力量連續進行三輪強化!
以點雪槍爲圓心,散發而出的低溫已經到達了一種恐怖的程度,将百米火海的火勢一壓再壓!
可韓夢瑤體内噴湧而出的鳳凰之火,依舊強盛。
故而天地間就這麽産生了一個奇景。
月明星稀。
火海上空,大雪紛飛如寒冬臘月,而火海周圍,更是草木結霜,凍死了大片植物。
可唯獨中央的那片火海,火勢雖然沒有繼續擴大,可也沒有變弱的趨勢。
“别睡,嘿,夢瑤,醒醒,别睡……”
火海中央。
身體出現大片燒傷的李觀棋,一隻右手緊握點雪槍,另外五隻手持續掐訣降低溫度,低頭望着懷中的韓夢瑤,聲音顫抖。
“李……”
本來早已閉上雙眸的韓夢瑤,此時如翼眼睫微微顫動,吃力地睜開眼眸,望向眼前的高大身影——模糊的視線裏,根本什麽都看不清了。
她蒼白的嘴唇輕輕張合,發出虛弱的聲音:
“李觀棋,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有發現過嘛……
我、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
可能是你在小巷裏,拿着冰劍沖過來救我的那一次?
可能是你在學校,把我抱在懷裏,擋住籃闆碎片的那一次?
可能是你在飯堂,打敗那個咒靈,又把我抱在懷裏的那一次?
可能是……每一次?”
說到這裏,韓夢瑤似乎徹底失去了意識,腦袋一歪,靠着李觀棋,再無絲毫聲音。
“夢瑤?!”
李觀棋瞳孔驟縮。
“保持清醒,求你了,千萬别睡啊……”
“你不是漫威迷嗎?你不是最喜歡超級英雄了嗎?最近又有漫威新電影了,等我、等我帶你出去,再帶你一起去看電影啊,别睡,求你,求求你,千萬别睡……”
李觀棋聲音顫抖,一邊說着,一邊低下頭顱,在韓夢瑤那瑩潤的朱唇之上,輕輕吻住。
一男一女。
唇口相貼。
“轟!”
李觀棋體表結霜,強勁的低溫寒霧從他體内噴湧而出,順着他和韓夢瑤緊貼的嘴唇,從口腔灌入女孩的身體内部,沿着特殊的運行軌迹,傾盡全力降低她體内的恐怖高溫!
模拟獎勵:寒鎮法!
以極緻的寒氣,鎮壓韓夢瑤體内的鳳凰之心,強行逼它熄火,再次進入沉睡狀态!
“轟!”
冰冷寒霧鋪天蓋地,将百米火海的火勢一壓再壓!
嗯?
在操控寒霧進入韓夢瑤體内之後,李觀棋便感受到了鳳凰之心的存在。
那顆如同熔岩般的心髒,代替了韓夢瑤自己的心髒,在她胸腔裏瘋狂跳動着,迸發恐怖高溫!
但是這并不出乎意料。
真正讓李觀棋意想不到的是,在韓夢瑤的身體深處,居然有另一股至陰之氣在悄然孕育,逐漸跟他的寒霧交融在一起,合力壓制着鳳凰之心的力量。
他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至陰之體。
韓夢瑤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而且還是女孩!
劉歸将她稱之爲孤煞陰體,在詭異世界之中,則是稱這種人爲至陰之體……名字不同,但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這種體質的人,生來就具備恐怖的陰氣!
而如今,在鳳凰之火的至陽之氣逼迫下,以及李觀棋渡入的寒霧激活之下,屬于韓夢瑤自己的至陰之氣也開始蘇醒。
李觀棋的寒霧,韓夢瑤自己的至陰之氣,二者彼此糾纏,相輔相成,合力壓制着鳳凰之心的火焰力量。
并且。
卓有成效!
“騰!”
不知過了多久。
李觀棋的體表,忽然泛起一抹湛藍色的靈焰。
在那冰寒的靈焰深處,在那塊被稱之爲“焰心”的區域,忽然出現了一抹赤紅色的小火苗。
李觀棋的咒術修爲在踏入兩儀陰境之後,靈力的表現形式,就變成了藍色的“焰”狀。
這是火中有冰,靈力的陰境形态。
而現在,他的冰焰深處,居然出現了一抹實打實的赤紅火焰?
冰中,有火?
火中有冰,冰中有火。
“哦……”
感受着身體深處逐漸上湧的特殊靈力,李觀棋終于懂了。
陽境。
焰狀外觀,冰寒力量,火焰核心……
冰焰靈力!
這,就是他靈力的陽境形态!
李觀棋徹底明悟!
他爲了幫助韓夢瑤壓制體内的鳳凰之心,反而借此讓自身的冰寒靈力與鳳凰之心的火焰彼此交融,互相循環。
冰火相融,生生不息……是爲兩儀!
兩儀,陽境!
【靈力:lv.34→lv.35!(35.2)】
突破極限!
“轟!”
李觀棋體内再次爆發出極緻寒霧,盡數湧入韓夢瑤體内,跟她體内的至陰之氣合力,将鳳凰之心的火焰徹底熄滅!
熔岩般的鳳凰之心,跳動力度逐漸恢複正常。
并且那散發赤紅火光的熔岩外殼,也逐漸黯淡,趨于平靜……
……
……
“裝載液氮的飛機怎麽還沒到?!”
“就算沒什麽用也拉過來!讓他們再快!”
“還有八萬米?!快!快快快!再他媽的快一些!!!我不是早叫你們準備了嗎?爲什麽這麽慢!爲什……嗯?”
火海之外。
林羨白将左手戒指放在耳邊,望着遠處的百米火海,怔怔出神。
“不。”
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讓飛機都回去吧,本來液氮就沒什麽用,對鳳凰之火聊勝于無……現在,更加不需要了。”
林羨白放下左手,望着前方火海,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他臉上被映照的火光,越來越弱。
因爲那片鳳凰之火造成的火海,正在逐漸消散。
直至方圓百米的大地徹底變成一片冰霜,枯樹結冰,寒霧四散。
“啪。”
冰晶被踩碎的聲音,在那陣濃濃的硝煙之中,悄然響起。
一道高大至極的身影,雙手抱着一位嬌小女孩,從那座被冰晶覆蓋的焦土森林之中,緩緩踏步而出。
白發男人雖然還是白發藍瞳的模樣,可已經退出了三頭六臂之軀,穿着身嶄新的黑色長褲,嶄新的白色襯衫。
而昏迷女孩的身上,則是穿着一件跟他一模一樣的白襯衫,在她身上幾乎變成了一件過膝的白色長裙。
“幫我照顧好她。”
李觀棋抱着韓夢瑤走來,站在林羨白面前。
“嗯?”
林羨白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單手掐訣,召出一陣清風,柔和地拖住了韓夢瑤的嬌軀,令她懸浮在二人身旁。
“喂。”
林羨白看着眼神落寞,與他擦肩而過的李觀棋,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去哪兒?”
他瞥了眼身旁被清風托住,呼吸均勻陷入昏睡的韓夢瑤,然後看向李觀棋,臉上神情更加詫異。
“她還沒醒呢,她醒來之後的第一眼,肯定希望看到的是你。”
“可我不希望!”
李觀棋猛然轉頭看向林羨白,神情複雜。
他看了眼旁邊的韓夢瑤,然後低下頭,雙拳死死攥緊,沉聲道:“她如果跟着我,就注定不會有好的結局。”
“我是這個新時代的天命之子,最強的天命之子,我注定了要去推進時代的車輪前進,而時代的浪潮起伏,也注定了由我率先接受。”
“在我身邊的人,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
說到這兒,李觀棋仰起頭,望着滿天星空,輕聲歎息,“厄難”。
韓夢瑤總是莫名其妙地跟他相遇。
他不知道爲什麽。
他隻知道,面對那些厄難,他自己也許可以活下來,可如果沒有模拟器,這個女孩已經死三次了……
“你……”
林羨白看着李觀棋,不由得皺起眉頭,“大世氣運與天命之說,你究竟是從誰那裏得知的?”
這本該是天師府的機密才對。
“這不重要。”
李觀棋搖搖頭,然後看着林羨白,沉聲道:“林道長,那個紙道人劉歸,自稱來自百萬年前的虞朝,是虞朝大巫祝座下三十六玄衛之一。
他聲稱,虞朝和亞特蘭蒂斯文明,都是百萬年前的同一時期。
他們,是史前人類……史前的,超凡人類。
我就知道這麽多,其它的我也不知了。
但是,很顯然。
煌煌大世已經降臨!
大勢傾軋在即!
林道長,你我需要面對的敵人,遠遠不止詭異世界的諸王。
現實世界的滿天神佛,還沒有現身。
但是諸如虞朝、亞特蘭蒂斯等史前紀元的超凡文明,已經在接連蘇醒了……他們決不是朋友,而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說到這兒,李觀棋不再多言。
他隻是走到昏睡的韓夢瑤身前,擡手輕輕捏了捏女孩的臉蛋,面露笑意,眼神溫柔。
然後。
他五指張開,放在韓夢瑤胸口上面,施展從劉歸那裏掠奪來的“操控紙人”異能,将韓夢瑤體内殘餘的紙生物,全部吸出、銷毀!
做完這件事之後,李觀棋眼中的溫柔與笑意漸漸褪去,化作堅定與決絕!
“林道長,幫我照顧好她,也幫我照顧好國外的父母,我在這先行謝過……我不能讓他們待在我身邊,決不能。”
李觀棋看了林羨白一眼,而後轉身離去,隻留給這位天師府道士一個孤寂的背影。
“我是超凡之王,我已經成爲了此世最強的天命之子。”
“即便成功,到頭來也是踏着一路白骨,若是再慘一些,登頂之後環顧四周,隻怕也是落得一個親友皆無的孤寡境地。”
“若是失敗,則更慘,好比西楚霸王之虞姬……”
“我,不願意看見這種結果。”
……
……
深夜。
李觀棋在自己家中,忽然感覺腦海一陣昏沉,并沒有抵抗,而是就此入睡。
“喵~”
夢境的小巷裏,那隻黑貓再度入夢而來,用那雙妖冶的碧綠眼瞳看着李觀棋,眼底滿是贊賞。
“恭喜,你重新奪回了當世氣運,如今放眼天下,其他的所有天命之子加起來,氣運都夠不着你的零頭。
當然。
這也代表他們在現實裏遇到的危險,全部加起來,同樣夠不着你的零頭。
以後要小心了,年輕人……”
“我不怕危險,但問題是韓夢瑤到底什麽情況?”
李觀棋認真地看着黑貓,“爲什麽她總會跟我相遇?這也是天命?我需要一個答案!”
“呵。”
黑貓在小巷的牆壁上行走着,步伐優雅,發出一陣輕笑聲,“李觀棋,你是特别的,但你不是唯一特别的。”
“什麽意思?”李觀棋很是詫異,“韓夢瑤也是天命之子?可她那麽弱……”
“弱?”
黑貓回頭看向他,“可我從未說過,每一個天命都是一樣的,更不曾說過,每一個天命之子的目标,都是成爲最強的至高君王。”
李觀棋一愣。
“她更像是一陣風。”
黑貓蹲坐牆上,仰頭望着夜空,碧綠色的豎瞳泛着妖冶綠芒,“每個天命之子,都在乘着一葉孤舟,于狂風暴雨之中艱難航行,摸黑探索。
而那個女孩就是一陣輕柔的海風,可以将天命之子所在的孤舟,吹向更接近王座的航線。”
“可是……我不懂。”
李觀棋環顧四周,看着腳下這條小巷,皺眉道:“如果不是我,她早就死了,當初在這條小巷裏就死了,這就是風?”
“當然。”
黑貓笑了笑,“因爲這裏,就是那條更接近王座的航線,而越靠近王座的地方,就越是危險。”
李觀棋瞳孔微縮。
恍然大悟!
他懂了。
那天晚上,正是因爲他接觸了韓夢瑤,才使得韓夢瑤吸收了他的靈力,從而被一元級咒靈盯上,在這小巷裏展開了襲殺。
而那是什麽時候?
那是詭異世界剛剛降臨,第一次副本歸來,是靈氣複蘇的開端初期。
一元級咒靈,就代表着那個時期的最強怪物!
在那時候,誰能率先斬殺一元級咒靈,誰就能第一個抓住大世氣運!
而李觀棋,也正是因爲斬殺了那兩頭一元級咒靈,才使得自己占據了最多氣運,從那時候,就率先成爲了最強的天命之子!
這也是第二次副本歸來,血色校園事件的起因,因爲他氣運足夠多,所以這種事才讓他“碰”上。
而他的氣運積累,是在那天晚上,在這條小巷裏,斬殺一元級咒靈而得來的。
可他爲什麽能碰上一元級咒靈?
不是他自己遇上的。
而是韓夢瑤“帶”他過來的。
“是她?”
想到這裏,李觀棋忍不住輕聲自語,“原來是她成就了我?”
“其實是互相成就。”
黑貓蹲坐牆上,平靜道:“如果她遇上的不是你,來救她的不是你,那麽最終的結局,也不過是一起雙雙死掉而已。
她是一陣風,可以将天命之子的海船,吹向最接近至高王座的那一條航線。
但,這同樣也是最危險的那一條航線。
如果你的船不夠穩固,即便她帶你過來了,你也逃不過一個船毀人亡的下場
歸根結底,她是風,但你,才是那一艘乘風破浪的海船。”
“……”
聽得此言,李觀棋怔怔出神。
是了。
他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出現在小巷裏的超凡者,其實不止他一個。
還有一位獨臂大叔。
仔細想來,那個大叔出手解救韓夢瑤的時機,甚至比他還要早一些,因爲那時候他被另一頭咒靈拖住了。
但大叔不是一元級咒靈的對手。
如果他沒有出現,那個大叔出手也無用,隻是跟着韓夢瑤一起死而已。
這,就是當初第一次模拟現實的時候,出現的結局——韓夢瑤在小巷慘遭分屍的結局。
韓夢瑤是“風”,把那個大叔超凡者帶到了這一條,通往至高王座的航線。
但那位獨臂大叔的“船”,不足以在這條最危險的航線上行駛。
李觀棋才可以。
但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他其實不會随行韓夢瑤,也就不會來到這條小巷。
是模拟器。
模拟器讓他得知了此事。
也是他的善良。
因爲他不忍心看見無辜人枉死,所以他才選擇随行韓夢瑤保護她。
正是這顆善良之心,讓他乘上了這一陣本來與他無關的海風,最終來到了這條航線,斬殺一元級咒靈,成爲最強的天命之子,就此踏上了聚攏氣運,追逐王座的帝王之路。
韓夢瑤是“風”。
小巷殺咒靈,是她第一次吹來。
血色校園,是第二次。
而這次六貴村事件,是第三次,是她第三次将李觀棋吹向王座了。
“可是爲什麽?”
李觀棋看向黑貓,還是難解心中疑惑,“如你所說,她隻是風,可她又不是固定在我一個人身上的風,爲什麽我總能遇上她,這也是天命?”
從開始到現在,黑貓的确說了很多。
可這隻貓并沒有回答他最初的問題。
“風”,得遇上了才能乘風。
可問題是爲什麽他總能遇上同一陣“風”?
“不,這兩次就純屬巧合了。”
黑貓搖頭輕笑。
“别太着相,世間事,如繁沙,數之不盡的細沙之中,總會有那麽幾顆細沙,時不時就碰在一起。
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和天命、氣運扯上關系的。
世上也沒有這麽多天命,更多的,隻是偶然和巧合。
如果你願意,你和她,就是美妙的邂逅。
最堅固的海船。
最合适的海風。
二者結合,通往的,就是那條至高王座所在的航線。
乘着風,通往至高王座,何樂而不爲呢?
不過,要注意的是,你成長速度實在太快,這個時期,是你們這些人的第三次副本歸來,對标的最強個體應該是三才級。
可你,卻已經擁有了斬殺四象級的力量。
你的實力,對于當前這個時期來說,完全是超标的。
因爲你的過于強大,導緻你和韓夢瑤,你們兩個如果待在一起,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完全是1+1>2。
天命之子越強大,她這股風也越強勁。
如果她當初在超市裏吸收的,不是你體内的強大靈力,那她其實壓根就不足以引起一元級咒靈的注意力。
我猜,你現在心裏一定在擔心,你跟她待在一起,會不會讓她陷入危險。
我隻能說,你的擔心完全正确。
而且後果,遠比你現在想象的還要更加嚴重。
不過,你倆的相遇并不是天命,隻要你願意,那你随時可以改變這個現狀。
問問你的心吧,李觀棋……”
聽得黑貓此言,李觀棋低下頭,右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心口,眼神閃爍。
乘着風,通往至高王座?
對他來說,乘風是便捷,因爲他足夠強,他不怕。
可這條路,對那個“風”,對那個女孩來說,實在太危險。
……
……
“李觀棋!”
韓夢瑤猛然驚醒!
“嗯?”
她輕輕喘息着,茫然地環顧四周。
隻見她此時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面,身處一間寬闊的豪華病房之中,各種看不懂的醫療設備擺放在床邊。
往窗外望去,看見的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木春色,衆多蝴蝶在花園裏飛舞,青色的鳥兒在天空翺翔。
一片自然美景。
而往病房角落裏看去……
“林道長?”
韓夢瑤一愣。
坐在角落裏的那個男人,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高大男生。
而是林羨白。
此時的他穿着蓬萊制服,坐在桌邊,左手拿着杯熱茶,右手拿着一本道家典籍在翻看的林羨白。
“……”
韓夢瑤皺了皺小鼻子,眼中難掩失落,“我還以爲我醒來之後,第一眼能看見的人是李觀棋。”
“我就說是這樣的嘛。”
林羨白放下茶杯和書籍,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恭喜你。”
林羨白站起身,來到韓夢瑤床邊,微笑道:“你現在已經和鳳凰之心徹底融爲了一體,它接納了你這個新主人。
你以後再動用鳳凰之火,威力不會再有那麽強大了,頂多讓不入品的你,擁有一元級巅峰的力量吧。
因爲鳳凰之心提供給你的力量上限,不會超過你能夠承受的最高極限,但同樣的,這也是保護機制,如果不出意外,鳳凰之火也不會再反噬你了。
至于爲什麽?
抱歉,我們也檢查不出來……現階段,我們的科技設備,還沒能發現那麽多超凡力量的原理,也許以後可以,但那是以後的事兒了。
鳳凰之心雖然是天師府的祖傳神物,但我既然給了你,那它就是你的了。
以後……以後你如果發現鳳凰之心,讓你有了什麽特殊的能力,可以選擇告訴我,讓我記在天師府的典籍上面,也可以選擇隐瞞,都随你,我不會幹涉。”
“……”
聽着林羨白的解釋,韓夢瑤仰頭看着他,滿臉委屈巴巴。
林羨白無奈。
“林道長,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韓夢瑤幽幽道,“李觀棋呢?他爲什麽不陪着我,是出去買飯了嗎?還是去幹嘛了?”
“嗯……不。”
林羨白沉吟一聲,本來他是準備委婉點說的,但仔細想想,這又不是他女朋友,憑什麽那家夥跑了要他來哄啊?
于是,這位天師府道士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在此期間,李觀棋從不曾來過。”
“爲什麽呀?!”
韓夢瑤一下子急了。
“因爲命運。”
林羨白轉過身,走到病房窗邊,遙望藍天之中的朵朵浮雲,群群飛鳥,“雲彩生來就要飄浮,鳥兒生來就要翺翔。
你也知道,超凡時代降臨了。
而李觀棋,恰恰就是這個時代的弄潮兒,他是最強的超凡者,最強的天命之子,他身上帶着天命,注定要踏着時代浪潮,推着時代前進。
這不是什麽安全的事兒。
反而充滿了危險,還會危及親朋好友。
他至今不敢讓父母回到身邊。
就像古代帝王,看那些功成的,哪一個雄主不是孤家寡人?
可看那些失敗的呢?
韓夢瑤小姐……”
林羨白轉過頭,瞥了韓夢瑤一眼,意味深長道:“他當然不想做自刎烏江的西楚霸王,但他更不希望你,成爲那個殉情在霸王之前的虞姬。”
“……”
韓夢瑤愣了愣。
半晌,她才出聲問道:“所以,他不來照顧我,是不想連累我,而不是嫌我拖後腿,連累他?”
林羨白一怔。
爲什麽他說了這麽多,這女的卻是在想這碼事兒啊……
“當然,當然。”
緊接着,林羨白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笑眼彎彎,“他怎麽可能會嫌你?你是沒看到啊,你躺在火海裏快死的時候,他都哭成什麽樣子了,你活過來之後,他開心得都原地跳起了舞,還拉着我一起跳呢。”
“真的?!”
韓夢瑤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喜。
“當然。”林羨白臉上笑意更盛,“我從不騙人。”
“好耶!”
韓夢瑤頓時一展笑顔,連忙掀開被褥從床上跳下,穿着一身藍白條紋的病号服就沖向病房大門,撞門而出,火急火燎地不知跑哪兒去了。
“……”
林羨白望着敞開的病房大門,臉上笑容漸漸消失,轉而變成複雜神色,無奈輕歎。
“林道長。”
幾秒之後,門外走來一個身穿白裙的漂亮女人——蓮。
“您這是在違背李觀棋先生的意願。”蓮輕聲道。
“嗯。”
林羨白點了點頭。
“也是在違背您自己的意願。”蓮又道,“你自己也不想這麽做的。”
“可我必須這麽做。”
林羨白面無表情,“我必須爲所有人考慮,畢竟了無牽挂,斷情絕欲的超凡之王……會很可怕,非常可怕。”
“可他有父母。”蓮低聲道。
“不嫌多。”
林羨白輕輕搖頭,“牽挂這種東西,再多,也不嫌多,而且三個也還是太少了。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李觀棋能再花心一些,多一個愛人,就是多一個親人,就是多一條心理防線。
我必須避免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失去了一切親人,抛棄了一切感情的超凡之王會做出什麽事情,我甚至都不敢想象。”
“……”
蓮低着頭,不再說話。
“你看,那些鳥兒多漂亮。”
林羨白轉過身,望着窗外翺翔在藍天之中,盡情振翅高飛的飛鳥,臉上雖有笑意,卻笑容苦澀。
“我不姓張,可我偏偏是天師府千年以來,唯一修成《天衍神策》的道士,李觀棋說他身具天命,行事無奈,可我又何嘗不是?”
“飛鳥是自由的。”
“而我跟他,注定不自由。”
“李觀棋啊李觀棋。”
林羨白閉上眼睛,輕聲自語。
“大道如青天,唯獨你我……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