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冰矛貫穿了赤元甯的胸膛，将他死死釘在地上。
猩紅色的血液噴湧如泉，灑落草地。
然而赤元甯沒有死。
因爲和冰矛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團散發濃郁生機的綠色靈光，籠罩在赤元甯的身上，吊住了他的這條命。
旁邊的南疆咒術師紮陌見此一幕，面色古怪。
他可沒出手救人。
也就是說, 那個人既要重傷赤元甯，又不想赤元甯瞬間死亡，那就是要……把赤元甯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桀——”
漆黑的樹林之中，陣陣陰森的嚎叫響起，緊接着便有數之不盡的一元級咒靈從黑暗裏走出，奇形怪狀的可怖身軀，暴露在月光之下。
紮陌環顧四周，面色難看。
密密麻麻的咒靈……至少也有八九百！
雖然這些咒靈都是一元級, 而他是三才級巅峰的咒術師，所以這些咒靈對他構不成威脅。
但問題也不在這些咒靈。
問題在于，重傷赤元甯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麽控制的這麽多咒靈？
咒靈豈能被控制？！
這超乎了紮陌的能力和知識範圍。
于是他認爲，這至少也是一名四象或五行級的咒術師出手了！
危！
“嘿。”
思慮至此，紮陌連忙環顧四周，看着附近森林裏的那八百多頭一元級的咒靈，有些緊張地笑道：“朋友，你要尋仇，找赤元甯這個洛奸就好了，而且他已經死了。
剛剛冰矛凝聚的時候，我也沒阻攔對吧？
朋友，聽好，我不僅是南疆的随軍術師，而且附近那十二萬南疆軍隊的軍團長，還是我的親叔叔。
一旦我死在這裏, 我叔叔就會帶着十二萬南疆大軍把這裏踏平, 然後再找到你, 殺了你替我報仇……當然當然！咱們沒必要這樣，不是麽？”
同時控制八百多頭一元級的咒靈，紮陌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能力。
也許是個強者。
他很惜命，不願意賭。
哪怕讓赤元甯這個唯一的中間人死掉，哪怕讓雲國柱誤以爲他們南疆軍隊撕毀約定，造成周玄武率軍來圍剿的局面，紮陌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命來賭。
軍團的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他提前跑路不就行了？
他就是個從南疆總校出來賺外快的，怎麽可能爲了軍隊把自己的命搭上。
至于“軍團長是我的親叔叔”？
咳。
這句話當然是瞎編的了。
“沙沙。”
樹林裏，一陣樹葉摩挲的聲音傳出。
一道高大身影，從黑暗之中緩緩走出，暴露在月光下，由于身體裏的生命能量還未恢複，故而面色略顯蒼白。
正是李觀棋！
方才一杆冰矛将赤元甯貫穿重傷，硬生生釘死在地上的，也是他！
“嗯？”
紮陌瞥了眼李觀棋，然後繼續環顧四周。
即便帶着掩飾靈力波動的項鏈，但這家夥暴動亂竄的靈力都溢出體表了, 項鏈也就形同虛設。
這大個子的靈力雖然暴動紊亂，看上去像是要發生質變的樣子, 但就目前來說，靈力的質量依舊很低級。
一看就是沒經過三才級的“煉氣境”改造的靈力。
甚至也不具備兩儀級“陰陽”兩個形态變化的氣息。
既不是三才級，也不是兩儀級。
一元級的咒術師？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操控得了八百頭和他同級的咒靈！
混蛋……
幕後主使怎麽還不出來？
“呼——”
寂靜的樹林之中，李觀棋的呼吸聲極其粗重，似乎代表着他情緒的急劇變化。
不僅如此，他身上甚至都湧現出了一層深藍色的冰寒靈光，并且逐漸形成氣焰的形狀，在體表不斷變幻着。
他體内的靈力在暴動、在紊亂、在逐漸發生……質變！
現在的李觀棋身體很虛弱。
但也正因如此，現如今的他清楚知道“孱弱肉身，強大靈力”是什麽感覺。
就像是薄薄的氣球，内部卻裝了一大團水。
他感覺很不适應。
但恰恰就是因爲這個！
咒術師的兩儀級，需要靈力發生一次質變來進入陰境狀态。
而李觀棋由于平日裏肉身的強悍，靈力總是被牢牢保護在肉身之中，沖不破肉身的桎梏。
這就是他遲遲沒能破入咒術兩儀級的最大原因。
他可是通幽之子，按理來說，咒術修爲的突破，将會輕松至極才對。
事實也确實如此。
他原本的靈力，隻是被肉身給“堵”住了而已。
至于現在。
由于身體的虛弱，李觀棋體内的靈力徹底沒了束縛，現在隻需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讓他的靈力發生質變，破牢而出！
那麽何爲契機？
對通幽之子來說，在正常情況下，兩儀級的突破，隻需一個小小的情緒變化就足矣。
可現在呢？
他情緒的變化，何止“小小”。
“師姐……”
李觀棋單膝跪在草地上，低下頭，看着地上王燕青這具遍體鱗傷的冰冷屍體，不僅聲音顫抖，就連伸出的右手也微微顫動。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攏了攏王燕青耳畔雜亂的發絲。
他來晚了嗎？
不、不是的。
他沒來晚，因爲來早了也無用。
不管他什麽時候來，都沒有意義。
面對十二萬南疆軍隊，五行級的王燕青都會戰死，即便他及時趕到也無濟于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師姐戰死，至多選擇陪她一起去死。
爲什麽？
因爲太弱。
他，還是太……弱！
“轟！”
李觀棋身上靈力驟然爆發，渾身血液裏壓縮百次的靈力瞬間炸開，化作海量靈力形成一座靈力風暴，将他整個人籠罩在内！
“赤元甯！”
下一刻，李觀棋從靈力風暴裏踏出，渾身燃燒着藍色靈焰，右手死死摁住赤元甯的頭頂，面目猙獰地望着這個赤家奸細！
“你是雲國柱和十二萬南疆軍隊的中間人！你死了，雲國柱就會認爲南疆軍隊撕毀約定！周玄武就會派兵圍剿他們，對吧？！”
“很好。”
“我救不了師姐，但至少我可以殺了你，來爲她報仇！”
“撕拉——”
李觀棋抓着赤元甯的頭頂，五指如鈎，将他頭皮硬生生掀開，露出鮮血淋漓的頭蓋骨，血液噴湧！
“啊！！！”
赤元甯頓時發出一陣凄厲無比的哀嚎，渾身劇烈抽搐，也因此而擴大了胸膛被冰矛貫穿的傷口，血流如注，傷勢愈發嚴重。
“砰！”
李觀棋一拳轟碎了赤元甯的頭顱，紅白之物飛濺四散。
赤元甯值得更好的酷刑，滿清的十大酷刑也不爲過！
但可惜，李觀棋确實對淩虐殺戮沒什麽興趣。
直接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