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府衙!
王燕青身穿一副厚重猙獰的赤血重铠,正襟危坐在書案後方。
而大堂之上,則是站着七道壯碩身影。
爲首者,正是赤山河!
李觀棋也在其中,看着前方的赤山河,不免有些意外。
難怪昨夜赤山河跑出來跟他說那些話,原來王燕青的偵查任務, 正是赤山河帶隊。
不過想想也是。
一萬赤血軍裏其他的四象級武夫,大都各司其職,輕易不能調動。
唯獨赤山河這個新兵營的都尉,算是比較閑的。
“陳景龍、赤飛白、赤高義、赤博厚、吳承業……你們都是我王燕青的心腹,很多年前就跟着我和元安了。”
王燕青環視衆人,如數家珍般報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
“還有,山河。”
她看向赤山河,沉聲道:“雖然你我相識不久,但你是元安生前最信得過的人,他跟我說過你,所以,你也是我最信得過的人。
關于城外敵蹤的事情,以及城内奸細在測靈法器上搞鬼的事,我都跟你們說過了。
而現在,我找到了一個信得過的人,他可以幫我們找到靈力蹤迹,因爲他是一名……咒術師。”
“什麽?!”
“咒術師?!”
“這……是你?!”
包括赤山河在内,偵察隊六人全都将目光投向李觀棋,畢竟這些人都是戰友袍澤,唯一陌生的面孔就是他了。
“他信得過。”
王燕青沉聲道。
“是!統領!”
衆人連忙抱拳行禮。
“你們五個,都是三才級的武夫,而且還會五人成陣,五個三才級武夫凝聚的軍陣, 足以凝聚出一名四象級的戰将虛影了。”
王燕青說罷, 又看向帶隊的赤山河,“至于山河,修爲更是已然達到了四象初期!”
偵察隊共有七人。
其中五個三才級武夫可五人成陣, 凝聚出一尊四象級的戰将虛影。
而赤山河自己就是四象級武夫。
這支偵察隊的水平,确實算是較高水準了。
至于隊伍裏的第七人……咳咳。
李觀棋的作用,僅僅是依靠咒術師對靈力的感知能力,來作爲一個人形探測儀而已。
“此次任務,非常重要。”
王燕青正襟危坐在書案之後,環視衆人,沉聲道:“軍有軍法,周玄武大将軍命令我等駐紮在此,那我們就決不能離開,必須守住這座堡壘。
可我察覺到了一些不對。
如果你們能在城外找到大批南疆軍隊集結的證據,并且證明那支南疆軍隊完全不是我們能抵擋的,那我們赤血軍就可以合理撤退。
如若不然,按照大洛律法,軍隊無故擅離職守之罪,足以讓我們全軍斬首,并且後代蒙羞,世世代代不得參軍與科考!”
“是!統領!”
七人沉聲低喝。
李觀棋也照做了,卻微微皺起眉頭。
師姐這話的意思是……周玄武命令一萬赤血軍駐紮在此, 而她現在卻想率兵撤離。
可她必須拿到足夠的證據, 來證明她撤兵舉動的合理性。
但軍人就是軍人。
哪怕是爲了自保,也不能違背将令!
因爲打不過,爲了自保,所以撤兵跑路?
合理。
但是不合法。
這可是軍隊啊,哪有打不過就跑的道理?
否則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将領死守城池,壯烈犧牲了。
比如……王燕青的夫君,赤元安。
按照洛律,違背将令,擅離職守,那可是全軍斬首的死罪。
雖然赤血堡壘這塊區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但這畢竟是将令。
因爲周玄武大将軍的命令可能别有深意。
讓你在這就是在這,就算附近壓根沒什麽重要東西需要守住,但大将軍也可能是爲了全軍的布局而考慮的。
可是。
不管怎麽說,拿到證據,就可以和大将軍掰扯掰扯。
說,這地方又不是需要守住的戰略要地,那敵軍又那麽多,真要死守就全軍覆沒啊,那我們肯定就要跑啊……什麽什麽的。
而王燕青出身吏部侍郎的王家,也是有背景的人,興許能掰扯赢。
可若是沒有證據表明你撤兵的合理性,那你連掰扯的資格都沒了,别說王家了,恐怕你得想辦法找皇家才能救了。
既不合理也不合法的擅離職守,就是全軍斬首的死罪,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所以。
現在情況很明顯。
王燕青想率領一萬赤血軍離開這裏,可她若想合理違背周玄武的将令,就必須擁有足夠的證據,否則軍隊一走,就是全軍斬首的死罪。
偵察隊的任務就是這個。
離開赤血堡壘和禦天長城,前往境外,找到南疆大部隊秘密集結的證據!
“諸位!”
王燕青從書案後起身,拿起桌上的七碗烈酒,一一親手遞給衆人,在遞給李觀棋的時候,還特意與他四目相對了幾秒。
那是擔憂和期盼交織的眼神。
最後。
王燕青自己也端起一碗酒,朝衆人沉聲喝道:“一萬赤血軍之生死存亡,皆系于諸位一身,燕青在此,先行謝過!”
說罷,仰頭,舉杯,一飲而盡!
“定不負統領所托!”
七人盡皆沉聲應答,而後痛飲烈酒!
将與兵。
飲酒踐行!
隻待深夜時分,秘密出城!
……
……
入夜。
赤血堡壘内,一處無人問津的隐秘房間。
綠光閃爍,一座隔音靈罩湧現。
而隔音靈罩内部,兩道男子的對話聲悄然響起:
“她找到了一個咒術師,怎麽辦?那個咒術師絕對能發現靈力屏障的位置!屆時南疆部隊就要暴露了!”
“還能怎麽辦?提前開始吧。”
“提前?可是雲國柱的人說,南疆軍隊還未集結完……”
“可以的!信我。”
“那我怎麽做?”
“出城,等我給你發信号,然後你就把偵察隊的人全殺了,接着全速趕回來,支援南疆軍隊,活捉王燕青。”
“你在開什麽玩笑?現在南疆軍隊還未集結完畢,他們能殺死王燕青就很勉強了,你還想活捉?别想了!”
“……死的也行,給我留具全屍就好。”
“草!你他媽的可真變态,但是這個,你得跟南疆那群人說。”
“我已經說了。”
“行。”
黑暗重歸寂靜,隐秘房間裏的綠色光芒,也随之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