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教師們對“言咒”的短暫震驚之後,觀衆席變得一片寂靜,畢竟大部分的學生,都不知道這所謂的“傳說中的言咒”是什麽東西。
比起言咒,大部分學生更關注這一場戰鬥的勝負。
可他們卻忍不住沉默了。
因爲就在李觀棋一招“耀陽術”讓觸手咒靈失去戰力,以奇招輕松扭轉戰局之後,所有人都以爲他會輕而易舉地獲勝, 奪得冠軍寶座。
可誰也沒想到。
那個被所有人都以爲是啞巴的白發少女安妮,卻是忽然開口說出一個“墜”字,而後就猶如言出法随那般,李觀棋重重墜落到了比鬥台的地闆裏面。
地闆都被砸出了一個人形深坑,旁邊的碎石和鮮血觸目驚心。
衆人皆是爲他捏了一把汗。
那個李觀棋被這麽一砸……還能活?
特别是觀衆席上面的穆雅和費澤,更是神情焦急無比,還是旁邊的老師安撫他們, 才勉強穩住他們的情緒。
學院的内部大比,不可能會出現死傷。
“呃!”
忽然, 觸手怪物的身體内部,安妮的面色漲紅,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張嘴發出語義不明的咿呀聲,面露痛苦之色。
緊接着。
在觀衆席所有學生震驚的目光之中,安妮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脖子,臉色愈發漲紅,甚至還緩緩浮到了半空之中,兩條修長美腿無力地踢蹬着。
就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這位白發少女,将她硬生生提了起來……等等,無形大手?
是兩儀級咒術:無形之握!
“肯定還活着!”
“赢的還是他!”
“歐耶!!!”
觀衆席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呐喊。
在此起彼伏的音浪之中。
比鬥台上,那個人形深坑裏,一隻滿是血污的手掌猛然探出!
五指微屈,呈握拳之勢。
這正是“無形之握”術的掐訣手勢。
緊接着,另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也探了出來, 一把抓住深坑邊緣,整個身影徹底爬了出來。
——赫然是遍體鱗傷的李觀棋!
“呼、呼、呼。”
李觀棋站在深坑邊緣, 緩緩直起腰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調整呼吸的同時,也在調動身體的自愈能力。
雖然渾身皮開肉綻,鮮血橫流,但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
他低頭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身體,面露心有餘悸之色。
方才安妮的那一個“墜”字,簡直就相當于在他身上施加了一個兩儀級的重力屏障術。
最重要的是,恐怖重力完全是瞬間降臨。
根本反應不過來。
就連比鬥台這種經過咒術加固的地闆,都被他硬生生砸出一座深坑。
李觀棋相信,如果他不是一元級異血武士的話,如果他的肉身沒有達到【17.4】的話,那麽被這一壓,别說非死即傷了,是百分百會被壓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
不過。
在安妮說出那一個“墜”字的時候,周圍的教師們都沒有過來制止,這就說明在這些高級咒術師的判斷裏,他絕對死不了。
畢竟他異血武夫身份, 在學院的教師層之中早就不是秘密了。
三才級的祭器誤導項鏈,可瞞不了那些院長的眼睛。
不過也無所謂,這個祭器本來就是用在外邊的,比如外出曆練冒險什麽時候用來藏拙的。
在學校這種大佬雲集的地方,根本藏不住。
“這自愈速度……”
“恢複型咒蟲?”
“不,那家夥不僅是咒術師,同時個是一元級的異血武士!那不是治愈咒蟲,而是異血武士的自愈能力!”
“對啊,我老師剛剛也跟我說了,說這個李觀棋别看他同級無敵,實際上身體健康,咒術資質差的要死,也就隻能在一元級無敵了,這輩子能不能到兩儀級都難說。”
谷咻
“不會吧?”
“啊這……”
觀衆席之上,議論紛紛。
但李觀棋可沒心情搭理這些雜魚的想法。
他此刻内心的想法隻有一個。
爲什麽裁判還沒宣布他獲勝?
李觀棋有些疑惑,邁開腳步,右手五指虛握,保持着無形之握的咒術,緩緩朝前邊的安妮走去。
安妮被無形之力掐住喉嚨,懸浮在半空之中,白嫩如雪的臉龐也變得漲紅無比,雙腿無力地踢蹬。
?!
就在李觀棋踏步前行,進入這個白發少女周身十米範圍之際,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悚感忽然湧上心頭!
隻見安妮死死地注視着李觀棋,而她那粉色的雙眸之中,兩顆淡粉色眼球皆是浮現出奇異的紫色紋路,在眼球表面飛速旋轉。
眼神,詭谲而恐怖!
“啪!”
可就在李觀棋渾身寒毛炸起,準備後撤的時候,一條黑色的觸手忽然飛來,糊在安妮的臉上,遮住了眼睛。
同時,觸手咒靈那股,因爲強忍耀陽灼燒的痛苦,故而顯得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比賽而已,又不是分生死,安妮,别動用你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瞳術。”
“……”
安妮沉默。
當黑色觸手從她臉上滑落之後,她的眼睛也早已恢複正常,夢幻般美麗的淡粉色眼瞳之中,那些紫色紋路蕩然無存。
李觀棋站在原地,面色凝重。
他藏有越兩級施展三才級咒術的絕對殺招,而這個少女的眼睛……原來也藏着不能動用的瞳術底牌。
這場比賽不是決生死的厮殺。
雙方,皆有留手。
但這場比賽,也終究還是分出了一個勝負。
“勝者!”
裁判的聲音在比鬥台的另一邊響起:“術院,李觀棋!”
“我宣布!本屆年級大比的一年級冠軍,術院,李觀棋!”
“喔!!!”
觀衆席的平民派們炸起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數百人齊齊站起身來,爲這場久違的平民派勝利而慶祝着,激動興奮到了極點。
……雖然李觀棋從來不覺得自己加入了他們這一派。
比鬥台上。
李觀棋松開右手,散去了無形之握的咒術,安妮頓時從半空之中摔了下來。
當然,不同的人,會得到不同的待遇。
面對先前蟲院那個耍陰招的易萱,自然是任由她摔。
而面對這個南疆校長帶來的強大學生,李觀棋則是随手釋放一縷清風,将安妮托住,帶着她輕輕落地。
“你确實很強,承讓了。”
李觀棋朝安妮行了一禮,然後就轉身離去,準備下台去領獎品。
靈血沸騰藥劑,才是他打了這麽久擂台的目标啊!
“嗯?”
然而李觀棋還沒走幾步,就感覺自己的衣角從後面被人扯了扯。
他不解地回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安妮那張嗔怒的漂亮臉蛋。
這位白發少女伸出右手扯着他的衣角,左手則是指了指天上。
天上?
李觀棋愈發茫然,仰頭望去。
天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