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觀棋問出口的。
實際上他還有一句沒好意思問出口——怎麽長這麽大了？
沒辦法。
實在太明顯，那校服都快被撐爆了，幾乎從原本的“好兄弟”，直接變成了36D……或者更大？
“砰！”
李觀棋直接從四樓一躍而下，重重落到廣場上。
“你……額……”
他朝人說話向來是看着臉的，可面對此時的韓夢瑤，目光卻總是忍不住下移, 看向那抹雪白中央的溝壑深淵。
“穿上吧。”
李觀棋隻好脫掉身上的特大号校服，遞給韓夢瑤的同時，微微側頭。
“嗯？”
韓夢瑤本來還疑惑，可低頭看着自己身上這件紐扣崩開的“緊身”校服，還有那條深深的溝壑，頓時感覺臉在發燙。
她連忙拿過李觀棋的特大号校服, 直接套在了身上，猶如裙子般寬大。
然後看着李觀棋因爲脫掉上衣而顯露出來那一身的腱子肉, 韓夢瑤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越來越燙了。
“知道嗎？你現在已經成爲異血武士了，恭喜你步入超凡之路。”
李觀棋笑道。
“我……嗯。”
韓夢瑤卻是眼神複雜，低下頭。
她知道是李觀棋冰封了所有喪屍，救下了很多很多的師生，可想到那些已經死去的同學……特别是想到那些死去的人裏面，可能還有着自己的好友，她心中就不由得泛起哀傷。
“悲傷沒有意義。”
李觀棋搖了搖頭。
“生活不會因爲我們的悲傷而改變，我們隻能笑着面對，然後将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最好。”
說着，他的神情也嚴肅下來，“事情還沒有結束，我需要你的幫助，韓夢瑤。”
“我該怎麽做？”
韓夢瑤連忙擡起頭來。
“現在全校喪屍共有八十六個。”
李觀棋沉聲道：“我已經拼盡全力阻止了, 但我又不是閃電俠, 等我清理完這幾棟教學樓之後, 已經有人被咬死了, 準确傷亡數量現在還沒能統計出來，但估計, 至少上百。
一百，隻是目前的傷亡人數。
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是每天都會有人陸續變成喪屍，直到兩千多人的雨城一中，徹底淪爲死地。
如果不想看見這個結局，就照我說的做，和我一起，阻止這一切！”
“告訴我怎麽做就行。”韓夢瑤目光堅定。
“可是……”
李觀棋眉頭微皺，“救人是有代價的，你懂麽？”
三次模拟。
兩次失敗。
在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成功結局裏，韓夢瑤這個吸靈之體是關鍵，是此次校園事件的破局關鍵！
但是。
第一次模拟，他沒有關注覺醒情況。
而第二次模拟，韓夢瑤沒能覺醒成功，變成了喪屍，他也沒能解決這起事件，全校師生陸續變成喪屍，最終隻有五十多人存活。
在成功的第三次模拟之中，韓夢瑤沒有覺醒成功，但也沒失敗，并沒有變成喪屍，而是活下來了。
并且韓夢瑤還成功幫他破局，讓他得以在今夜就解除了咒靈領域，阻止異血的繼續感染，挽救了兩千多人的生命。
所以，覺醒是有成功率的！
而即便是模拟器，也無法确定這種充滿了随機性的事情。
因爲模拟器隻是模拟，隻能将可能性最大的一種未來模拟出來，它不是預知器，沒法直接預知出現實裏一定會發生的那個最終結果。
李觀棋在第三次模拟裏，靠着活下來的韓夢瑤，成功挽救了雨城一中。
但他不知道在現實裏，韓夢瑤是否活了下來。
正因如此，李觀棋剛剛才會在看見活着的韓夢瑤之後，笑得那麽開心。
韓夢瑤還活着，當然值得開心。
但更值得開心的是，因爲韓夢瑤這個吸靈之體活着，所以校園裏的兩千多人，就有了活命的希望。
不過……
在第三次模拟裏，在他和兩儀級咒靈交戰的時候，兩儀級咒靈派出了一些小咒靈來襲擊校園師生。
而最終，小咒靈們被學校裏的超凡者合力殺光，但即便如此，師生們也還是被那些小咒靈殺了幾十個人。
很不幸的是。
其中，就有韓夢瑤。
李觀棋靠着韓夢瑤的幫助，挽救了校園裏的兩千多師生，可韓夢瑤自己卻倒在了黎明前夕。
這是個悲劇結局。
但好在這隻是模拟器裏的模拟結局，并不是真正的現實事件。
因爲在第三次模拟裏，韓夢瑤沒有覺醒失敗，可也沒有成功，隻是普通人。
而此刻。
在真正的現實裏。
韓夢瑤覺醒成功了，從一米五八的嬌小女孩，變成了一米七八的禦姐超凡者，李觀棋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體内流淌的異血力量。
至于覺醒水平……如果韓夢瑤也有等級評分的話，大概是2—3之間。
和李觀棋比當然不值一提，但是和普通人類比，她已然是當之無愧的“超凡”！
和模拟情況不同，不是麽？
“說啊，什麽代價？”
韓夢瑤看着半晌沒後文的李觀棋，忍不住催促道。
“死亡的代價。”
李觀棋回過神來，聲音低沉。
韓夢瑤面色微變。
“……”
這個剛剛才成爲超凡者的女生，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問道：“你救我那次，有想過會被怪物殺死麽？”
“沒有。”李觀棋實話實說。
“爲什麽？”
韓夢瑤擡起頭，茫然地看着他。
“就是單純地沒想太多，救人要緊啊，那時候哪來時間想這想那，但非要說的話……”
李觀棋轉過頭，望向雨城一中的升旗台，望着那一杆迎風飄揚的鮮豔紅旗，嘴角含笑。
“我老爸曾經是征戰奧運會的跳高運動員，小時候，他告訴我，如果遇到問題，不妨來看看我們的紅旗，想到先輩們當初經曆過的事情，一切問題就都會顯得不值一提。”
韓夢瑤也随之望去，怔怔出神。
望着鮮豔的紅旗，她眼中的恐懼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
“我懂了。”
韓夢瑤轉頭地看向李觀棋，笑道：“帶我去吧，哪怕會付出死亡的代價！”
聽得此言，李觀棋臉上的笑容燦爛如陽光。
其實無論如何，他都會要求韓夢瑤幫忙，哪怕是強制。
因爲韓夢瑤不幫忙，全校兩千多人都得死，包括她自己。
如果幫忙，那全校兩千多人都不用死，她則是“有可能”會死。
簡單的概率問題，讓李觀棋其實早已做出了決定。
但現在韓夢瑤自己能說出這番話，李觀棋很開心，非常開心。
“那就走吧！”
李觀棋抓住韓夢瑤的手腕，牽着她大步跑向暗紅如血的夕陽，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漸行漸遠，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昏黃餘晖灑在李觀棋的臉上，更襯他眼中堅定。
“韓夢瑤。”
“嗯？”
“我會傾盡全力，用最快速度趕回來的，相信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