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躺在柔軟的床上,整個人擺成了一個大字型,無奈歎氣。
回歸現實已經三天了。
這三天裏,他嘗試了各種方法,卻依舊沒能發現自己的天生術式究竟是什麽,着實是束手無策。
所以他決定躺平了。
“砰砰。”
“觀棋。”
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來了!”
李觀棋翻身起床,并不意外。
今天是他的家教老師,譚文彥過來給他輔導課程的日子。
“譚老……”
李觀棋離開房間,走到門口剛推開門,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仿佛聞到了某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一般。
咒靈的味道……
但李觀棋很快就面色如常,笑着看向門外這名身穿棕色格子衫,戴着方框眼睛,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譚老師,進來吧。”
“額……不了。”
譚文彥卻并沒有進門的意思。
“嗯?”
而李觀棋也是才發現他今天沒有帶包,沒拿書本也沒拿平闆電腦。
“我今天是來告别的。”
譚文彥臉上帶着些許歉意,“事發突然,我昨天跟你父親打了聲招呼,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想着,還是當面跟你告個别吧。
從今天開始,我就不能再做你的家教老師了。
我老婆……嗯……你也知道,你何阿姨她一直患有抑郁症,最近越來越嚴重了,我托你父親幫我找關系,約到了國外一名權威級的心理醫生。
我想帶她去看看……所以,很抱歉,觀棋。”
“不不不,沒事的。”
李觀棋有些不知該說點什麽,撓了撓頭,還是認真地看着譚文彥說道:“家庭當然是最重要的,我也希望何阿姨她能快點好起來。”
“那就借你吉言了。”
譚文彥笑了笑,但眼裏是掩不住的疲憊。
“譚老師,怎麽說咱們也認識三年了,我請你吃個飯吧,權當告别?”
李觀棋說着,就準備穿鞋。
現在差不多中午12點,也正好是飯點。
“不了。”
譚文彥指了指左手腕的手表,微笑道:“時間不太多,還得回家收拾東西趕飛機。”
“這樣啊……”李觀棋一愣。
“就這樣吧。”
譚文彥微笑道:“觀棋,我先走了,那個醫生住在洛杉矶,要是有機會的話,以後我在洛杉矶看你打nba啊。”
李觀棋無奈一笑,“老師你開玩笑了。”
“有可能的,别放棄籃球。”
譚文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此轉身離去,在狹長的走廊裏漸行漸遠。
李觀棋站在門外,望着那位中年男人的背影,眼神陰沉。
咒靈……
他的通幽天賦,讓他能夠“聞”到咒靈的“味道”。
以前他隻能聞到不入品的,而現在能夠聞到一元級的。
在輔導了他三年高中文科的譚文彥身上,李觀棋聞到了一元級的咒靈氣味。
而且這股子刺鼻味道太濃了,濃到令他感覺反胃。
如何才能沾染上咒靈的氣息?
擦肩而過,短暫接觸是根本不可能沾染上的。
除非是日積月累的朝夕相處。
但這怎麽可能?
雖然在詭異世界裏,李觀棋經曆的日子也有兩三個月了,但是對于現實來說,這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以現實時間來算,詭異世界降臨至今,也才不到一個星期而已。
而咒靈都是從詭異世界跑過來的,一星期時間根本達不到“日積月累”的标準。
并且譚文彥也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李觀棋是一元級的咒術師和異血武夫,能夠輕松看穿不入品的超凡者修爲,譚文彥如果也是被選中的超凡者,那幾乎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所以隻剩另一種可能了。
負距離的親密接觸。
刨除譚文彥去外邊吃快餐摘野花的可能……事實上,李觀棋很了解他的這位老師,譚文彥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所以真相就隻有一個了。
——他那身患抑郁症的老婆!
“咒靈……呵。”
李觀棋咧嘴輕笑。
譚文彥教了他三年文科,尊師重道,于情于理,他都得去查探一下事情究竟。
除此之外。
就是自己樂意了。
“本來還以爲在現實的日子會很無聊,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會!”
李觀棋滿臉興奮笑容。
在家裏蹲了三天,也是時候出門活動活動筋骨了!
……
……
“老公,我真的好了,沒有抑郁症了,不需要去國外啦,很浪費錢呀。”
雨城,一座中檔小區,三室一廳的房子裏。
譚文彥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這位蹲在他面前,拿着個果盤的美麗女人,一時間有些心神恍惚。
這是個熟悉且陌生的臉龐。
熟悉,是因爲她叫何欣,是和自己結婚三年之久的老婆。
陌生,則是因爲……
譚文彥看了眼客廳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眼裏是深深的疑惑。
“算了不說這個,先吃飯,老公,啊——”
何欣拿着果盤,用牙簽紮起一塊切好的蘋果,笑眼盈盈地朝譚文彥嘴邊伸去,“看電視上面說,飯前吃塊水果有助于開胃呢。”
“我……”
還不待譚文彥拒絕,才剛張開口,何欣就将蘋果塞進了他的嘴裏。
譚文彥一邊咀嚼着,一邊心中疑惑與擔憂愈發濃重。
用心地做午飯,親昵地喂水果,笑顔相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很愛自己老公的女人。
可是不對。
根本不對。
他今年三十四歲,與何欣是三年前相親認識的,因爲父母實在催得緊,而他也并沒有找到那個命中注定,所以便想着随便結個婚,将就過這一生吧。
他不愛何欣。
何欣也不愛他。
雙方都是三十多歲的大齡青年,父母催得緊,一直逼着相親,兩個人又都對愛情沒什麽需求,所以一琢磨,湊合湊合算了。
雙方想法都一緻。
結婚,隻是爲了父母。
何欣具體怎麽個想法不知道。
譚文彥隻是希望父母放寬心而已,比起找到一個好老婆,他更希望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二老,能度過一個順順心心的晚年。
對譚文彥來說,父母遠比自己的人生更重要。
将就一下,這輩子就過去了,不是麽?
但人生總是不太順。
結婚幾個月之後,譚文彥才發現何欣從不做飯,從不做家務,性格有時也比較暴躁。
但這其實也不那麽重要。
重要的是。
一次打掃家務,整理衣服時的偶然,譚文彥打開了何欣的衣櫃。
那時,他才發現了何欣一直以來對他所隐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