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正常情況下的修煉沒有什麽切忌被打擾之說,可以随意中斷。
聽見伊森的問題,李觀棋睜開眼看向他,腦海裏滿是現實之中,自己對戰刀臂咒靈,結果靈力耗盡,冰晶大劍崩潰的場景。
這似乎不太對。
冰晶大劍已經凝聚出來,不是已經固定了麽?爲什麽還會崩潰呢?
即便是冰塊沒有低溫保持會慢慢融化,那也應該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慢慢融化才對,爲什麽會直接崩碎?
李觀棋當即向伊森請教了這個問題。
“哦?”
伊森眉頭一挑,“你再凝聚一個我看看。”
“好的。”
李觀棋雙手掐訣,沒有動用異能,隻是單純地發動釋血凝冰之術,造出了一柄凍結起來的鮮血長劍。
“繼續啊。”
伊森見他遲遲沒有後續動作,忍不住說道。
“繼續什麽?”李觀棋一愣。
“銜接一個固定術啊。”
伊森也愣了,“你師父沒教你嗎?這種屬于‘造物’類型的咒術,在成功施展之後都要銜接固定術,把造出來的物品固定形體啊,不然就得持續釋放靈力,這誰用得起?
當然了,如果你需要造物随時變化狀态,那另當别論,自然不能用固定術,否則就變不了了。”
李觀棋驚了。
還有這種咒術!
【咒術精通(白)】裏沒有,魏墨藏書裏也沒有,導緻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玩意兒,害得自己吃了大虧,一直用靈力維持冰劍。
果然,知識才是力量啊……
“固定術隻是不入品的小咒術而已,你等等,我把詳細内容寫給你。”
伊森從腰間的一個小布袋裏取出筆記本,以及……
一支黑色鋼筆。
“沙沙——”
伊森用他的機械右手握筆,很快就把這頁紙寫得滿滿當當,然後從筆記本上撕下來,遞給了李觀棋。
“謝謝。”
李觀棋雙手接過。
“沒事兒。”
伊森随意地擺了擺手, “等你進了咒術學院, 哪怕是再小的分校, 教師們也都會教你的,我隻是提前教你而已。”
“還是得多謝你。”
李觀棋再次道了聲謝之後,便仔細地查看起紙張内容, 開始學習這門名叫“固定術”的咒術。
約莫三分鍾之後。
“呲——”
冰霜凝結,一根冰錐懸浮在他手中, 散發冰藍寒霧, 繞着手腕不斷旋轉。
這根冰錐無需持續灌輸靈力來維持形态, 隻需要消耗些許靈力來操控移動而已,比之原先所需消耗的靈力, 幾乎少了足足五成!
“你、你……”
伊森望着這一幕,瞪大了他那碧綠色的眼瞳,“你真的是第一次學習固定術?!”
李觀棋點了點頭。
“怎麽可……噢!”
伊森被驚得一下子就在車廂裏站了起來, 頭卻一下子頂到車廂天花闆, 吃痛地叫了一聲。
“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學會?!”
他彎着腰, 捂住腦袋, 滿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李觀棋,“沒有人可以在五分鍾之内, 學會一個從未接觸過的全新咒術!”
……但是強大的通幽之子可以。
李觀棋心中所想,當然不可能真從口出,隻是笑道:“我師父沒教過我固定術, 但是教過我另一種原理很像的咒術,所以我才能這麽快學會。”
“難怪, 我就說嘛。”
伊森笑了笑,重新坐下來。
李觀棋也面帶微笑。
文字模拟中斷了, 他不知道最後在森林裏去而複返的兩個咒術師同僚究竟是是什麽情況,是受害者?還是幕後主使?
所以, 要謹慎。
示人以弱,能更好地讓别人放松警惕。
話說……
‘沒人可以在五分鍾之内,學會一個從未接觸過的全新咒術’?
五分鍾?
分鍾?
李觀棋眼神閃爍。
先是漢語和簡體漢字,再是魏墨藏書屋裏的那些印刷出版物,再是魏墨日記裏的4870年,再到這個伊森的機械手,鋼筆,還有現在的分鍾計時法……
以及,最重要的。
自稱爲【詭異世界模拟器】,應該是用來模拟詭異世界的東西,卻能模拟現實情況。
詭異世界……
李觀棋仰起頭,望着車廂的紅木天花闆,腦海之中浮現各種思緒。
這個世界和現實的聯系,似乎有點太多了。
爲什麽?
僅僅是詭異世界背後的“神”,爲了便于他們這些被選中的人類理解,故意創造了這麽一個似曾相識的世界?
還是說……
48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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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太過荒謬,荒謬到李觀棋甚至不願深思。
‘還是就把詭異世界當成一個“神”爲人類打造的遊戲吧。’
李觀棋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然後閉上眼睛,重新進入了修煉狀态。
馬車颠簸。
從清晨一直到傍晚黃昏,他們才總算是來到了目的地。
從一片森林,來到了另一片森林的入口處。
李觀棋和伊森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隊裝備精良的騎兵。
總共二十一個人,莫說士兵,便是戰馬都有披甲,人馬皆披玄黑盔甲,在昏黃餘晖下泛起異樣光澤。
除此之外,便是上百個手腳皆有鐐铐, 彼此被鐵索串聯起來, 形成了一條長長隊伍的囚犯們。
和伊森這個金發碧眼的家夥不同,騎兵隊和囚犯都是黃種人。
“伊森,天要黑了。”
騎兵隊伍裏,一位渾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緩緩走出, 聲音淡漠,沒有絲毫波動。
他掀開罩帽。
那是一張略顯蒼白的男人臉龐,黃種人,光頭,沒有頭發,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看上去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在李觀棋看來,此人就像電視裏那些經常接受化療的癌症患者一樣。
【一元級咒術師】
李觀棋,伊森,再加上這個人。
模拟裏的三個随軍咒術師,齊活。
“天黑又怎麽了,吳安?”
伊森笑着上前攬住這個咒術師的肩膀,勾肩搭背,似乎很是熟絡——因爲合格的咒術師,絕不會讓同等級的存在輕易近身。
孱弱的肉身,就是咒術師最大的弱點。
而這個被稱之爲吳安的咒術師願意讓伊森近身,很顯然,他倆的關系應該不錯。
“夜晚的森林,會有更多猛獸出沒,以及……”
吳安望着前方那片森林,眼眸微眯,“咒靈。”
“哈哈哈哈!”
伊森爽朗大笑,“吳安,我親愛的朋友,你在擔心什麽啊,咱們這裏除了二十個訓練有素的南疆騎兵之外,可還有着足足三名咒術師啊。”
“是兩名咒術師。”
吳安面無表情地糾正道,還瞥了李觀棋一眼,“以及一個學徒。”
“别擔心,走吧。”
伊森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要在七天内把這群囚犯運到南疆邊境,時間不多,要是不連夜趕路的話,會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