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觀棋看着黑袍老侏儒,臉上露出不忍與感動之色,“師父,這如何能行啊?”
“無妨,無妨。”
魏墨笑意溫和,“你的資質很好,這是上天的恩賜,我若是耽誤了你,即便多活一年半載,屆時下了地府也會被閻王問罪的。”
“好了,先這樣吧,爲師要去爲你的正式修煉,做些準備。”
魏墨擺擺手,腳下無數帶翅小蟲振動着翅翼,托着這個老侏儒從桌子上面,一步步浮空走下,朝門口走去。
李觀棋注意到,這個老侏儒抓着他鮮血的左手,抓得很緊。
“吱呀——”
“砰。”
屋門開啓,再輕輕閉合。
李觀棋坐在椅子上,即便魏墨離開了,他臉上也依舊是滿滿的感動。
可實際上他的心理活動是……
麻麥皮的老侏儒。
就是圖小爺我的身子。
可李觀棋甚至連厭惡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來。
因爲這間木屋裏藏匿着各種咒蟲,李觀棋的通幽天賦能聽見這些“小可愛”的聲音,而他具備的能力【咒術精通(白)】裏,就有着和一些特定咒蟲共享視覺的方法。
由此可推,老侏儒也絕對能通過咒蟲看見他的一舉一動。
所以和模拟情況有出入的事情又出現了。
或者說,模拟時隻是省略了這個步驟。
模拟時,他後面直接就跑去藏書的屋子偷學咒術。
而現在李觀棋第一步要做的,則是要先用他那能夠與蟲私語的通幽天賦,先把周圍這些監視他的咒蟲全給偷偷策反了。
“呼——”
李觀棋躺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氣,将心神沉寂下來。
通幽天賦,與蟲私語。
很快,他就聽到了無數語義不明的竊竊私語。
就好像清晨似醒未醒,意識尚且朦胧時,聽見家裏出現了無數親戚,在歡聲笑語地攀談着,可你偏偏就是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具體内容。
但李觀棋此刻意識很清楚。
之所以聽不清具體聲音,則是因爲藏在這間屋子各個角落裏的蟲子和咒蟲們,壓根也就沒有清楚的靈智,故而發出的“聲音”也是模模糊糊。
但這樣才好。
腦子不靈光的傻子才便于控制。
“誰被那個黑衣服的扣過眼珠子?”
天賦就像呼吸,是與生俱來的能力,李觀棋無聲無息間,就向周圍的蟲子們發出了這麽一個思緒。
他具備【咒術師專精(白)】,其中就有一種和咒蟲共享視覺的方法,名爲“人蟲共睹”。
而人蟲共睹之術的施術過程,首先就要将咒蟲的一隻眼珠扣下來,再輔以後續秘法。
“我……”
“我……”
“我我我!”
很快,就有十幾隻咒蟲回應了李觀棋的思緒。
“你們都不準看我!”
李觀棋的思緒忽然帶上一絲威嚴。
“是。”
“是。”
“是。”
那十幾隻咒蟲頓時散發出了類似臣服、遵令、聽話的思緒。
通幽天賦,能夠與蟲私語。
但這并不是和蟲子做朋友的意思。
而是君王!
擁有通幽天賦的人,就像蟲類的君王,即便是已經被咒術師滴血收複的咒蟲,也會無條件地遵守“通幽之子”的命令。
當然,李觀棋猜測這一定是有限制的。
那些已經比較高級的咒蟲,他應該就不能如此輕易地控制了。
“行了,你們可以看我了,做自己的事去吧。”
李觀棋又發出了一個命令,然後從床上站起。
離開屋子,去藏書屋偷學咒術,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偷學咒術他也沒法練習。
因爲他體内沒靈力了……
【通幽(紫)】天賦,讓他體内天生就具備了一點點靈力。
從模拟器出來之後,他就因爲過度興奮,不斷使用靈力隔空取物,結果沒兩分鍾就把體内本就稀少的靈力耗盡了。
然後他發現這玩意兒不是自動生成的!
靈力,需要修煉才能得到。
可是他的【咒術精通(白)】能力,隻是讓他學會了十幾種咒術而已,是“術”,不是“法”。
他隻是會用靈力施展咒術。
可是能夠修煉出靈力的“法”,他還不會。
得等接下來老侏儒魏墨教他。
如果不教,那就等過兩天,魏墨放松警惕之後,他再溜去藏書屋找到這種修煉法門。
……實際就是實際啊。
李觀棋忍不住感慨。
模拟的時候根本不用操心這些,可真到了親身體驗的詭異世界,一切都得小心謹慎,步步爲棋,不能有半點閃失。
半個小時之後。
“吱呀——”
屋門被推開。
黑袍老侏儒端着一個木碗緩緩走來,踏空而起,把木碗放到了桌子上。
李觀棋見此,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此地一定不是這個老東西的常住之所,甚至都可能不是魏墨自己的,否則這些桌椅床鋪什麽的,不可能還弄成常人規格。
常人規格,對于魏墨這不到1.2m的身高來說,是極其不方便的。
“徒兒。”
魏墨笑着看向李觀棋,指了指桌面上的木碗,“來喝了吧,這裏邊可是爲師三日的修爲,等你喝了,下一碗爲師就能灌入十日修爲。
以此類推,你喝的越多,修爲就會越高,等兩個月後,你就能擁有爲師這八十年的修爲了。”
“多謝師……父。”
李觀棋走到桌旁,面色不禁一僵。
木碗裏是滿滿當當的紫色黏液,無數活體小白蟲,則是在這碗紫色黏液裏扭動着身軀遊泳,他甚至還能聽見那些蟲子的歡快情緒。
不僅如此,他才剛靠近,就有一股充滿血腥氣的惡臭味撲鼻而來,讓他一陣作嘔,面色難看。
“咒術師總要經曆這一步的,忍忍就習慣了。”
魏墨笑眼盈盈,“雖然爲師教你,不要吃别人的咒蟲,但凡事總有例外,就比如現在,爲師不是别人,爲師是你的師父,給你吃咒蟲,是爲了給你傳功。”
“是、是,多謝師父。”
李觀棋眉頭緊鎖,硬着頭皮将木碗端起。
他閉上眼睛,左手捏住鼻子,右手直接将木碗裏的紫色黏液連同無數小白蟲,全都一股腦兒地灌進了嘴裏,大力咀嚼,被咬碎的小蟲們頓時爆漿,充斥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