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言王的信?”柳貞吉放下了手中的筆,柳眉略往上一揚。
怎麽這哪哪都有這七王爺的事?
“是。”
“問了七王爺的信怎麽在她手中沒有?”
“奴婢問了,說是替七王爺送信,及給王妃娘娘送一些禮來的。”
柳貞吉不由微微一笑。
她是真心好笑。
這段時日,她連錢夫人都不見。
這錢家的姑娘,哪來的底氣上門來要見她一個王妃的?就因爲手中有言王的信?
有言王的信也罷,但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了,她嫡母還在西北城呢,要送信,也得她來。
越級送信,這小姑娘也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
真是無知者無畏。
“叫她走,另外,給錢夫人送個口信過去,叫她好好教教女兒。”柳貞吉宛爾,她盡管還未見人的面就不喜歡這個錢家七姑娘了,但錢家小姑娘要是敢這樣登門造訪就想見到她,錢姑娘最好也去當個王妃試試,或許她礙于同是周朝王妃的情面,還會請人進府來。
沒這身份,還是哪來的滾哪去。
“是,奴婢這就去。”得了話,下人退了出去。
他走後,當着幾個從京中帶來的幾個老管事的面,柳貞吉轉頭漫不經心問了身邊鏡花一句,“我是不是對七王爺,太和善了一些?”
“娘娘向來對七王爺好得很。”鏡花笑着答道。
“嗯。”柳貞吉點了點頭,她果然是對人太客氣了。
說了一句,她沒再多說了,回頭又去算她的帳薄去了。
**
錢詩華進了錢家在西歧的府邸,下人說七姑娘來了,錢畢氏很是訝異,她怎麽來了?
“母親。”錢詩華一進府,就來與錢畢氏請了安,說了她這趟來西歧的來意。
她先前去了趟隴北清貨,然後還代錢家送了一些禮物給七王爺,又從隴北發了一批冬參過來,在城裏留幾日,算一下水粉鋪子那兩家店面的帳,就回巍山去。
錢畢氏聽到她去了西北王府送信,臉色古怪地問她,“你去王府求見西北王王妃了?”
“是,順路經過,想起手中有言王爺的信,和給他帶給王府的東西,就上門去了,哪想王妃沒空,女兒未有幸見到王妃的真容。”錢詩華歎了口氣,那圓潤又讨人喜歡的臉蛋上還有着幾分遺憾。
錢畢氏半晌無語,随後,她看着她這個庶女,帶着十分不解地問她,“你哪來的膽子私自上王府的門?”
當她是死了嗎?
“隻是順道,女兒當時沒想那麽多了。”錢詩華也是滿臉愧色,起身跪于她身前,“到來府的路上才想起,應該與母親說一聲,所以一進門,就前來與母親請罪了。”
七姑娘素來敢作敢爲,幫了不好常出外露面的錢畢氏許多的忙。
但這次她的敢作敢爲,讓錢畢氏自聽到她去了西北王府沒見到人的話後,她那心眼一直堵着她的喉嚨,堵得她連嗓口都生生發疼。
“詩華,”錢畢氏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伸出雙手,摸了摸庶女柔軟的臉頰,歎道,“這一次,你是要吃點苦頭了。”
說着,空氣中響了劇烈地“叭”地一聲,錢畢氏狠狠地掴了錢詩華一巴掌。
她身子瘦小,卻把高她一個頭的錢詩華一巴掌抽得倒在了地上。
“母親。”錢詩華驚愣至極,撫着臉蛋,驚恐地看着一言不發就翻臉的嫡母。
不容她多說,錢畢氏已經起了身,掏出帕子擦手,冷靜至極地道,“取鞭子來,本夫人要動家法。”
“母親……”錢詩華猛然擡頭看她,對上了錢畢氏全然冷酷的臉,刹那就明白,她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可能改變她這個嫡母的決定了。
她嫡母但凡做任何一個決定,就是她的父親,也不能讓她改變其決定。
“女兒錯了。”錢詩華低下頭,心口疼得她無法呼吸。
她不過是想鬥膽見見那個人的王妃,看看她是什麽樣子的。
爲此,她厚顔求了言王,可還是沒想,還是自食惡果。
她以爲,那個王妃會見她的的……
爲什麽她不見她?她都做好了被她辱罵的準備,隻要能進王府一趟,看他一眼,哪怕隻一眼都是好的,她别無所求。
下人迅速取來鞭子,錢畢氏一刻都沒停,讓婆子丫環脫了她的外衣,綁了她的手腳,一下一下地抽起了鞭子,她沒有手下留力,鞭子揮得空中嘩嘩聲一聲強過一聲,她手下一下隻比一下抽得更用力更狠。
當錢畢氏抽完二十鞭,打得錢詩華身前身後都滲了血停下時,下人隻當此事告了個終,正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錢畢氏休息夠,又接着抽了十鞭。
堂内的下人們,吓得臉都白了。
這十鞭,把錢詩華剛還隻沾血的内衣打得染了血,血迹濕透了衣裳。
“母親……”錢詩華頭夠着地,哭了起來。
“把她拉起。”前面還不夠,錢畢氏淡淡道。
下人不敢不聽令行事,拉起了人。
又是正面的十鞭。
“爲什麽?娘,爲什麽?”這一次後,錢畢氏總算停了手,奄奄一息的錢詩華擡起頭,看着平日對她溫和大度,甚至會爲她在父親面前出頭的嫡母。
她是真把她當親娘對待的,她還爲她做了那麽多的事,哪一樁她都盡萬分心力去完成,從沒違逆過她分毫,她以爲,她也把她當親女兒。
那些她平日對她的疼愛,錢詩華以爲沒有摻太多假,可現下看來,還是她想多了?
“救你。”庶女不是個蠢的,但情愛向來迷人心,尤其是女兒心,錢畢氏說完,也沒想她懂,說罷,專心在下人端來的銀盆裏洗起了手。
銀盆湛亮,清水透明見底,錢畢氏盡量讓眼睛看着盆内那方寸之地,心中舒服了一些。
這時,慢悠悠上錢府來報王妃口信的王府中人總算到了王府。
錢氏讓人進了來。
那王府下人見到被披風攔住伏在地上的人,還吓了一跳,看到地上的血,朝錢夫人驚訝地望去,“這……”
“王府管事來我錢府,是王妃娘娘有什麽事,要吩咐我的?”錢畢氏笑笑道。
下人低頭,恭敬地傳了王妃娘娘的口信,“娘娘說,讓您好好教教女兒。”
“嗯,管事來的正巧,我已經聽說我那不孝女的事了,還請回去替我告告訴王妃娘娘一些,我已經好好教了一點,日後定會更嚴加管教,要是王妃娘娘日後覺得此女還有不妥之處,盡管派人來吩咐就是,我安會按她的吩咐行事。”
王府小管事笑了笑,“小的會按原話禀報的,還請錢夫人放心。”
“還請管事,代我們錢家向王妃娘娘轉達我們錢家的歉意。”錢夫人很是客氣。
王府小管事諾諾應了聲,沒多作停留,拿了錢家給他的賞銀,這一次,他快馬加鞭回了王府,把事情禀了。
她走後,錢畢氏片刻也沒有在污髒的大堂停留,她快步走了出去,臉色怏怏,朝下人道,“把地方給我洗幹淨了,不,把地磚也換了。”
那滲着血的地面,快把她給惡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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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聽了下人的回話,接過了下人帶回來的言王的信放到一邊,也沒打算看,嘴角微微翹起,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這時長殳正坐在她身邊,與她一起處理瑣事。
等人下去了,長殳想說話,但張口卻是咳嗽,柳貞吉連忙傾過身,拍了他的背,又拿過茶杯,喂他喝了口水。
長殳搖搖頭,推攔了一下,還是依了。
“慢點。”長殳這一病,柳貞吉才知道他平日給她代了多少小事在身,也難怪那頭獅王爲何逼她掌家,這府裏府外的事,真是要是讓一個人操心的話,真是操心不過來。
長殳在這個王府,可真是受累了。
“沒事,沒事了。”長殳緩過氣,朝她搖頭,示意他無事。
“你就該卧床好好歇着,我還忙得過來。”柳貞吉搖頭,長殳這病剛剛好點就又出來了,她還是覺得養好了再說,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王爺也好,她也好,都還想他多活幾年。
哪怕他什麽都不幹,王府也想多養他幾年的老。
“好得差不多了,就剩幾聲咳嗽。”長殳不禁笑道。
他确實是好了不少了,這百日咳哪是一日好得了的,要是養到不咳那天,這府裏的事,怕是要把王妃給累壞了。
“言王怎麽有信在錢家姑娘的手中?”歇好後,長殳說了之前想說的話。
“我也奇怪這個,回頭問問王爺去。”柳貞吉接過他遞過來的下個月的府中用度清單,仔細看了起來。
這個她已經順過一遍,長殳剛才又順了一遍,心中已經有了斟酌,再順一遍的話,也不過是添幾筆的事。
柳貞吉仔細看過一遍,在尾部又添了幾個字,多給隴北那邊送了一成的糧草過去。
本來糧草這種事,是長殳在管,長殳病了,她家那位唯恐她不過勞死的王爺把事全推到她身上來了,讓她全部接手,連在西歧的押運官都帶來讓她見了,爲此,柳貞吉就差撒潑耍賴裝白癡想逃過此劫,無奈長殳是真病了,就算病好了,他到底年老體衰,不能再讓他全權處置這些事了,她隻能接管過來。
“軍隊的夏衣有幾年沒換過了?”
柳貞吉加了成數,長殳也沒說什麽,聽她這麽一說,忙道,“這個,老奴上次找人問過,有十來年了,前次是皇上打了勝仗,賜衣那年。”
“定康二年那次?是有十幾年了,那讓江南那邊,趕趕緊,在六月的時候把第一批送過來。”柳貞吉在上衣行那塊,寫了個五字。
長殳默然。
近十五萬人的夏衣,那可是龐大的一筆銀子。
上次還是皇上登基打了勝仗才賞了全軍一套夏衣。
王妃娘娘管錢有方,他們王府這兩年确實也是金山銀山堆砌着,但長殳覺得這麽花下去,他們王府的金山銀山不用幾年就得空。
看來,他們王府立在西北,想長久呆下去的話,墨,錢兩家确實得盡快收拾了不可。
“長殳,你說呢?”柳貞吉看他沉默,問了他話。
“您是想給王爺添威?”軍晌沒有加,但衣食卻是上去了,吃得着穿得着的東西,是會讓王爺更人心所向一些。
“嗯,”柳貞吉沒否認,她也是無奈,“很快就又要打仗,總得給王爺的兵馬一些甜頭,也好讓人能爲我們家王爺更拼命一些。”
省什麽都不能省他的底氣,她是去過隴北的人,隴北軍說是幾個軍營中過得最好的一個軍隊,但依柳貞吉看,那過法,還真是略有一些慘,吃的也好,穿的也好,每一個揪出來,都像是破落戶家中的破落漢。
如若不是那些人大多數皆有一身彪悍的軍氣在身,她覺得她簡直就是去了流浪漢集中營。
實在是與她的想象相差得太遠,太遠了……
打仗的這些人,可真是沒在吃香的喝辣的……
眼看他們就要爲她丈夫賣命了,柳貞吉覺得還是對他們好點的好。
至于銀錢不夠,她家王爺能想辦法,她也是可以想點辦法的嘛。
既然她管了,那她就往好裏管就是。
管它的呢。
“要花不少啊。”長殳接過冊子,輕歎了口氣。
“想法子吧,”柳貞吉笑了起來,眨眼道,“要是實在不夠了,我們就派王爺去跟皇上要,管他怎麽要,要來了就好,要是實在不行,我們把小世子小郡主也使上,讨得幾個銅子兒就算幾個銅子兒,長殳你說我這主意怎麽樣?”
柳王妃是打算無恥到底了。
長殳聽得悶笑不已,一個沒留神,笑得嗆倒,咳得差點連肺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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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忙,周容浚也沒閑着。
他要練兵,柳王妃還交待了他任務,讓他帶着兒子和女兒,所以西北王去兵營練兵,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娃娃。
柳貞吉兒女一視同仁,希望他們兩個,跟着父親從小就多見識一點。
這人要是見識得多了,比死闆地教他道理學識要強一些,柳貞吉是真打算讓周容浚這個當父親的好好言傳身教,好在她這麽想,周容浚也對她所說的也無異議,在教兒育女方面,兩人對兒子的重視度也好,對女兒的教法也好,看法都沒有過大的差異,兩個人皆希望把自己的兒女養成強者。
也都贊同讓小世子周裕渝什麽都不缺之餘,也用教育嫡長子的方式嚴格要求小世子。
小世子生性調皮,知道說話走路後,他的性子就展露了其不好的一方面出來,那就是頑氣過重,不順他心的時候,脾氣很大,跟他父親發脾氣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柳貞吉覺得他爹不講理,還有個她知道容忍,可她兒子要是這個脾氣下去,長大後,可不一定會有人在畏怕他之餘,還知道怎麽靠近他。
就像帝後,相互傷害了半輩子,現今就算其中一人往後退了又退,也還是無法達成合解。
所以他這随了他爹的性子,是真要不得。
所以柳貞吉是鐵了心要改他這性子,周裕渝遇上了他真正心狠手辣的母親,他使性子的時候,他母親必定要訓服他,才肯親親熱熱地抱着他喊心肝寶貝,他要是跟剛她賭氣,她也不會理會他。
小世子哪是他母親的對手,打服之後又被訓服,因爲柳貞吉也不掩飾地告訴他,他使性子的時候,會傷害到她,讓她傷心,小孩子本是什麽事都不記心的人,但母親多次傷心後,不想讓母親心疼的感受還是占據了上風,漸漸地會在發脾氣的時候學着母親告訴他的止怒的法子調解自己:方便的時候擡起他的小劍去砍樹,不方便的時候默默念數字,從一念到百。
幾次下來,被周容浚故意惹怒的小世子遵循了母親的教法,周容浚這才減少了故意招怒他的次數。
這也是周容浚,第一次完全配合他的王妃教子的方式。
誠如他王妃所說,兒子這個性子,不教好,會讓他多受罪。
他也是花了多年的時間和自制,受過不少傷,才尋出了一個宣洩戾氣的法子,很多時候,他大發脾氣,也不是沒有想過真生生掐斷那些惹怒他的人的脖子。
他是不甘心自己隻能被人利用丢棄,才拼命克制了這些沖動,一步步爬到了如今。
他王妃教他們兒子的方式與他母後教他的方式完全兩個樣,他母後放縱他的惡,而她對他們的兒子懲賞分明——他知道,她是盡了所有的心力在教他們的兒子。
對此,周容浚能給予的支持就是比他兒子還更聽她的話。
遠離了京城,府中除了他,就她一人獨大,王府皆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柳貞吉确實也不比在京時的小心翼翼,她在周容浚面前要更輕松了一些,另外,照顧兩個孩子也是照顧,多照顧一個,也是照顧,她現在更多的時候,比起周容浚對她的照顧,她還要多對他用心些。
她是真心愛他的,所以已經完全不吝于多付出一些。
她爲他做的,周容浚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意?
這些就算柳貞吉一字都不說,他也明白她萬般想爲他好的心,除了心血來潮,偶爾故意做點惡劣的事試探下她對他的包容底限,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對她的依賴卻日益加深。
所以這日他帶兒女從後山兵營回來,聽王妃說了言王讓錢家姑娘帶信的事後,他心中很是不悅。
他們都很忙,他是,她更是,他那七皇弟卻在這時候給他們添堵。
西北王很是不快,王妃的話一完,他就闆着臉對着王妃就道,“我知道了,回頭我就收拾他。”
柳貞吉一聽他這口氣,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讓你去收拾他。”
她隻是想知道,言王爺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明知道他皇兄衷情于她,還幫别的女人幫得不亦樂乎,是不是對她這個皇嫂有意見?
“我有分寸。”周容浚擡手,吩咐丫環出去帶在院中帶妹妹的小世子去沐浴,說完拿着她送過來的那封沒開過的信,問她,“你沒看?”
“沒。”柳貞吉不想拆言王的信。
言王與她作對,老實說,她也不打算與言王有什麽交情,更别提讨好這個七王爺了。
她也不是什麽善茬,讨厭她的,她也喜歡不起來,所以她根本不會與言王親近,就更提拆他透過别的女人送過來的信了。
周容浚看了她一眼,見她拿着帕子過來與他擦臉,他也不說話了,拆開信紙。
信内就幾行字,說的是錢家七姑娘遇過隴北,要來西歧,他托她送了些東西給他們。
“老七怕是又心軟了。”周容浚一眼掃過,把信紙放到一邊,閉着眼睛讓她爲他拭臉,舒服地纾了口氣。
“錢夫人在我讓人送話之前,說是把人就打了個半死不活。”柳貞吉又道,又低頭聞了聞他的頭發,道,“臭的,不行,還是得去沐浴才能洗幹淨。”
“等會去,我餓了。”周容浚帶着兵将操練了半天,肚子早餓空了。
“梨雲……”柳貞吉朝外喊,“面條擡來了沒有?”
在外面看着傳菜的梨雲趕緊跑了進來,道,“這就快要來了。”
“下去吧。”柳貞吉朝她點頭,回頭與他道,“再忍會。”
“忍得了。”周容浚懶懶道。
“我打算這一個月,就不見錢夫人了,”柳貞吉爲他擦手,繼續與他說錢家的事,“借機也好讓他們家記記心,别什麽事蠢事都敢做。”
“好。”周容浚點頭,過了一會,像想起什麽事,嘴角挑了起來,嘴邊盡是壞笑,“你今個兒是不是又不高興了?”
柳貞吉聽得當場就不滿地看向他,掐着他的嘴角往邊上扯,“不高興什麽?你的王妃讓外面随便個女人,拿着你那個老給她招事的皇弟的信,站在你的王府門口,說想見就想見,丢人的是你,獅王爺,你是不是不知道呀?”
周容浚聽她這麽一說,還真是不高興了,嘴邊壞笑也沒了,臉也冷了,“我會收拾好老七。”
老七确實忠心,但這都又一年了,他還是沒學會别給他嫂子找事,不長記性,這麽不給他嫂子臉,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了。
見他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柳貞吉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忍不住道,“獅王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七王爺,我是做了什麽這麽招他讨厭,幾次三翻都給我添堵?”
他畢竟是她丈夫看重的弟弟,所以能問一個明白,柳貞吉還是想問一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