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貞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這也是聽到容敏堵他,她這才回的。
她确實多心,因爲她不知道容敏是怎麽想的。
老實說,她希望容敏帶着孩子遠走高飛,而不是帶着孩子來投奔西北王府,那樣的話,她反而會欣賞她,幫她的,也多些。
但容敏變卦了,這個變數,讓柳貞吉無法維持之前對她的好感。
“今日回來得有些早。”周容浚回寝宮是換衣裳,見到她,看了看外頭的日頭,淡淡道。
“呵呵。”柳貞吉幹笑,接過蘇公公幫他換衣的活,讨好地叫了他一聲,“浚哥哥……”
“哼……”周容浚冷哼着笑了一聲。
“母後跟你說什麽了?”柳貞吉腆着臉,笑嘻嘻地問。
“問長殳去,他不都什麽都告訴你?”周容浚淡然道。
“今天蘇公公跟你去的吧?”不要臉的柳貞吉繼續腆着臉。
“老蘇不聽你的?”周容浚斜眼瞄她。
“還沒收買過來呢,”柳貞吉也不害臊,還偏過頭笑着問在一旁的蘇公公,“蘇公公,是不是?”
蘇公公躬身,“是的,王妃娘娘。”
看着蘇公公還配合着她,周容浚又冷哼了一聲。
“王爺……”柳貞吉幹脆抱了他的腰。
蘇公公這時識趣地退了下去。
周容浚抱了她,上了床,好長一陣後,他撫摸着她的細腰,扯過身邊她之前被解下的衣裳,擦了擦她額上的汗,聽她喘了一陣氣,直到她氣平,他才開口道,“她想得多。”
“誰?母後?”
“嗯。”見她臉上還有着事後的紅韻,周容浚愛憐地在她臉上親了親,又低聲在她嘴邊道,“内奸,十之八*九是大皇兄的人,京裏也來了消息,大皇侄的事,應也是大皇兄下的手……”
柳貞吉本依戀地在枕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他對她的親昵,聽到這事,枕在他肩上的頭都擡起來了,驚訝地看着他,“那可是……”
那可是皇長孫,太子的親生兒子,怎麽可能?
但她看丈夫沉穩又平靜的神情語氣,就知道此事,如果不确定,他不會随後開口說出來。
“圖什麽?”柳貞吉苦笑。
圖什麽?其實她大概也知道是圖什麽。
皇長孫一死,死了皇長子,如果皇帝心軟一點,難免會憐憫他這個長子一些,如果其中有皇後求情,放出來的可能性極大。
“嗯。”看她的臉,周容浚就知道她多少也猜得出一些,也沒多說。
“那她來做甚?是來說情的還是?母後還想保她?”柳貞吉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逃過來的,大皇兄想拿剩下的兒女要挾她與母後求情,她就此逃了出來……”周容浚說到這,嘴角冷冷地牽起,“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我不會讓你管。”
這是他大皇兄的家事,他母後最後别施計到他的貞吉兒身上來,也别想着,拖他的王府下水。
他還沒那個管要殺他的敵人的家事的涵養。
“逃過來的?”
周容浚冷眼看着她的喃喃自語。
見他一臉冷酷,柳貞吉收回神,趴在他的胸口歎了口氣,“大皇子真的這麽做得出來?”
“這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周容浚不以爲然。
父殺子,子殺父,帝王家裏,哪朝哪代還少了?
若不是她是他心中寶,她生養的兒女每個都是他的心頭肉,但凡換個别的女人,或者他有别的兒女,别說非常時刻,就是到了該犧牲的時候,他也能毫不眨眼。
帝王家中,容不下心思軟弱的男人。
“噓……”見她要開口,周容浚拿指擋了她的嘴,淡淡道,“你别多說,别人拿你當我的軟肋也就罷了,你别。”
他身爲一方之王,已經讓滿朝,滿天下的人都知道害他王妃就能夠讓他慌手腳,外人都這麽認爲,他不希望,她也拿自己當對付他的武器。
他的話,讓柳貞吉猛地愣了一下,隻一下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啞口無言。
好一會,她靠近他,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悶悶道,“我都聽你的啦。”
她才不會幫着别人對付他。
“嗯。”
“母後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她接着問。
“你說呢?”他摸了摸她耳邊微濕的發……
柳貞吉搖搖頭,沒多說,隻道,“你說送大皇嫂去隐居,你說可行不?畢竟她之前就是這麽想的,如果她還這麽想,我們又不是做不到,她既然是逃出來,給她這條路,不是于她最有益?”
如果是逃出來的,她是真想不出,容敏爲何不提之前對皇後的要求?
“嗯,是如此,但長殳沒跟你報,承玮皇侄與樂淑侄女天天喊着要親父?”周容浚淡淡道。
柳貞吉着實愣了好長的一下,才搖頭道,“還沒。”
“那你召見長殳的次數還不夠多。”周容浚還調笑道。
見他還說笑,柳貞吉氣得捶了他胸口一下,“别招我。”
她又不是自願成爲一個麻煩的管家婆,還不是都是爲的他和兒女。
“你的意思是,”柳貞吉說這話時臉色沉重,“兩個小的,隻認父不認姨母?”
“也許到底沒親父親吧。”周容浚倒不爲這些個有什麽感慨,于他而言,隻要他的妻兒都是他的就行,他才不管容敏和那兩個小的死活,他們這些人怎麽想的,怎麽死的,與他無關時,他多瞄一眼都不願意。
“母後讓我暫時留下他們也可以……”周容浚摸摸她可憐可愛的臉,淡道,“不過,得經她的手,斷了有些人的活路才行。”
“啊……”柳貞吉看他,嘴巴都張大了。
“母後答應了。”周容浚見她驚訝,笑了笑,把她的嘴合上,又在上面親了親,唇碰着她的唇,輕問,“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他這麽殘忍,她還會不會喜歡他?
可他必須殘忍,哪怕是親兄長,他這次也要徹底斷了他的活路,不僅是爲報仇,也是爲了殺雞儆猴,讓所有人都知道,哪怕他的弱點擺在明面,但如果想動她,就得想想後果。
他連親兄長,都可了結。
“母後答應了?”柳貞吉吓得不輕,不是爲的他的殘忍,而是皇後真的答應了這件事。
“嗯。”周容浚垂下眼,看着她撐在他胸膛上的手,和她潔白的前胸。
“啊。”柳貞吉輕叫了一聲,倒在了他的身上。
周容浚摸她的額頭。
柳貞吉擡起腦袋,朝他可憐兮兮地笑了一聲,“浚哥哥,我說你不見母後就罷了,怎麽一見就商量這麽大的事,我事先還一點都不知情。”
“你想讓我跟你商量?”周容浚挑了挑眉。
柳貞吉識相地搖了搖頭。
見她還好,周容浚在她耳邊吻了吻,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還喜不喜歡我?”
“喜歡。”柳貞吉撇過頭,讓他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有什麽不喜歡的,她早說過,他殺人,她遞刀子。
更何況,她也知道爲何他這次要這麽做。
廢太子的人都動到西北王府來了,要的還是她的命,亂他的陣腳,他要是不施懲戒,以後,還會有什麽人敬畏他?
隻有絕對強勢的姿态才能讓人對他敬而畏之,而她躲在他的背後,才能得幾許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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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公公冷眼看着迎而朝他走過來的廢太子妃。
容敏走近,淡道,“戶公公。”
“容夫人。”戶公公半垂了頭,他是大内副總管,見到現在是廢妃的容敏,不必施大禮。
“戶公公最近可好?”
“勞容夫人惦記,奴婢甚好。”
“我聽說戶公公來了西北,也是大顯神威……”容敏依舊用着嬌柔的聲調不緊不慢地淡道,“果然不愧爲我大周棟才。”
戶公公聞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聲,“容夫人過獎了。”
容敏也是淡笑了一下。
她這次沒再說話。
戶公公也沒說話。
但誰也沒走。
容敏的下人,也還是隔得遠遠地站着。
好久,容敏才先開了口,隻聽她淡淡道,“戶公公,要如何,你才會幫容敏一把?”
戶公公躬身退了一步。
“你就真不怕,”容敏輕輕地往前邁了半步,她沒有逼近,柔柔弱弱的身上也沒有看出什麽威脅來,但她明顯低下來的口氣,卻帶着絕對的脅迫力,“戶公公,你的東西,你不要了?”
戶公公擡起他那張蒼白的僵屍臉來,這一次,他更是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道,“容夫人,都這時候,您還是隻有這一招?”
他那短命根子,難免這位貴夫人,這麽替他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