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獅王發飙了。
隻見東宮中響起了他暴怒的吼聲,“給本王查!”
長殳帶着王府的兩個侍衛連忙趕了過來,邊跑邊看着太子。
太子那廂已經是急步過來了,揚頭冷道,“誰當值?”
說時東宮的侍衛已經圍攏了起來,太子見周容浚把人放到她母親身邊,對着長殳開口就是讓他帶着這母女走,太子攔了一下,加重了口氣,道,“四弟!”
他現在這麽一走,叫宮裏的人怎麽說他?
周容浚卻是管不得那麽他,他自小脾氣暴躁,所有的皇子裏,他從大皇子打到八皇子,後來就是那個幾歲毛頭小十一惹了他他都沒放過,誰知道知道誰惹他,他肯定會算帳,哪怕是親兄長也不會例外,“是不是得我的人被吃了,你才許我走,太子殿下?”
太子被他這聲反叫喊得又怒又急,當下就急怒揮袖,“你以爲是我?”
“皇兄,這是你的東宮,是不是你,我還望你查清了給我個真相。”
周容浚說着見柳貞吉還在她母親的懷裏瑟瑟發抖,那不停流着眼淚的小可憐樣子看得他心火更盛,對着那沒出息的火大地低斥,“哭什麽哭,就你這樣還要當本王的王妃,進次宮就要出次醜,你把本王的臉面都給丢光了!”
說着就朝長殳大叫,“還不趕緊把人帶回去。”
長殳低着頭往這母女靠近,小聲地道,“柳夫人,随老奴走罷。”
那邊也是吓得回不過神的太子妃突然眼睛一閉,随後,東宮裏的宮女驚慌地大叫了起來,“快來人啊,太子妃吓昏過去了……”
這時,當值的侍衛領頭已經叫人閉宮大查特查了。
這下,他們是想走也走不了。
當下,周容浚甩得手中的長鞭呼呼作響,口裏暴躁地大叫,“蛇,蛇,蛇,又是蛇,長殳,你先出去,把那個小十一給本王給提過來。”
長殳知道他的性子說一不二,明知不妥,但還是沉穩地道了聲,“是。”
“太子……”他朝太子那邊行禮。
周鴻漸見他弟弟那樣子像是快要把他的東宮給掀了,便點了頭,“你去。”
長殳這便去提那不到七歲的十一皇子去了。
這時,在孔氏懷裏的柳貞吉是拼了小命讓眼淚不流了,但還是無法抑制住地打冷顫,完全純身體反射,她是止也不止不住……
她是真怕蛇。
上次被惡意吓過後,更是怕得要死。
這次踩到它,被它繞着腿而上的時候,她怕得連呼吸都止住了。
她打着冷顫,朝太子妃那邊看去,見太子妃被人扶進了東宮,又有不少宮女内侍圍過來大呼着讓太醫過來,然後侍衛又跑來跑去封宮,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她看過幾眼回過頭來,見獅王那深如黑淵的眼睛帶着戾氣瞪着她,柳貞吉吓得小腿肚子都抖了,她慘兮兮地朝周容浚哭着道,“可是我是真怕啊。”
不是她膽小,而是饒誰被蛇纏住腳,能不吓得半死嗎?
“叫她們也進去吧。”太子臉色難看地與人說了幾句話回來,與周容浚道。
“還能如何?”周容浚冷着臉,那臉色比東宮出事的太子還難看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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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被扶着才走了幾步,走在前面的周容浚就冷不丁地回過身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這次别說柳貞吉被吓得倒抽了口氣,就是孔氏也是吓得腿腳一軟,差點沒扶住女兒。
“獅王哥哥……”柳貞吉真的覺得自己還是死了算了。
柳府那點小動靜跟這宮裏的一比,簡直再天大的事也是小巫見大巫,不堪一提,她是真傻了蠢了才想着帶母親進宮來。
難道前幾次進宮的動靜就沒把她給吓明白?
她帶着泣聲可憐兮兮地叫着他,周容浚不痛快,但也沒再說話,冷着臉回過身去了。
這母女倆跟着那幾個把頭都快低到胸脯上的丫頭才覺得又逃過一劫。
柳貞吉覺得她剛才沒被蛇吓死,現在被獅王這樣地補一刀又一刀,完全連死都不如……
很快,母女倆被帶去了一處卧屋呆着,随即太醫很快就到了,給柳貞吉把了脈,說是驚魂未定,給她開了幾劑安神湯。
這時周容浚已不在,隻有他的侍衛頭子俞飛舟守在外頭,聽到太醫的話,俞飛舟在外頭朗聲道,“太醫把方子交給在下就好,我等會拿去給王爺看。”
把要把方子給柳氏的太醫止了手,轉過身往門邊走去了。
這事獅王要過手,孔氏無話可說,她抿着嘴把女兒抱到懷裏,不停地小力拍着她安撫她,嘴裏小聲地道,“囡囡不怕,不怕,娘在這呢。”
她說得很是平靜,但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掉。
小女兒那一踩,别說是吓着她自己,即便是她這個當娘的,現在也是被吓得魂不守舍。
她要是真出了事,她的天也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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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又發火了,這事經許多人口口相傳,很快傳遍了皇宮上下。
皇後的鳳儀宮裏,當朝皇後聽到小兒子又發火了的事紋絲不動,隻是問那前來報信的人,“是爲何發的火?”
聽了東宮的事後,皇後淡道,“這等事,還不容他發火了?出一還出二,把本宮的臉面都給丢盡了,去叫内務府的人過去一趟,怎麽的也得給獅王一個交待。”
宮人一聽皇後這口氣,就知皇後這次也是偏着獅王的,心道這爺如今這性子,皇後娘娘可功不可沒。
皇帝那邊聽到獅王又發火了,不由擰了眉,“這不是剛從朕這走?”
總管恒常也是擰着眉,“王爺脾氣是不好,但從來不無緣無故發火。”
恒常也是看着獅王長大的,獅王雖倔,但不招他,他也不會發火。
“去問問。”
“是。”
恒常去了門邊一會,隻不過眨眼就又回來跟周文帝說了柳家小姐進宮又被蛇纏上的事,而且,太子妃也被吓得昏過去了。
周文帝聽了扔了手中的筆,“叫人過去查,這叫什麽事。”
皇帝心情不快,恒常說話的聲音都小了,“這就去。”
這廂東宮沒多久,就迎來了内務府的兩拔人,一拔皇後的先幾步到,一拔皇帝的後幾步到,把本有不少人的東宮擠得熱鬧了起來。
太子一聽内府來了兩拔人,看着他那冷着臉要發飙的弟弟苦笑道,“也就你,次次有這動靜。”
皇帝寵,皇後疼,就這樣,他這弟弟還是一不如他的意就一頓頓大火地發。
“皇兄還是去問問,到底是怎回事,太陽偏西之前還是給我個交待的好,要不,我自己去父皇那請罪自己查。”周容浚把擱在桌上的馬鞭拿起折了幾折,把它纏成了一團,淡道,“要是查出了是誰,也盡早告訴我的好。”
說着就站起來,松了松筋骨,“許是我不在這宮裏住太久了,沒幾個人記得住我還是我父皇的兒子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乏用點力,提醒提醒有些個人,雖然我不住這宮裏了,但我怎麽說也這皇朝的四王爺。”
說着他提步就往外走。
太子在他身後道,“不管是誰?”
“嗯,不管是誰。”
周容浚淡應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沒看到太子聽到他的話後嘴角隐隐一閃而過的笑意。
而周容浚對這事心中雖然也不明朗,但多少也有個數,他也不管這次他是不是被他的皇兄算計了,但隻要給出個人來,他就是不把人弄個半死,也得把人弄個半傷。
免得他們這裏宮裏的人以後鬥法,每次都要拉上他……
其實拉上他,他無所謂,但每次都要弄到那小東西身上去,這事就讓他惱火了。
而他不高興,他也絕不會讓人高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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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王再去看她,見她躺在她母親的懷裏閉目養神,見到他,人都不會叫了,隻是朝他慘笑了一下。
他皺眉,去門邊叫人,“去鳳儀宮那頭拿件我的披風。”
“是。”
他重折返,見孔氏已經退到了一邊,他朝她點了下頭,就坐到了柳貞吉的身邊,對她說,“這兩日你不用回柳家,等會我讓我母後那邊派兩個宮女跟着你,你随你母親去我那邊住兩日。”
反正孔氏離開柳家後,他也得把他這個嶽母安排妥當了,這時候讓孔氏跟着她進王府住幾天也好,如果孔氏識趣又知道守本份,就讓她呆在這蠢東西身邊也無妨。
他那王府,也不是她這種天真爛漫的性子能管得住的,得有個下得了狠手的在她身邊。
“這好嗎?”
果然,她猶豫了起來。
周容浚淡道,“大不了婚事提前。”
他這話一出,就聞屋子裏那一母一女皆倒抽了口氣,朝他直直地看來……
周容浚扯了扯嘴角,“怎麽,你還不想嫁我?”
柳貞吉慌得六神無主,“這指婚的日子,豈是改得了的?”
“那我現在還把你送回柳家去?”獅王稀奇了,“都有人想我還沒娶上王妃就讓我當鳏夫了,你還不随我回去?”
柳貞吉欲哭無淚,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完全跟不上獅王思維了,“那個,還沒娶上就死了的,不叫鳏夫吧?”
“于我一樣。”獅王見她一臉糊裏糊塗,但樣子還算稱得上賞心悅目,當下口氣也稍好了一點,“看吧,看到底是誰搞的鬼,如果是沖着我的,我定要把那人關到蛇籠子裏關到他閉氣爲止。”
他這話一出,别說孔氏母女,就是整個屋子裏現在站的東宮的,柳家的,王府的,還有内務府的奴婢皆齊齊閉了氣,被獅王吓得一口氣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