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氣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彼此沉默相對,你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北淩風側身背對着葉菲菲,像是要把這一室的憂傷和尴尬全部掩去。
一切被揭開得如此猝不及防,讓彼此都如此難堪,這是他在最開始想不到的,他大概是從沒有想過如今這個場面,他以爲,這份感情,隻要自己一直不說出來,打死不認,葉菲菲就絕不會知曉,可是,他終究是錯了。
他低估了葉菲菲的聰穎。
可是,長時間的安靜,也不過是讓彼此變得更加尴尬。
葉菲菲伸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望着北淩風的背影,努力擺出一個笑臉,問道:“琳姐呢?不是說……她已經住進來了嗎?怎麽沒有看到她?”
岔開話題,确實是化解尴尬的一個途徑。
但是,北淩風并不想談琳姐,他淡漠的回答道:“她不在S城,去了别的城市談工作,我正打算明天跟你說!”
說完這一句,他深吸一口氣,朝着落地窗走去,在沙發椅上落座,然後,指着自己對面的沙發椅對葉菲菲道,
“過來坐!”
他的口氣不容抗拒,就像他身上的威嚴是與生俱來的,不容人抗拒。
葉菲菲擡眸,正好與北淩風掃過來的眼神相遇。
葉菲菲覺得,北淩風的眼神中有把刀,葉菲菲知道,他仍處在盛怒之中。
所以,她沒有膽子真的溜走,該面對的,始終逃不脫,于是,她走到北淩風的對面落座。
她擡眸,隻見對面的北淩風依然沉着臉,他并沒有看自己,而是打開了桌面上的一瓶紅酒,給他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然後一飲而盡,他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葉菲菲微微低首,并沒有回答。
北淩風半晌得不到答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之後,他将高腳玻璃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略略拔高音調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葉菲菲,你不回答,是不是因爲,這個時間是在你和昀亮複合之前?!”
“不是這樣的!”葉菲菲猝然擡目,急急分辨道。
可是,看在北淩風的眼裏,卻像是爲了極力掩飾而故意做的否定。
他的眸底,全是失望,甚至是絕望。
他又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紅酒,然後,快速的一飲而盡,看得葉菲菲“心驚肉跳”。
喝完這一杯,北淩風似乎有些醉了,他望着空蕩蕩的紅酒瓶子,喃喃道:
“你終究做出了你的選擇……你終究還是選他不選我……那天,你在片場練歌,說起要去稻草人酒吧,我以爲……你也後悔當年那場誤會讓我們錯過了這兩載的時光,差一點就要問你,如果我再請你去一次稻草人酒吧,再爲你唱一曲《掌紋》,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可你卻說你想去稻草人酒吧,隻是喜歡吃那裏的海鮮……早知道你這麽喜歡吃海鮮,我就不要開什麽娛樂公司,專門爲你開一家海鮮餐廳不就好了嗎……”
葉菲菲靜靜的聽着,淚水再次鋪滿她那絕美的容顔。
她想解釋,卻發現,在這個尴尬的檔口,張開了雙唇卻發不出聲音來。
對面的北淩風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我掙脫,他又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瓶紅酒,麻利的打開,給自己滿上,今夜,若是不把壓抑在心頭的這些話全說出來,他怕自己會一輩子走不出這場愛情的“囚籠”,但若是沒有酒,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如此,猛灌了數杯紅酒之後,他終于可以坦誠的面對自己的内心了,他微微擡首,望着葉菲菲的眼睛,接着說道: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話,可是……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已經快兩年了,是真的快把我憋死了!你不知道,當初舒嬌嬌離開我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廢了,是你……是你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一直用特别的方式鼓勵着我重新振作起來,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廢了,哪裏還有如今的陽光?!很多時候,我覺得昀亮都不能理解我的地方,你卻可以理解我,你竟然都懂得……和你做朋友的那段時間,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就像是從老天那裏偷來的一樣,你知道嗎?在我的人生中,金錢、地位、名利、權勢,都不能讓我感到快樂,愛情早已成爲我的負累和傷痛,隻有你,隻有你可以讓我感到快樂!真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你一樣,随時随地帶給我開心,随時随地讓我放松心情,你就像一個精靈一樣,圍繞在我的身邊,除了你,再也沒有一人能這樣!我多麽希望……多麽希望你不是昀亮的女朋友……”
說着說着,他竟然也紅了眼眶。
于是,他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然後,連灌三杯。
那個潇灑俊朗的北淩風,此刻已經不複存在。
他是真的崩潰了,也是真的壓抑太久,所以今夜才會如此失态。
他忽然垂首,掩住自己失态的模樣,用哀怨的聲音低低的“控訴”道:
“葉菲菲,你爲什麽要選昀亮做你的男朋友?!你爲什麽要這樣?!如果你選的不是昀亮,爲你沖動一次,背負世人的罵名,我也願意,總好過這樣的憋屈和煎熬!可是,爲什麽偏偏是昀亮?!所有喜歡你的男人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你,昀亮可以,李賢可以,你身邊的沐微晨可以,也許你的粉絲也可以,隻有我不可以……隻有我!你知道這樣有多殘忍嗎?!舒嬌嬌離開我,不是因爲我負了她,也不是我們性格不合,是她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竭盡全力捧她,她卻将我一腳踢開,我該有多心痛?可是……你明明治愈了我的傷痛,卻又偷走我的心,和我最好的兄弟在一起,比舒嬌嬌給予我的還要痛十倍!不就是昀亮向你表白了,而我沒有嗎?不就是他會哄你,而我嘴笨嗎?葉菲菲……你于我而言,實在太殘忍,再沒有一人,能如你這般傷我至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