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漫步在人群中,忽然之間聽到了兩個自己相當熟悉的聲音。
“唉,也不知今年的科舉咱們二人能不能中,去年跟那人還有賭約呢。”
“不中的話,我幹脆去參軍算了,不管是滅了匈奴還是項羽,我都能積累軍功,到時候一樣做武将!”
這兩個聲音的對話,讓郭家的思緒回到了一年前,他想起來了,自己在這還有個一年之約呢。
郭家上前幾步,一看自己面前兩個青年的身形,正是去年在酒館中跟自己打賭的那兩個老秦貴族:趙偉和白橫。
郭家并沒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就這麽一步步的在後面跟着他們倆。
二人自然是時常在這鹹陽城的街頭上漫步,所以并沒有對自己的身後如何在意,依舊自顧自的讨論着自己的那些事。
“你父親的确是依靠着軍功成了貴族,你到騎兵之中,也的确算是有些優勢,但是你别聽這些黔首說的這些,你父親難道還沒告訴過你?就算是楚軍的傷亡是我大秦騎兵的三杯是真的,咱們大秦騎兵該傷亡一兩萬人還是得傷亡一兩萬人的,這是打仗,是拼命,就算是我大秦勝了,你能保證你不在那一兩萬人中嗎?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趙偉顯然是文官世家出身的,考慮起來利弊還是相當得當的,他這麽一說,白橫半天都沒有說話,顯然是有點認同自己小夥伴的話了。
“唉,還是等一等這科舉的結果再說吧,你父親就可以在家教導你,我父親卻是不能,我這點本事,都是在長安城的血堂裏學的,跟黔首也差不了多少,最多就是知道一些你天天跟我說的天下大勢,也不知有沒有用。”
“自然有用,陛下最看重的就是這個了,連這些都不懂,讓你去當縣令你能當明白嗎?”
趙偉顯然是日常就能把自己的小夥伴給辯駁的沒啥說的,白橫聽了這話也隻能不做聲的點點頭,心裏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
正在趙偉得意着的功夫,一個聲音從二人的身後傳過來了。
“若是每一個大秦的将士我怕自己成爲死在戰場上的那一兩萬人,那我大秦怕是早晚都得被楚國滅了,他的父親之所以能積累戰功得了爵位,還絕對也是一往無前九死一生換回來的,而不是在陣前畏畏縮縮才得了爵位。”
“什麽人?”
趙偉覺得以自己在鹹陽城的地位,這麽在大街上這麽反駁自己的人還真就不多,連忙回過了頭。
“是你?”
這剛剛過去一年,而且對二人産生了不小改變的事他們自然是記得的,而身後這個人,自然也就是已經做了一年大秦正經官吏的郭家了。
“不錯,正是我。”
“你不是去縣裏上任了嗎,這也不是休沐的日子,你怎麽會出現在鹹陽城,莫非是這一年都沒堅持下來,辭官了?”
趙偉因爲他一出現就反駁自己,又讓自己不能繼續反駁而相當的郁悶,沒好氣的看着郭家打趣道。
“自然不是,我此來,是奉了你們這一次科舉主考官張良的命令,會在今年你們參加終試之前給你們介紹一些經驗,另外一方面,自然也是爲了來赴約,咱們的一年之約,這一年的酒錢,我可還等着要呢。”
郭家絲毫沒有被趙偉影響了自己的情緒,依舊面帶着微笑給二人解釋自己此來的目的。
趙偉和白橫都是明白人,知道去年一共選了十幾個人去當官,現在卻單單就讓郭家來給他們介紹經驗,那不就是說明這些人裏這個郭家混的最好嗎?
混的最好,以後肯定是要升官的,趙偉撇撇嘴,決定自己還是不能得罪了他,萬一到時候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可就不好混了。
“既然在這相見了,我們還沒有放榜,不過聽說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這眼前又到了咱們上次定下賭約的酒館了,别的不說,我們哥倆先請你吃一頓,如何?”
白橫嘴裏沒那麽多的廢話,但是還是分得清好壞的,之前他過的渾渾噩噩,依靠着自己父親的軍功在鹹陽城裏面無所事事的。
但是自打去年認識了郭家這麽一回之後,雖然沒按照他父親的想法去當大秦騎兵,但卻主動要求去鹹陽城裏的學堂讀書想要參加科舉,這倒是讓他的父親十分欣慰。
白橫小的時候在他的父親的管束下也跟着城裏的一些大儒讀過一些書,但他完全就不上進,長大之後漸漸荒廢了。
現在忽然之間開始撿起來這些,他自然能感受到自己的目标比之前不知道清晰了多少,更能感受到自己父親對自己态度的變化。
這些感受他最應該感謝的自然就是郭家了,要是沒有這個賭約,他現在估摸着還是天天在這混着呢。
片刻之後,三人再一次坐在了一年前他們坐着的地方。
“今年的科舉聽說比去年多了不少人,也不知是真的假的,我們二人雖然之前有些功底,但是聽聞有不少諸子百家的傳承都來參與了今年的科舉,說實話,我們能中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大不了,到時候就輸給你一年的酒錢。”
結束了一開始的調侃之後,趙偉也開始說出了他的心裏話,畢竟他的父親乃是朝堂上的文官,跟張良都是站在一起上朝的,知道的怎麽說也能多一點。
郭家微微點點頭,算是認可了趙偉所說。
“這一點倒是不假,畢竟去年不少人都并不敢參加,見到我們真的去各個縣中做了官,這才把心放下來了,今年比去年多些人,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按照陛下的想法,恐怕考中的人也不會超過二十之數,但是你們二人,進入這鹹陽城裏的終試應該不難,在終試中能不能被陛下看重,就要看你們對這治國理政或是行軍打仗的理解了,要是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恐怕就算你再有才華,都不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