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知道現在大秦人馬的人數是不如自己麾下的楚軍的,将領也不如自己,隻要子嬰安耐不住向自己出兵的話,主動權就會牢牢的掌握在楚軍的手裏。
“先生,咱們一半以上的騎兵都已經裝備了馬镫了,那秦弩的構造實在是有些精巧,不是我楚國的工匠能短時間内造出來的,但秦弩也不是大秦這數月之間才發明的,有了這馬镫,我楚軍就已經不再懼怕大秦鐵騎!”
項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範增介紹一下自己的發展情況,雖然他用不上範增帶兵打仗,但他身邊是真沒有像樣的謀臣。
而且項羽也真的是不怎麽能看得上謀臣,他相信範增,完全是因爲他叔父活着的時候就相信範增,而且他在之前的幾次重大決策的時候的确也是相信了範增,而且達到了不錯的效果的。
“對付大秦,大王還是要謹慎一些,有些事,轉機一旦出現了,再想要反轉回去就難了,我本以爲大秦會死在趙高的手裏,但未曾想到竟然出現了一個子嬰,這是大秦的命,楚國出現了大王,也是楚國的命。”
“先生的意思是,楚國和大秦的這一戰,咱們并不占優勢?”
這樣的話要是從别人嘴裏說出來的話,項羽早就急眼了,但是換成範增,項羽還真就當回事了。
“大王要是想跟大秦畫地而治,十數年的太平還是能有的,但是大王要是想在兩年之内跟大秦分出勝敗,隻能說勝負各半。”
範增給出了自己七十年來對戰國的經驗下做出的判斷,項羽聞言半晌沒有說話,咽了一口唾沫之後,點點頭退出了範增的房間。
範增看着項羽,他當然知道能讓自己有了西楚霸王這樣一個稱号的人最終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這樣的決定會帶給現在的楚國什麽樣的結果範增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兩年之内,這中原大地上一定會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經過了武關和函谷關外的兩次大戰,不管是大秦還是楚國都算是有了一點點穩定發育的時間。
對于劉邦,這顯然也是一次機會,不過他的劣勢是沒有地盤。
他從沛縣帶過來的那些個草台班子雖說忠心沒問題,但沛縣卻不是他們能建立大本營的地方,不管是項羽還是子嬰都是不會答應的。
張良在韓國的确也有一定的基礎,但韓國本來就是四戰之地,在那建立自己的大本營無異于是玩火自焚。
最終,在從武關撤出來之後劉邦經過了跟蕭何和張良等人的數次商議,才決定把隊伍拉到相對偏僻而且沒有大股反秦力量的燕國去。
燕國故地雖然地廣人稀,但百姓們對大秦的怨恨卻一點不少,畢竟燕太子丹那可是親自培養死士就是想要殺死他昔日的好友始皇帝的人,要是當年燕國沒有那個基礎,身爲燕國太子的他也是不會這麽做的。
劉邦帶着近十萬人馬到了燕國舊地的時候,已經到了當初的燕下都武陽城城内。
燕國最爲鼎盛的時候,武陽城内駐軍數十萬,也算是惹不得的存在。
但劉邦在這短暫的休整停留了一番之後,直接又是一路向北,到了大秦漁陽郡境内的漁陽城,才算是停了下來。
這已經算是大秦的幾乎最北方了,當初燕國的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一字排開,再往北就是長城北邊的匈奴和東胡了。
“他娘的,沛公也真是會找地方,這燕地實在是冷的可以,說起來,老子倒是挺佩服燕國人的!”
說話的是樊哙,劉邦麾下從沛縣帶出來的這些人裏,就數他肥肉最多了,但也被這冬天裏的寒風凍的夠嗆,雖說在武陽城已經給将士們趕制出了棉衣,但這一路上非戰鬥減員依舊不少。
“這地方倒也不是沛公定下來的,而是我和張良定下來的,這裏嚴寒,誰都知道,我們隻有到了這,才能讓項羽和嬴子嬰不再跟着我們,我們才能有發展的時間。”
蕭何盯着樊哙,一字一句的說道。
雖然原來都是鄉裏鄉親的,幾乎是天天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好兄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樊哙他們是帶着兵馬打仗的莽夫,但蕭何是能天天跟着劉邦出主意的謀臣。
“嘿嘿,你說的都對,我們就負責把兵帶好了,把仗打好了,出主意的事,還是得你們來,如今這地界,至少沒有敵軍追殺不是?”
樊哙倒是個樂觀的性情,沖着蕭何打了個哈哈,就回到自己人裏面去了。
蕭何看着自己呼吸出來的蒸汽,也是歎息了一聲。
這個戰略決策顯然是對的,秦兵和項羽不管現在在幹啥,都是不可能傻到帶着十幾二十萬人馬來追殺劉邦的,因爲他們一旦來了,另外一方幾乎就是坐收漁利,所以蕭何和張良猜測項羽和子嬰都得準備着先把對方幹掉了之後才能注意到自己,等到那個時候,他們早就已經發展起來了。
而擺在蕭何和張良面前的下一個難題,就是劉邦在路上就已經說出了這麽一句話:我也要稱王。
稱王,這對于項羽這樣的身份來說都是一件必須得慎之又慎的事。
但是對于劉邦,蕭何和張良卻覺得像是兒戲一樣,當他們到了燕國的舊地,劉邦發現這裏那是相當的山高皇帝遠的時候,立刻就用了稱王的心思。
劉邦大軍對漁陽城的接管可以說是相當的成功,畢竟這裏的燕國人都痛恨大秦,劉邦雖然不是燕國人,但燕國無人啊,隻要是能帶着他們反秦的,他們就支持。
大軍一路跋涉,死了上千人,好不容易到了個穩定的地方,十分懂得收買人心的劉邦自然是得好好犒賞一下這一路跟着他的将士們。
于是在到了漁陽的第三天,将士們在自己的兵營裏,劉邦和他的親信們在漁陽城主府裏,同時舉行了盛大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