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子嬰剛剛見了的馬良和蟲達雖然看似幾句話就能在大秦混的衣食無憂,但黑羽早就把他們的真實性和背景給摸清了。
法家和墨家在這一次談話之後會隻爲大秦效命,雖然諸子百家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日漸式微,但這一次二人帶過來的墨家和法家學派的子弟也足足有二三十人。
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隻要稍加改造,他們顯然都是大秦再一次崛起的基石。
“姑娘不必如此,朕又不是洪水猛獸,把姑娘放在最後一個,那是因爲朕對陰陽家并不了解,想要在這跟姑娘深入淺出的交流一番罷了。”
“深入淺出??”
“這……法家能幫朕制定秦律,墨家可知百姓心聲,會機關術,陰陽家擅長何事,朕的确是不知啊,還有,姑娘的名諱,朕還未領教。”
這位姑娘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并沒真的轉身離去,她轉過身來,盯着子嬰看了半晌,這才輕歎一聲,開了口。
“陰陽家的傳承跟其他學派不同,每一代隻有一個陰陽師,也隻收一個弟子,家師一年前剛剛過世,所以陰陽家的傳承,都在我一人身上,我本是孤兒,師傅賜名,魏青衣。”
“姑娘是魏國人?”
“可能是吧,師傅是在魏地發現的我,故有此名,我們陰陽家,意在調和陰陽,利用五行,趨吉避兇,但我随師傅學習不到十載,目前隻能夜觀天象,預測風雨,至于趨吉避兇,我倒是不敢誇口。”
魏青衣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很低了,畢竟她明白,自己能帶給大秦的,真的是不如法家和墨家那麽多,人家光是專業性人才就能弄出不少,但她卻隻有一個學藝不精的自己。
“夜觀天象,預測風雨?”聽到這幾個字,子嬰的眼睛裏漸漸開始放光了。
“不錯,這是我們陰陽家最爲簡單的傳承。”魏青衣并未看出來子嬰的表情,隻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好!想來陰陽家的學術也是太過高深,姑娘這近乎十年的研習也未能全部參透,不過姑娘放心,今後姑娘再不用颠沛流離,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把陰陽家的學說在大秦發揚光大!”
子嬰這話說出來,魏青衣本來有點暗淡的眼睛馬上發出了一絲光亮。
“陛下的意思是?”
“大秦雖然如今叛軍遍地,但也不過都是螢火之光,朕既然登基,數年之内必定會讓大秦再次一統天下,先輩遵從法家,但于民太過嚴苛,以至于留下了反叛的禍根,朕自登基起,就已經決定,諸子百家,在朕執掌下的大秦,都有登頂的機會,朕給了法家和墨家機會,怎能少了陰陽家?”
魏青衣萬萬沒想到,這個自己乍一看去眼睛裏帶着點顔色的年輕皇帝竟然還有如此見解。
自春秋起,中原雖然分裂,但卻沒有任何一個君主能讓諸子百家各個學派相輔相成,比如陰陽家,就曾經在齊國發展了一陣子,但其他國家卻知之甚少。
讓幾個學派爲一個王朝效命,之前沒人想過,也沒人敢想,但現在的子嬰卻敢。
“陛下可知,如今法家、墨家都是式微,這才會同意了陛下暫時的要求,一旦他們在大秦成了氣候,陛下離不開他們中的一方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向陛下提出要求,讓陛下罷黜其他學派,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子嬰到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魏青衣十分擅長口才,對于諸子百家也都有一定的了解,她此來鹹陽,極有可能就是想要看看大秦新登基的皇帝究竟有什麽能耐,但卻被黑羽偵測到了,這才無奈來見了子嬰。
“朕既然有能耐讓他們在大秦效命,就不會被他們左右,朕跟先祖們不一樣,諸子百家控制各國國君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在大秦,超越了朕,隻能滅亡。”
子嬰說到這,眼神裏好像忽然之間迸發出了兩道光,讓魏青衣神色一凜,一時語塞。
“墨家的钜子蟲達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朕封他爲衛士令,可以出入朕的望夷宮,姑娘如此聰慧,一人承擔着陰陽家的傳承,朕自然也不會虧待于你,大秦并無适合你的官職,朕便封你爲我大秦首席陰陽師,日後大秦行軍打仗,良辰吉日,朕全都會咨詢于你,你跟墨家钜子一樣,也可以自由出入朕的望夷宮,如何?”
魏青衣聽了這番話,驚得差不點沒把面紗掉地上了。
“陛下此言當真?”
“那是自然,不然讓姑娘日日站在朝堂上跟其他官吏一起上朝,姑娘願意嗎?”
魏青衣一聽跟其他的官吏一起站上大秦的朝堂,當時就是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
“既然姑娘不願意,那還是在我大秦做了這個首席陰陽師,如何?且不說姑娘日後掌控了陰陽家的核心技能會達到一個什麽程度,就單單夜觀天象就能判斷出風雨雷電,對于我大秦就是大有益處啊!”
“陛下說笑了,這些要是真的這麽重要,陰陽家的傳承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判斷天氣雖然也算是個技能,但在這個時代一般的君主可是不認的,趕在一個好天氣去做什麽事,在他們眼裏跟選擇一個黃道吉日相比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了。
“朕索性就跟你說了吧,朕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姑娘要是不能拿出什麽有根據的證據來,憑空出來的兇吉,朕是不會信,但你當真夜觀天象判斷出天氣的變化,朕卻是相信的,雨天打仗和晴天打仗,這裏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魏青衣略微一想,覺得子嬰說的話還真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