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武到了子嬰的面前,替他們倆回報了一下這一戰的成果。
“頭顱就不用了,讓将士們埋了吧,陳餘在朕這沒用,把李左車帶進來,朕單獨跟他說話,讓駱甲規整一下這些降卒,帶回鹹陽去,分而治之。章邯和韓信依舊帶着自己的兵馬,先歇息歇息,準備跟項羽的大戰!”
嬴武聽了之後,馬上去傳令了,大秦對于降卒本來就有一套約定俗成的辦法,子嬰在他們回來之前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他覺得這些人馬要是像劉邦那樣急匆匆的就編入現在的隊伍裏,很可能會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一旦遭遇了硬仗的時候,他們應該還是頂不住。
與其這樣,不如先把他們送回鹹陽訓練着,幾個月之後,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嬴武去了之後不長時間,兩個侍衛帶着一個五花大綁,灰頭土臉的将領走了進來。
子嬰放眼望去,隻見李左車不過也就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臉色白淨,身材颀長,生得也是濃眉大眼,儀表堂堂,一看就是個儒将。
“你們把李将軍松開,然後就出去吧!”
子嬰擺擺手,兩個侍衛有點不解的看着他,并沒有立刻動手,顯然是害怕萬一把臉色不太好的李左車給松開了他會做出點對子嬰不利的舉動來。
直到子嬰再一次點了點頭,示意這麽做是沒事的,他們才真的把李左車松開了綁縛,之後退到了大帳外面,但卻始終不敢離的太遠。
“将軍,你可知道,朕這一次之所以先擊退趙軍,是爲了什麽?”
子嬰指了指自己面前不遠處的一個長椅,示意李左車坐過去,之後也不顧李左車還是在原地站着,笑着問道。
“你便是那無道的昏君?”
李左車壓根就沒回答子嬰的話,而是沒頭沒腦的問出了這麽一句。
子嬰這才想到,這項羽想來是連大秦改朝換代了的事都沒讓趙國人知道,這還真是沒拿他們當自己人啊!
“你口中的昏君,是胡亥吧?他已經死了。”
子嬰無奈,隻能把大秦發生的事簡單的跟李左車普及了一遍,要不然自己的光輝形象被當成是胡亥了,子嬰怎麽着都是不樂意的。
“大秦竟然已經改頭換面了?也罷,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陛下也應該知道,我還是趙國人,我的祖父更是趙國的名将,與大秦,不共戴天!”
“哼,趙國?趙國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滅了,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你既然沒跟趙國一起死去,自然是大秦人,你有大秦的戶口,用着大秦的錢糧,如何不是大秦人?再說你祖父,他的确是趙國的名将,他要是能多活上一些時日,起碼趙國不會如此快的被我大秦滅掉,不過你的仇人,卻不是我大秦!”
李左車顯然是聽不得這話的,他上前一步,高聲說道:“若非強秦肆意破壞規則,将六國逐一滅了,我祖父又怎能殉國!”
“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此言以将軍的頭腦,應該早就想明白了吧,李牧将軍當年也并非是因爲跟我秦國交戰才殉國,而是因爲趙國奸臣郭開陷害,這才被趙王猜忌,死在戰場之外,這些對于一般人來說是秘密,對于你來說,怕也不是什麽秘密了,你要爲祖父報仇,要找的人是郭開!”
“這……你怎地知道的如此詳細!”
“李牧乃是名将,我大秦本想勸降,誰知趙國昏君,竟然害死了他,始皇帝對于此事耿耿于懷,朕自然知道。”
子嬰說到這,還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以表現自己對李牧的惋惜,而事實在他的心裏也的确如此,趙國盛産名将,趙國戰鬥力也是強悍,但每每都是郭開這樣的奸臣,把一個好端端的趙國幾乎葬送,在這個時代,這無疑是一種悲哀。
“我的能力跟我祖父相比,不及萬一,又是叛軍,陛下不必糾結,就像斬殺了陳餘一樣,将我也殺了了事!”
李左車還是挺有骨氣的,顯然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了。
子嬰歎息一聲,心說電視劇裏果然都是騙人的,想要一兩句話就讓人家對自己納頭便拜,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跟着趙王歇,無非也就是圖一個趙國的虛名罷了,趙王歇乃是張耳和陳餘扶持上去的傀儡,将軍心裏應該有數,你爲了他們賣命,其實不也是魏國人得了便宜?張耳本來也不過就是信陵君的一個門客罷了,這戰國亂世,誰又能說得清自己的來曆呢?”
李左車終于語塞了,他不知道大秦的皇帝爲啥要跟自己說這些,但是他知道的是子嬰嘴裏說出來的這些基本上都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蒙騙他的意思。
“捉住你的韓信,原本是不過是劉邦帳下一個管理糧草的小吏罷了,朕用退兵作爲交換,在武關得了韓信,劉邦不能用他,朕能用,他的能耐,你怕是也見識到了,不論他是哪一國的人,他最終都将會是我大秦的将領,因爲數年之後,天下依舊隻有一個大秦,再過數年,沒人會記得大秦之前的六國……”
“論起帶兵打仗,我不如那韓信……”
雖然李左車帶着的隻有兩萬人馬,韓信則是帶着五萬人馬,不過李左車自己明白,要是換做一般的人物,自己不想要跟他纏鬥,想跑還是能跑得了的。
“韓信這個人,要是論起将才,整個中原大地上恐怕是都沒幾個跟他能相比的,不過平定天下,也不是隻有一個韓信就夠了,趙高禍害了我大秦多年,如今大秦可謂是十分缺少人才,将軍這樣的人,朕求賢若渴。”
子嬰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可以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李左車也明白,其實李牧的死跟秦人真的沒什麽關系,說到底是被郭開和當時的趙王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