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鹹陽的甯昌的确是想好好跟趙高談一談入關的事,而派遣到武關守将丁墨那的使者郦食其、陸賈,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穩住丁墨,讓他不犯傻出兵跟劉邦的大軍交戰。
按照劉邦和張良等人的謀劃,趙高要是識相,他們直接入關,一旦趙高整出什麽幺蛾子,他們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拿下被忽悠住的丁墨,直接從武關攻打鹹陽。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搜羅糧食的小吏還想出謀劃策,劉邦當然不會理會了。
韓信從劉邦的大帳緩緩離開,臉色相當難看。
韓信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的面色白皙,儀表堂堂,身材也是相當壯碩,但在他心裏,自己最大的能耐絕非這些,而是自己的頭腦,他多年來生活困苦,但依舊确信一旦給自己機會,讓自己調遣兵馬,自己将會是這亂世之中最亮的一顆星。
“都尉,我見你去了沛公大帳,莫不是沛公有什麽指示?”
麾下的士卒見韓信臉色不太好的回來了,以爲是劉邦給他們了什麽将令,紛紛湊過來問。
“爾等,去周遭的村落裏,再籌措些糧草,就按照十萬人馬的标準。”韓信隻是把劉邦的話半死不活的轉述了一次,之後就進入了自己的營帳。
韓信幾乎從小就在這世間流離,早已經看遍了世間諸侯,他早已經判斷出來,大秦一旦被滅,這天下不是項羽的,就是劉邦的,這兩人性情天差地别,但也都有着自己的鋒芒。
他本想在項羽麾下發揮自己的能耐,橫掃大秦,光複楚國,一旦成行,他韓信自然也就名垂青史了。
但項羽在給了他一個郎中的官職之後,幾乎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如今到了劉邦這,同樣的情況再次上演,這讓韓信對自己的前路有些迷茫了。
劉邦在等待,子嬰在趕路,而風雲際會之處武關城中,守将丁墨也遇到了難題。
武關的能戰之人滿打滿算了也不到兩萬了,雖然守城器械還算是充足,但面對劉邦七八萬人馬,丁墨知道,自己需要想的不過就是能堅持幾天的問題。
但劉邦才剛剛兵臨城下,直接就派來了兩個使者。
郦食其和陸賈這兩個人,丁墨都是聽說過的,本來他就對胡亥和趙高領導下的大秦信心不足,知道鹹陽就連章邯都支撐不過來了,應該是不會給自己派來援軍和糧草的。
而郦食其和陸賈的到來,直接就開始對丁墨進行勸降,丁墨身爲秦将,自然也不能直接就答應了此事,但郦食其和陸賈也不含糊,直接就在武關城内住下了,這一住就是好幾天了。
這一日,二人再一次到了丁墨府中。
“二位,我乃是秦将,爾等是沛公的說客,如此在我這武關停留,怕是不妥吧?”
丁墨對此相當無奈,二人這些時日在城裏可以說是招搖過市,不但讓不少城裏的百姓知道了劉邦派遣使者到了武關,就連不少守軍也知道了此事。
如此一來,就算是開戰,秦軍的士氣也會受到相當大的影響。
丁墨也曾想過把二人直接斬殺了了事,但一旦這麽做了,劉邦大軍壓境之下,武關幾天之内就會被破,而他要做的,是減緩劉邦入關的時間。
“将軍,沛公對于将軍的耐心雖多,但也是有限度的,将軍如此遲遲不給沛公答複,怕是不妥吧?”
陸賈的言語間已經沒了之前幾天的耐心了,看那意思正是在給丁墨下最後通牒。
“不錯,将軍帶着關内的這些守軍能抵擋沛公多少時日,将軍心裏是有數的,鹹陽究竟能給将軍多少糧草,多少援軍,将軍也是有數的,如此,将軍還在這堅持什麽?”
這些話讓丁墨一時間找不到什麽言語來回應,因爲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其實自從胡亥登基以來,武關就一直都處于自給自足的狀态,鹹陽城幾乎就沒給過武關任何支持。
“武關,乃是鹹陽門戶,章邯還帶着骊山軍團在另一面浴血奮戰,我若是降了,我就是大秦的罪人,對于我等來說,甯死,這個罪人也當不得!”
郦食其和陸賈對視一眼,陸賈輕笑一聲,上前說道:“将軍不想當這個罪人,沛公自然也能成全,隻不過性命這個東西,沒了就是沒了,我二人自作主張,再給将軍三天時間,三日後将軍若是依舊如此想法,就怪不得我二人了。”
說完之後,兩人一拱手,離開了丁墨的府邸。
丁墨歎息一聲,思索了良久,找來了自己的妻兒和親信,他知道,自己死在這不要緊,但有些事,還是得提前安排一下的。
不過就在這時,一名城外的守将喘着粗氣到了丁墨的面前,說出了一句讓他幾乎驚掉了下巴的消息。
“将軍,鹹陽城派人來了!”
“鹹陽?莫非是丞相派了宦官來斥責我等?”
趙高主政的大秦,對于地方官吏和将領幾乎除了恐吓就是恐吓,現在武關被圍,丁墨遲遲不出兵交戰,他覺得趙高應該是早就對自己開始不滿了。
“不,不是宦官,是一名将領,說他乃是我大秦中護軍駱甲,有要事跟将軍商議。”
“中護軍?他帶了多少人馬?”
“不過數十個騎士……”
“也好,帶他來見我。”
雖然沒有援軍讓丁墨略微有點失望,但來的不是宦官而是武官,還是讓他心裏多了一分希望。
駱甲帶着他數十人的衛隊,幾乎是日夜兼程到了武關,子嬰對丁墨并不放心,行軍太急又會讓将士們的戰鬥力折損非常,所以他隻能派出駱甲,目的自然是摸清丁墨的情況。
駱甲到了武關,眼看着軍營裏空空蕩蕩,心裏面當時就有點沒底了,面上看,丁墨這起碼應該是有兩萬守軍,但是真實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