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欣歎息說道,對于大秦,他也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
“不錯,我等可以爲了大秦死,但卻不能爲了趙高死!”
章邯如此說着,目光看向了項羽的書信,司馬欣知道,章邯如此,就是心裏有所決斷了。
“報!長安城來人了,說是陛下的使者!”
就在二人還沒進一步往下說的時候,大帳外忽然傳來禀告之聲。
“陛下的使者?”
章邯和司馬欣疑惑的對視了一眼,甚是不解,畢竟之前來的使者,一般都會說是丞相的使者,胡亥這個皇帝在大秦的存在感是很低的。
“傳進來!”
章邯一招手,把項羽的書信随手放在桌案上,正襟危坐,想要看看這皇帝的使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大帳的門簾一掀開,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快步走了進來。
“少府,别來無恙!”
青年一進入大帳,沖着章邯微微一笑,顯然跟章邯還算是熟悉的。
“嬴武?陛下爲何會讓你來當使者?你父親的病……如何了?”
章邯定睛一看,來的人正是嬴武,因爲當初同在鹹陽城裏爲官,再加上子嬰在鹹陽城的身份,他們倆自然是認識的。
“我今日來,是傳旨的,鹹陽城,剛剛發生了些變故……”
“什麽變故?”章邯是文官出身,才思敏捷,一聽這話從嬴武嘴裏說出來,心裏當時就是一震。
“大秦丞相趙高、鹹陽令闫樂、趙高之弟趙成等人于九月初八夜裏攻占望夷宮,刺殺先皇,幸而公子子嬰率軍趕到,擒殺趙高等人,無奈先皇已死于趙高之手,大秦百官推舉公子子嬰登基,爲大秦皇帝!大秦皇帝命章邯堅守此地,鹹陽城的糧草不日便到!等陛下親征,擊潰劉邦,便來彙合!”
……
“少府?”
這番話嬴武說完了之後,章邯和司馬欣宛若兩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顯然這個消息需要他們消化一陣子。
“你父親……不!陛下的病,好了?”
章邯離開鹹陽之前就知道,子嬰得了癔症。瘋瘋癫癫的,之前司馬欣回鹹陽還沒聽到什麽風聲,這才幾天的光景,怎麽就成了皇帝了?
“父親有什麽病?不過是爲了遠離趙高罷了,如今父親再去出手,大秦就毀在趙高的手裏了。”
嬴武看似随意的說着的,章邯卻深深的吸了口氣,他還真沒想到,幾乎碩果僅存的嬴氏皇族子嬰會是最終扳倒趙高的那一個。
子嬰連趙高都瞞過了,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章邯對着嬴武笑着點頭,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被他随手放在桌案上的那兩封讓他歸降的書信。
對于章邯來說,這無疑是社會性死亡現場。
但趙高死了,他和司馬欣之前商議的背叛大秦的緣由也就沒了,章邯心裏本來已經有點傾斜了的天平又慢慢倒向了大秦這邊。
“公子盡可以讓陛下放心,就算是拼的隻剩下一兵一卒,我等也不會讓叛軍進入關内!”
既然子嬰都有親征劉邦的決心,章邯當然也不能落後了。
“少府此心,我定會禀明陛下,陛下還說,他剛一登基就聽聞少府在巨鹿之敗後接連拒絕了項羽和陳餘的招降,我大秦雖然昏聩,但少府卻依舊不離不棄,實乃是大秦之幸事,等到陛下與少府彙合,定會親自道謝!”
這話聽的章邯更是隻有笑着點頭的份,壓根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遠在鹹陽城的子嬰,竟然連這些事都知道了,自己在人家眼裏還能有什麽秘密?
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章邯覺得自己幸運極了,萬一已經一不小心答應了項羽了,等待着他的就不是社會性死亡了。
“對了,陛下讓我把此物和它的圖紙給少府送來,上面有鑄造和使用辦法,十日之後,鹹陽城會給大軍送來原料和鐵匠。陛下親征武關,我還要跟着,就不在少府這多”
說完,嬴武一招手,侍從把一個布袋和一卷竹簡遞給了章邯,随後,嬴武直接告辭退出了章邯的大帳。
嬴武并不知道,就他帶來的這簡簡單單的竹簡和馬镫,徹底澆滅了章邯和司馬欣心裏那顆動搖的小草。
當然,這一切已經在子嬰的預料之中了。
改良的秦弩工藝複雜,連自己親征所帶的人馬能不能配齊都不一定,他索性就沒給章邯展示。
他相信,趙高的死加上可以讓騎兵的戰鬥力幾乎成倍增長的馬镫,章邯的信心一定會倍增。
現在,子嬰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劉邦。
這一次,他不但要擊敗劉邦,最爲重要的,是一個在劉邦的隊伍裏并不怎麽受待見的人,按照子嬰的記憶,現在的他,不過就是劉邦軍中的治粟都尉,一個不入流的搜羅糧草的小吏。
十日之期,轉眼間過去了七天。
馬镫的制造讓子嬰還算滿意,但想要在這短短十天的時間裏改造出數萬小型秦弩,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最終,按照趙贲的預測,除了馬镫能基本裝備齊全之外,微型秦弩也就是能裝備不到兩萬騎兵。
“陛下,武關守将丁墨數日之前曾傳回消息,說是劉邦并無攻打之意,不如咱們再多等些時日,等到秦弩裝配完成……”
趙贲在十日之期臨近的時候,壯着膽子向子嬰提問道。
“不,一切按照之前的計劃,劉邦所率的,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有馬镫,足以擊潰他們。”
子嬰登基這幾天,在鹹陽行事鐵血,七天的時間,趙高的舊部已經被處決的差不多了。
重病就得下猛藥,這一點子嬰還是相當清楚的,趙高的底細跟趙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關外的叛軍除了楚國之外,就要數趙國蹦跶的歡了。
這裏面有沒有聯系子嬰也說不準,但一旦把什麽漏網之魚留在鹹陽,他親征之後後院起火可就不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