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下來,這個有些蠢笨的丫頭,其實還挺好玩的。
但戰事已起,他不能自私的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盡管他已經對她産生了不舍之情。
可最終,她還是被迫卷入了這場戰争之中,成爲了人質。
看到她被綁至陣前,數年前的無力感再次席卷心頭,他不想再讓遺憾重演,于是,他選擇了退讓,可最終不料卻被這幫狡猾的中原人擒住。
是啊!多麽荒唐,一個胡部的王子,居然爲了個敵國的女人亂了方寸,贻誤了戰機。
但他并不後悔,因爲,他竟然與她關在了一處。
展黎倒是沒他那麽多的想法,隻是,面對弩威的喜歡,她受不起。
她曆經三世重新輪回,不是爲了與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所以,面對弩威的一顆真心,她不是感受不到,卻隻能在心底裏道一聲“抱歉”了。
當牢門再次被打開時,展黎被帶走了。
手铐和腳鐐早就被摘除了,展黎被請到了轎子上。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啊?”展黎疑惑,卻并未有人答話。
坐着個八擡大轎,展黎一路被颠的五髒六腑都七上八下的,最終轎子停在了北月宮内。
不過展黎從未來過這裏,四下打量着這裏,一臉的新奇。
“喂!這到底是哪裏啊?”展黎拉過一個侍童便問道。
“回姑娘的話,這裏是北月宮。”
展黎眼前一亮,剛想起這裏是北禅月的府邸,便見北禅月滿面愁容的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
見到展黎連忙客氣道:“姑娘,真是誤會,禅月不知姑娘是七星國人,竟叫姑娘委身做了人質,禅月今日特請姑娘前來府上,以此賠罪。”
看着禅月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樣,展黎心中便開始窩火。
這個禅月,一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把自己放出來的,哼!既然她如此會演戲,那麽她也便陪她演好了。
“哎呀!談什麽賠罪啊!你又何罪之有!不過,我雖說是個資曆尚淺的伏妖師,但你放我出來,就不怕我識破你花妖的身份,殺了你?”
禅月倒是沒想到展黎會有此一問。
七星和胡部開戰,她本就是作爲七星和外邦的中間人,幫他們結盟以作牽引。
将展黎抓來絕非她的意思,而是外邦在胡部内的奸細盯上了展黎,才将她抓了來作爲人質的,但當她聽獄卒說起展黎自稱自家相公是花妖之王時便開始起疑了,找了瑰畫打探才知,原來那獄中關的女子還真的是王後轉世之人。
這一消息得知,她原本是想着殺人滅口的,可若是被王上知曉,她整個北月宮都别想安甯了,所以,最終她還是找了瑰畫拿主意,瑰畫倒是幫她出了個好主意,讓她假意不知展黎身份,再請入府中好生款待賠禮。
左右展黎這一世還尚未與王上相認,所以,她也暫時是安全的。
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展黎這一世竟然會是個伏妖師,這下自己的小命都要難保了,可要如何是好?
聽了展黎這話,禅月下意識倒退了兩步。
展黎心中冷笑。
“罷了,我是與姐姐開玩笑的,即便是妖也分善惡,不能随意取其性命,看姐姐這眉眼如畫的樣子,應當是個好妖,對不對?”
禅月暗自松了一口氣道:“姑娘真會說笑,不過,既然誠心與姑娘賠罪,那麽,姑娘可有何要求?不妨提出?”
展黎轉了轉眼珠道:
“确實有一件事需要勞煩姐姐。”
“但講無妨。”禅月眨巴着一雙美眸道。
“那個與我關在一處的男子,可否叫人放了他?”展黎知道她不會同意,不過卻還是希望她會同意。
意料之中的,禅月爲難的道:“旁的都行,唯獨此事不可,那男子的身份姑娘應該知曉,他可是胡部的大王子啊!若放他回去,等同于放虎歸山,日後必成大患,我七星如今已經收複了兩座城池的失地,若将他放回,三座城池都不夠他掠奪的,這其中利害,姑娘自當知曉。”
“罷了罷了,不放便不放吧!”還說的那麽嚴重。真是的!
展黎有些不悅道。
不過,七星國的将領應該不會那般輕易便放過弩威的,下場一定會非常的凄慘。
哎!怎麽說也是個愛慕自己之人,若就這麽死了,豈不可惜?更何況,這家夥是爲了自己才被抓的,怎麽說自己都有愧于人家。
禅月看出了展黎的不悅,于是上前道:
“姑娘莫急,雖不能放他,但保住他的性命還是有法子的。”
“哦?此話當真?”展黎瞬間燃起了希望。
“自然,禅月特意叫人畫了大王子的畫像,送到了宮中,以大王子的姿色進獻給陛下,陛下一定喜歡。”
展黎張了張口,想反駁,可是卻又默默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他是胡部的大王子,領軍的頭頭,若放他回去,勢必會對七星不利,不放,又不能關押太久,始終是個禍患,比起一道殺死,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禅月看着展黎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中便有了猜測。
“莫非姑娘還對那大王子有所不舍?”
展黎被戳中心事,立即否認道:“哪有?才不是,隻是覺得,怕大王子那一身武功,傷到陛下可就不好了。”
“放心,送入宮前我們都會廢去他一身武藝的,這個姑娘倒是不必擔心。”
是啊!七星國,最拿手的不就是壓制男人的地位嗎?她倒是忘了。
跟随着禅月進入到了正宮大殿,那匾額之上的字迹倒是讓展黎眼前一亮。
“花開四季。好一手好筆墨。”展黎忍不住贊歎。
禅月掩唇道:“姑娘喜歡這匾額上的字?”
展黎由衷點了點頭,四下打量了下。
這殿内的擺設,雖看似簡陋,卻個個都是寶貝,看來這北禅月的品味還是不錯的。
“禅月姐姐的品味倒是不俗呢!這屏風上的畫,畫得可是逍遙峰上的茅屋?”
禅月心中一驚。
心中暗想,她怎麽會知曉逍遙峰?難道她記得前世之事?不過前世他們似乎并未相見,那應當也不知曉自己是誰吧?
這樣想着,禅月倒是釋然了。
“姑娘好眼力,這畫上風景的确是逍遙峰,不過繪畫之人卻不在我宮裏。但那匾額上題字之人卻是我北月宮的管家,智雅。”
“智雅?修爲幾何啊?”
展黎饒有興趣的看着禅月道。
原本是随口一問,卻将禅月問的有些心虛。
“智雅他化作人身時我尚未修行,所以,不知其修爲幾何……”
看樣子這個智雅男似乎比禅月的修爲還要高了,就是不知這個智雅是個什麽花。
在北月宮隻住了一晚,展黎便開始惦記起了伏妖之事,畢竟從伏妖古窟出來也好幾日了,若不盡早回去,母親該責怪了。
于是次日清晨,展黎便決定向禅月讨問一下附近可有什麽惡妖橫行的。
不巧的是,早膳過後便不見了禅月的蹤影,八成又去了軍營了,于是展黎閑來無事便在這花園中逛了起來。
打遠處見一長身男子,單看背影便覺神韻不凡。
“這花須都枯黃了,爾等是如何伺候的?真是越發的懶散了……”
走到近處方才聽到了男子的怒斥聲。
手底下的人都吓得不敢吭聲。
“罷了,都去幹活吧!”
話音未落,衆人便全都默默的散了。
展黎緩步上前,忍不住出言道:
“這花須爲何會枯萎?”
智雅聞聲轉身,見着來人眼前一亮,随即道:“敢問姑娘可是宮主的貴客?”
“貴客不敢當,我叫展黎,是個伏妖師。”
聞聽此言,智雅男下意識朝後退了半步,張了張嘴,卻啞然。
“哈哈!莫怕,我隻伏惡妖的,敢問公子何人?”
“小人是這北月宮的管家,方智雅。”
展黎贊許的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方智雅,真是字如其人,一樣的……不凡。”
“姑娘謬贊了。宮主去軍營了,走時交代,若是姑娘悶了便可到竹樓那邊走走。”智雅男躬身道。
“不必了,我隻是想打探下,這周遭可有何惡妖,可有讓我伏誅的。”
智雅聞言再次沉默。
“有是有,就是,不在北月宮内,需得走上老遠,可姑娘若此時走了,宮主回來尋不見姑娘,小人可吃罪不起啊!”
“這麽忠心你家主人啊?瞧你這神韻,怎麽說也比她修爲高吧!怎麽竟如此甘心居于人下呢?”
展黎壞笑道。
“小人,不過是中等花妖,比不得宮主身份尊貴,生就一副上等花妖……”
“什麽上等中等的,在我看來,能者居之。”展黎打斷道。
智雅男深深的閉上了眼,不再答話了。
展黎也便識趣的不說話了。
最終,在展黎的威逼之下,智雅男終于将遠處惡妖的方位告知了展黎。
于是,還未用過午膳,展黎便朝着智雅男所指的方向離去了。
這一路還真是坎坷,臨近黃昏,展黎才在心中暗罵自己,爲何不用了午膳在再走。
直到走到了那個所謂的山頭,太陽早已經落山了。
罷了罷了,随意找個山洞先睡一覺吧!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這一夜,展黎睡的香甜,卻不知,等待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清晨的花香飄入展黎的鼻中時,四周湛亮一片。
展黎懶懶的擡了擡眼,随意一瞥,竟見一妖媚男子,赤裸着胸膛貪婪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吸收着她的精氣。
展黎吓得“媽呀!”一聲,立即将男子推開了。
“你,你是誰?”
起身後,确認金絲軟鞭還在腰間,當即便抽出軟鞭,在空中掄了幾圈,可明明自己已經使出了很大的力氣,軟鞭卻隻是打了幾個小小的旋便落地了。
男子将身上的黑色紅裏錦袍整理好後,一臉邪魅道:
“本君魅邪,在這山頭少說也呆了幾千年了,怎麽就沒見過你這般的尤物呢?”
展黎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我的天,幾千年?不會吧?自己該不會這麽好命吧!一上山就碰上個修爲幾千年的老妖?這下糟糕了,早知道下山前就該通讀“斬妖法典”,那裏面可都是記載着如何對付千年以上的老妖的,如今怪隻怪自己學藝不精,竟然遇上這麽個厲害的家夥。
看魅邪那一副嗜血的樣子,臉色慘白的吓人,美則美矣,怎麽就美得那般的令人發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