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用過午膳後,宋禀單獨對甯甯彙報道。
“盯着他們!别讓他們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甯甯一副嚴肅相,單手背于身後,還真有些王子的氣場。
“是。”
宋禀點了點頭便去幫自己的了。
甯甯則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實封住花暖放的妖眼并非解決問題的關鍵,重要的是要讓黎兒和花暖放分開,一方面二人若鬧翻那麽花暖放即便之後知曉了展黎有劫要渡也不一定會出手,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私心的。
若二人關系鬧僵了,自己再變回真身,那麽就憑自己那玉樹臨風的英俊模樣,黎兒怎麽都會愛上自己的。
一想到此,甯甯原本皺起的眉頭便漸漸舒展開了些。
不過眼下還是要盯緊了那兩個老家夥,千萬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二始終住在逍遙坊對面的仙客來客棧的二位長老還渾然不知,但見展黎被花暖放轟出了大門,公孫長老拍手叫好。
“哼!真是報應。”
抿了一口茶水,公孫悟冷哼一聲道。
同樣與他坐于窗邊的傅長老卻并未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隻怕,計劃要被打亂了。”
傅長老擰眉道。
“嗯?你的計劃是什麽?你一直都未曾和我講過呢!”
公孫長老表示不明所以。
傅長老長吸一口氣道:“這個……展黎命定的震雷神劫就要到來了。”
此言一出,公孫悟立即了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啊!”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曉震雷神劫的厲害,那破解之法更是花妖一族的災難,千百年來,但凡是命中帶着震雷神劫的,無一生還,也正是因爲不可能短時間内聚齊九千九百九十九隻水仙花妖,即便是聚齊了也不見得就一定所有的花妖都願意爲其獻祭。
“那若真是震雷神劫,我們就必須讓你徒弟和那妖王快點和好才行啊!”
傅長老點了點頭,不過,他們爲何鬧成這副樣子都還不清楚,要如何促成他們和好呢?
這邊兩個老家夥愁雲不展,而逍遙坊的花暖放此刻卻正沉浸在悲傷之中。
“王上,您不能這樣,酒醉傷身啊!”
一侍女哆哆嗦嗦的端上第七壇酒擺在花暖放面前道。
“滾!!!”
費力的擡了擡眼,花暖放好死不死的硬着舌頭吼道。
“是是是,奴婢這就滾——”
侍女吓得趕緊貓着腰退下了。
伴随着門被合上,花暖放大手一揮,桌上的盤子碗盡數落地,耳邊“稀裏嘩啦”的響着。
身子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門外徘徊的梅菱聽到了裏頭的動靜,急忙推門上前。
隻見花暖放衣衫不整,前襟濕透,原本精緻好看的削尖下巴上還殘存着酒痕,雙頰绯紅,宣示着醉酒之态。
在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梅菱急忙上前,雙手撐起了花暖放的頭。
“王上!王上!”
兩聲呼喚過後,花暖放悻悻地睜眼,半眯起的雙眼有了幾絲朦胧的醉意。
“黎兒……”唇齒間嘟囔着一個人的名字,卻又瞬間将面前的人推到了一邊。“你走開!爲什麽?爲什麽背叛我???”
梅菱被其推至了一旁險些撞到桌腳。
“王上,别這樣,别這樣,王上!”
梅菱費力起身,一把攬過花暖放的脖子,用力擁在懷中。
花暖放任其抱着,輕輕閉上雙眼,頭越發的沉了,隻想就這樣醉倒在這溫柔鄉裏。
鼻尖環繞着異樣的香氣,身子被一個柔弱的肩膀費力的撐到了床榻之上。
腰間一松,身上一涼,很快,一個沁涼的身子貼了上來,想看清身上之人,奈何眼皮愈來愈重,頭也疼的要命。
按說像花暖放這樣的百年花妖應該對酒有所免疫的,隻是今日的酒與往日不同,裏面加了十足十的醉仙散,又摻了少量的暖床藥粉,導緻花暖放連飲幾壇的酒後便頭暈目眩,身子燥熱。
他似乎是做了一場夢,夢中他的黎兒并未背叛她,且對他百依百順,無比溫柔,他沉浸在這美夢之中,無法自拔。
“黎兒……黎兒……”
花暖放一邊動情的呼喚着,一邊反身将身上之人壓在身下,雙唇在其光滑細嫩的肌膚上留下印記,最終在其鎖骨處纏綿。
腹部傳來陣陣的燥熱,放肆的宣洩着,耳邊呢喃的聲音漸漸刺激着花暖放更加縱情忘我。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身子被汗水完全浸濕之後,花暖放方才完全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了,身側之人背對着自己,一隻手枕着頭,隻露出光滑白皙的香肩,在月光的反射下格外誘人。
但花暖放卻在一瞬間清醒了大腦,這女子是誰?
不可能是黎兒,黎兒已經被自己趕走了。
花暖放下意識推了下身側女子用被子裹着的身子卻毫無反應。
花暖放隻手在空氣中劃出一條弧線,桌子上的幾個油燈便全都亮了起來。
借着燈光,小心翼翼的探過了頭去,在看清女子的長相時,花暖放倒吸了一口冷氣。
“梅菱!!!”
花暖放氣急敗壞的叫道。
睡夢中的女子聽到呼喚立即驚醒,一隻手捏着被子撐起身子,轉頭望向了身側的花暖放。
“王,王上……”
花暖放下意識倒退到了牆角,“你怎麽會在本王的床上?給本王出去!!!”
梅菱随即反應過來了是怎麽一回事。
王上不愧是王上,這一點醉仙散還是藥效不夠,否則怎麽會讓他深夜蘇醒呢?
不過眼下既然他醒了,自己倒是不怕了。
梅菱計上心頭,立即掩面道:
“王上還說,白日裏王上酗酒打碎了盤碗,梅菱本打算進來查看,卻被王上強行拖拽到榻上,梅菱……梅菱好生冤枉啊!”
花暖放被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唬住了大半,再加上自己到現在頭還沉沉的,也記不清之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于是隻能惱恨自己酒後亂性了。
“哎呀!”
見花暖放不斷的捶着自己的腦袋,梅菱再次哭道:
“王上,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啊!我梅菱原本冰清玉潔之身,卻沾染了王上的雨露,王上若是不要梅菱了,那梅菱還不如死了算了~~~”
算起來這一招還是百合城内的手下教自己的呢!據說男人一般都很吃這一套。
果然,花暖放一臉哀怨的擡眼道:
“罷了罷了,别哭了,趕緊的,出去,本王想一個人待會兒,此事容後再議。”
見花暖放的語氣沒之前的強硬了,梅菱心下一喜,磨蹭着從地上撿起衣服,在花暖放轉身之後緩慢的穿好了。
“梅菱告退。”
依依不舍的作揖後,梅菱緩緩的朝着門口走去。
再轉過身來的花暖放早已是熱淚盈眶了。 怎麽辦?終歸是自己背叛了黎兒。
但轉念一想,黎兒居然豢養那惡鳥來害自己,還勾結了南牟族的十七王子偷偷地封了自己的妖眼,實在是可氣。
正想着,房内忽然靈光乍現,男子來勢洶洶,怒氣沖天,不等花暖放反應過來就沖上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這混蛋,居然敢背叛黎兒!今日我便殺了你,替黎兒出氣!!!”
花暖放被他掐住脖子,索性閉上了雙眼,“來吧!”
喻尤見他如此這般,竟忽然松了手。
站定後整理了下仙袍上的褶皺。
“罷了,本天神可是天上神籍在冊的天神,即便恨毒了你,也不能因此殺了你,罪……不至死!”
喻尤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番話,最終斜睨着榻上赤裸上身的男子。
“我自知對不起黎兒,天神大人還是殺了我吧!這樣,我才能還過一些。”
“哼!想死,沒那麽容易!”
喻尤冷哼一聲道。
索性轉身緩步走向了床邊,望着窗棂外的那一彎月牙出神。
“天神大人似乎與黎兒的關系很不一般吧?”花暖放身形一幻,瞬間穿好了衣物,自榻上起身道。
喻尤回過神來,長歎了一口氣道:
“自是不一般的。”一回想起當初,喻尤便自責不已,可若是再重來一次的話,他依舊不會選擇黎兒。“猶記得五百多年前,黎兒還是天上快活的仙子黎,威風八面的天冉禦龍仙子,掌管鳳仙宮,禦龍令在手,無人匹敵,
就是這般潇灑的她,卻漸漸對一個無情之人動了情,原本歲月靜好,一切如舊,可那無情之人,經過了百年相處,竟也對那不谙世事的仙子動了心,天帝知曉後,大爲震怒,那人爲了保住自己的仙位,亦爲了天下蒼生,不得不舍棄了仙級比自己低的仙子黎,
最終,他親手将心愛之人推入了堕仙池中,看着她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待天神講完之後,二人皆沉默了片刻。
“那人便是天神大人你吧?”花暖放蠕動着雙唇開口道。
喻尤沒有回答,而是轉首看向與自己并肩而立的花暖放。
“她已經被舍棄過一次了,如今看着她能夠放下從前的心結坦蕩的愛上别人,我是打心底裏爲她開心。但如今你不但将她掃地出門,反而背着黎兒與其他女子歡愛,你說!我怎麽能不恨你?!”
淚無聲無息的自花暖放的眼角滑落,他也恨極了現在的自己,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麽樣呢?
況且,是黎兒先傷透了他的心,自己又并非誠心要背叛她。
“我亦是對黎兒掏心掏肺,對她的愛,并不比你這個天神少一絲一毫!”花暖放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對着天神咆哮道。“你知道嗎?到了最近我才發現,我一心一意愛着的女人,竟然勾結别族王子,蒙蔽了我的妖眼,還在房中偷偷豢養惡鳥,意欲加害于我,這叫我如何能夠不心寒?”
“呵!你到底還是不夠了解黎兒!自始至終,你都比不過文淵的十分之一!”
喻尤冷冷的諷刺道。
不等花暖放反駁,喻尤再次開口道:
“你知道爲何黎兒要蒙蔽你的妖眼嗎?那是因爲她命中神劫,爲了不被你察覺方才讓南牟族的十七王子煉制了藥水塗于你的妖眼之上。
震雷神劫,需得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水仙花妖自願爲其抵擋才能躲過,黎兒怕你知曉後不顧花妖一族的命運爲她擋劫,而你,卻在得知此事後不管不顧的将她轟出了逍遙坊,簡直可恨!”
花暖放聞言一臉愧疚,但仍然心中有所疑問。
“那,那隻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