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在頂樓的一間房内。
房中忙活着一衆花妖,化妝的化妝,整理服飾的整理服飾,總之,這房間内除了展黎之外,其餘人都忙得不得了。
展黎閉着一雙惺忪的睡眼,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其擺布。
“王後的秀發真長,而且這樣黝黑……”
“王後的唇形很好,上薄下厚,乃是福相呢!”
“王後的眉細長舒展,不用施什麽眉黛呢!”
“……”
……
展黎還沒睡醒,這一大早的就被這幫花妖們折騰了起來,還在耳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
“咳咳!”
展黎終于忍受不了了,雙眼登時睜大,幹咳了一聲。
“叫你們給我父親母親傳話都傳去了嗎?”
“禀王後,前日就傳去話了,隻是,展老夫人把我們的人都趕出來了,還說沒有……”
後面的話底下的人便不敢多說了。
“沒有什麽?”
“這……”底下的花妖支吾着不敢說,展黎卻有些心急了。
“說吧!無妨,我受得住。”
“是。老夫人說沒有您這個喪門星的女兒……”說完地底下的花妖便立即跪地求饒道:“不是小的說的,是老夫人說的,王後饒命。”
展黎怔了片刻,随即擺了擺手道:
“罷了。不關你的事,你起來吧!”
沒有想到,母親竟然這般絕情,就連她出嫁都不來看上自己一眼。
也罷!前世她早已見識過了母親的冷漠無情了,能将她狠心嫁給那樣的人,最後又因流言蜚語将自己掃地出門,她權當沒有這樣的母親。
忍不住想起了一直疼愛自己的鄭氏娘親。
眼眶紅紅的,内心酸澀不已,但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絕對不能哭!
生生的将眼眶中的淚水忍住,展黎對着鏡子笑的無比燦爛。
“給小七的信都送到了嗎?”
忽然想起之前吩咐人去帝京爲小七送信,這會兒人也該回來了吧!
“一早就送到了,隻是……陸小姐的夫君鄧無言被廢去了武藝,如今陸小姐不得不留在京中照看她夫君,所以,怕是不能來了。不過陸小姐有準備賀禮給您。”
一花妖立即遞上了一個錦匣。
展黎一手接過,将錦匣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把紫金鎖。
這鎖應該不一般吧!
展黎一隻手擺弄着金鎖,一邊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麽寶貝,完全沒有注意到,周身的一切都變得不同了。一衆花妖全部都眩暈倒地了。
“誰?”透過銅鏡,身後一錦袍男子長身而立。
“黎兒出嫁,本天神怎能不來祝賀呢?”
喻尤一臉苦澀的笑道。
展黎此刻妝容已經基本化完了,烈焰紅唇,略施粉黛,高聳的發髻,以及那一身鳳冠霞帔,隻單單一眼便可讓百花羞慚了吧!
展黎一個随意的回眸,喻尤便驚得直了雙眼。
“祝賀?”輕吐兩字,“那賀禮的?”雙唇張合下,女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喻尤的雙眼始終盯着展黎那張紅到滴血的唇瓣,半晌才閃回神來。
“啊!這賀禮自是有的,喏,就是你手中的紫金鎖。”
展黎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容直到眼底。
“天神大人是當我是傻子嗎?這紫金鎖是小七送我的,與你何幹?”
喻尤一隻手附唇幹咳道:
“這你就不懂了,小七送的不過是形,而我送的則是意。”
“此話怎樣啊?”
展黎一臉玩味道。
喻尤默不作聲,一隻手裏幻化出一團紫色火焰,再推掌送入展黎手中的紫金鎖中。
展黎愣愣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鎖,下意識扔到了地上。
“你……你對這個金鎖做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送一個禮物罷了,至于把我們的天冉禦龍仙子吓成這副樣子嗎?”
喻尤搖了搖頭道。
“哼!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曾經給過我傷害的人,更是要防。”
展黎冷嗤道。
哎!女子就是這般無情!
喻尤在心中暗自慨歎着。
隻手将紫金鎖從地上吸引到了手上,金鎖瞬間有了感應。
“丫頭,我在這紫金鎖上注入了一股神力,這股神力日後自會護你周全,救上你一命,收下吧!”
喻尤慢慢走到展黎身前将紫金鎖塞進了展黎的手上道。
“神力?”
難道這神力可以抵禦住震雷神劫嗎?
如她記性不差的話,天神大人應該就是震雷神劫的監劫官,他怎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将抵禦震雷神劫的神力如此輕易的送給她呢?
就在展黎愣是之際,房間内所有的花妖便全部都蘇醒了,身側早已沒了天神大人的蹤影。
很快門外便傳來了及輕的腳步聲,輕敲房門,侍女聞聲将門打開。
“你是誰家的孩子,不得跑到這裏胡鬧,快出去。”
未等展黎看清來人,侍女便将其厲聲趕了出去。
“等等,我是來找黎師姐的。”
這樣叫自己的隻有伏妖古窟中人。
“是誰?”展黎偏頭問道。
“回禀王後,是個小孩子。”
小孩子?莫非是甯甯?
“叫他進來吧!”
“是。”
甯甯剛一進門便徑直走向了展黎的方向。
“黎師姐,你就要與人成親了嗎?”
未等展黎回答,跟着走進來的赑蝦就替她先開口了。
“不是與人,是與花妖。”
“退下!”甯甯不悅道。
“是。”
赑蝦默默的退至了一旁,木讷的站好。
展黎偷笑了下。
“甯甯,你怎麽來了?難不成師父是派你前來殺我的嗎?”這小東西隻怕是連她一鞭子都承受不住吧?
“怎會?”甯甯面露尴尬道。“其實,我是有另一重身份的。”
“另一重身份?”
這小家夥還能有什麽身份?難不成是師父的私生子?呃……回想起當初問及到了甯甯的身份時師父目光深邃的樣子還真說不準呢!
不過即便是師父的私生子又怎樣?她還能怕他的小東西不成?
“嗯,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
這小子是想讓她和他出去談嗎?
她如今可是花妖族的王後好的哇!要出去也是這房間内的花妖們。 “你們都退下吧!”展黎揮動着右手,沖着房間内的花妖們道。
“是。”
衆花妖皆應聲退出了房門。
待衆花妖走後,展黎立即從座位上起身,緩緩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下甯甯以及站在一側低着頭的赑蝦。
“說吧!你的另一重身份是什麽?”
甯甯眨巴了兩下眼睛道:
“其實……我本是南牟族的王子,奉父王之命潛伏于伏妖族内做内應。”
展黎輕笑了下,“你以爲我會信嗎?真好笑,你父王是有多麽喪心病狂?竟讓你這麽個小不點兒去到伏妖族做内應?”
甯甯沉默了片刻道:
“其實,原本的我并非這般模樣,是因爲在去伏妖古窟前,父王讓我服下了化童金丹,所以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化童金丹?
展黎自然是聽過這種丹藥的,在天宮時,星宿仙君他們的丹房中便有這種丹藥。
這化童金丹可讓普通的凡人從一個成年人變化成幼.童。
隻是這金丹有一弊端,就是一旦變作幼.童便永遠都是一個模樣,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南牟族?看那個粟允和花妖一族的關系,南牟族應該是爲了幫助花妖一族才讓這小家夥去伏妖族做内應的吧?
“那……你原本是何模樣啊?”展黎歪着頭問道。
“哎!”不提這事他還不生氣,都怪父王那個老糊塗的,居然将化童金丹的恢複丹藥的配方忘記了,否則他也不至于始終以這副樣子示人。
見甯甯似有難言之隐,展黎于是揣測道:
“該不會是因爲你沒有化童金丹的解藥吧?”
見甯甯一臉悲憤的點了點頭,展黎瞬間大笑出聲。
“好吧!雖說我手上也沒有這化童金丹的解藥,不過等你師姐我大婚過後倒是可以考慮幫你煉制出幾顆出來,說吧!你在此時出山尋我到底是有何事?”
甯甯于是簡單的将自己的來意言簡意赅的表明了。
展黎聽後沉默了片刻。
的确,自己将要遭遇震雷神劫之事的确不能讓暖放知曉,前次她甯願獨自承受震雷神劫,慘死于百合城亦不願讓花妖一族爲其陪葬,如今再度輪回,她亦是不願這樣的事發生的。
“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透露給暖放的。”
“你不透露難道他就不會感應到了嗎?他可是花妖之王啊!”甯甯皺着眉道。“這種事隻要他開妖眼掃上一眼就會知曉的。”
的确,甯甯所言不錯,妖眼一開,世間萬物皆變得透明,神劫是瞞不過的。
“那怎麽辦?”
“想辦法讓我留在花暖放身邊……”
甯甯尚未講完,外頭已經傳來了一花妖喜娘的聲音。
“王後!吉時已到,該上轎了~~”
展黎心跳忽然加速,朝着房門的方向喊道:
“知道了。”
随即便将梳妝台上的大紅喜帕蓋在了頭頂。
很快,喜娘們便紛紛進門,将展黎攙扶了出去。
展黎想再回頭說些什麽,但卻被喜娘簇擁的快速離開了房間。
甯甯始終目不轉睛的望着展黎遠去的方向,一隻手擎在半空中,半晌才喃喃着:
“黎兒……”
“殿下,人已經走遠了。”
赑蝦小聲提醒道。